天下九洲,中洲依舊是天下中心,於長安八百里外錦屏山前蒼茫平原重建京都,取名洛陽!
東南西北中、天地玄黃九洲三十六道、三百六十府、三萬餘個縣各設一座靈聖真君廟!
此廟專司往來修士、妖魔事宜,更兼有督察地方官府、安撫一方水土之責!
凡入境各族修士,須在本地真君廟紀錄在案,若無真君廟所發之憑證,則視爲作亂妖魔、叛逆之賊——殺無赦!!!
真君廟以縣爲總廟,鄉鎮各設各方土地爺助當地凡人官府治理,凡人官府治民、真君廟既治民、又治官!
不論三教之中的哪一教弟子,只要有才德,皆可在真君廟任廟主、廟祝、掌筆、掌刑、緝察、巡按、司天、神丁八職!
廟主職權極大,乃一地之主,廟祝爲輔,地位次之,掌筆管文書法案,掌刑刑重獄,鎮不法,緝察掌境內修士行止,束其不法行徑,巡按監督地方官府,糾察無能官吏,司天管天災人禍,興雲佈雨,神丁鬼差便是一廟之爪牙!噬人之利刃!
此外,一洲設一總廟,廟主稱上尊,一道設一分廟,廟主稱中尊,一府設一分廟,廟主稱平尊,縣級之廟便只稱廟主!
九洲真君廟以南洲真君祖廟爲尊,靈聖真君座下,設一總執掌,總執掌分管九洲事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威權莫比、殺伐隨心!
一府之衆有難,不問好壞,先問罪於真君廟主,層層管轄,無有疏漏,從上至下,若有差池,一體皆斬!
諸般刑律,按七斬九刑一十八誅治理!
當然,欲制人,先制己!
諸刑之下,上至總執掌、下至神丁鬼差,無一能例外,但有罪責,定斬不饒!
楊南將諸般設置,刑律一一說來,聽得殿中諸人如癡如醉、恍若夢中……
道家弟子聽得個個眉飛色舞、心生歡喜:通天教主光大道門,威凌天下之心此時無人不知,這真君廟一設,道家子弟自然佔了大多數,一個真君廟主就比凡人知府、巡撫、知洲權力還要大上一倍!
道門之廟,自然多半由道家弟子掌管,如此一來,道門香火若是不盛,那纔是一件怪事!
長安一戰,天下道門諸宗諸派皆出死力,此時到了論功行賞之時,楊南豈會小氣?
一廟之主雖責任重大,但能享受到的好處卻是更大,一地所屬妖魔、修士盡歸其管,一地所產盡歸其分派,一地之權無人能比,再加上通天教主響噹噹的名頭、無上真訣妙法傳授,這廟主何人不想當?
儒門弟子個個臉色大變,十年寒窗苦讀,方換來一方官印,但如今這官印上卻加了一個大大的限制——真君廟!儒門弟子如何高興得起來?
若讓各洲各府各縣真君廟建起,從此道家弟子仙凡同治、地位超然,儒家子弟如何還能擡得起頭來?
不過,連前任儒教教主都要做真君廟總執掌,眼下高手盡喪、元氣大傷的儒門諸子哪有跟楊南爭執的本錢?
如果不讓真君廟去管制地方,那這天災怎麼辦?滿地匪盜、毛賊、妖魔鬼怪又該怎麼辦?
衆儒門宗師齊齊將目光投到藍清身上,期望這位心宗老宗師能爲儒門出頭,借往日情份挽回一些劣勢。
藍清卻是拈鬚微笑不語,他此時心中另有一番打算:‘楊南勢大難敵已是事實,連人皇寶座都是他的囊中之物,這真君廟既然出自楊南之口,便再難有更改的餘地,不過……嘿嘿嘿……’
既然連藍清宗師都不出聲,楊南哪裡還會在意旁人眼光?他望着滿殿衆人,笑道:“不知諸君對我設想可有異議?”
德威真人點頭大笑道:“教主所設職司極是神妙,既能平定亂世,又能使一方百姓得享太平,更能使我道家子弟積攢功德,實在是妙……妙不可言啊!”
各個道門真人、尊者、門主、長老俱都讚不絕口,儒門各派卻面露苦色,暗道:‘你道門一家算是託天之福,得了這麼一個厲害教主,我儒家從此再也無翻身之日矣……’
不提衆多儒師心中暗暗叫苦,楊南卻只是轉過頭來,望着遠處那無數和尚,靜待他們回覆。
佛印、智可、法空三僧本來只在遠處微笑不語,佛印上前合掌道:“善哉,教主如此安排,可謂費盡苦心,我佛門子弟一向避世而行,絕不會插手凡間事務,禪宗若有作亂之徒,正該請教主所屬出手治之!”
長安一戰,道家出盡風頭,佛印心知遠遠無法與楊南爭鋒,加上佛門弟子雖修得佛法神通,卻大多隻在濟世渡人上,與權欲並無瓜葛,天下或許有野心的和尚,卻並沒有野心的禪宗,所以,佛印當即上前表明態度。
楊南呵呵笑道:“多謝佛兄支持,各地佛寺俱可保持原樣,若有妖魔願皈依佛祖,去真君廟紀錄在案之後,當可放行!”
俗話說,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以楊南今日之威勢,能容得下各地佛寺,已是寬宏大量,若換了蕭儒得勢,只怕禪宗也要元氣大傷!
楊南口中的皈依妖魔,不過是一句警告之辭罷了,難不成妖魔犯了真君廟戒律,逃進佛寺之中便可無罪?
笑話!!!
若是這般,楊南臉面何在?
想收妖魔,可以!不過,得先通過真君廟同意,否則,休管你是什麼宗派寺廟,到時可不要怪真君廟下手狠辣……
佛印胖臉露出會心笑容,點頭道:“多謝教主,貧僧自當曉諭諸寺,不可亂收妖魔,若是收得,定會好生看管。”
精瘦身軀的智可和尚忽然上前笑道:“教主,貧僧倒有一事相求,未知教主能否手下留情?”
楊南一怔,愕然道:“智可大師向來鐵面無私,如今怎會替人求情?”
智可和尚微笑道:“不瞞教主,貴師陽皇聖尊出手極重,那金毛獅聖被她一斬斬中,已損千年修爲,貧僧見這金毛獅子生具佛相、神通寬廣,特來討去做個座騎代步,若是教主許可,貧僧感激不盡。”
‘獅聖魁星居然一劍讓師尊斬去千年修爲?’楊南暗暗納罕,擡起頭來望着身旁衆親兵道:“智可尊者所言可真?那老獅子在哪呢?”
衆親兵之中走出章魚統領,他一臉古怪,擠眉弄眼的對楊南道:“稟小爺,當日陽皇老爺是在天上一劍把那老獅子斬得毛皮大損,一舉拿了回來,不過,這獅子相當厲害,放眼天下也沒有幾隻,就是拿回去看個門也是好的,就不要送人了吧?”
楊南笑罵道:“你們這幫子摳門的傢伙,一隻老獅子這般吝嗇作甚?智可大師與我相交莫逆,便是再難的事情也要辦到,區區一妖又算得了什麼?”
楊南設真君廟,雖然是佔了名份、氣運、聲望的功勞,但佛門能容讓至此,也算是一個天大的情份,此時智可要一隻金毛獅子又算得了什麼?
章魚統領被主人喝罵,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球來,這黑球之中,一隻皮毛破損、威風不再的金獅正神色沮喪的在球中走來走去,顯然被禁入球中,任他用盡千般神通也掙脫不出來!
楊南睜眼一瞧,果然是獅聖魁星,只不過,此時的獅聖魁星早已不是初階妖聖的修爲,而變成了一個妖尊!
‘不知師尊用了什麼法子,居然一劍就將堂堂妖聖斬成這般悽慘模樣?’
楊南心中對師父步虛的厲害手段嘖嘖稱奇,手中卻將那黑球遞給了智可,道:“智可大師,你一個佛門尊者卻去要個妖怪來做坐騎,當中莫非另有玄虛?”
智可接過黑球,也不欺瞞,點頭道:“長安之後,密宗藏訶當會親臨禪宗三寺,藏訶佛法廣大,我正思量破他之法,見到這隻三頭金毛獅子,忽然生出了一個主意……”
楊南大是好奇,笑道:“咦?一隻金獅,縱是妖聖,如何會是藏訶對手?”
長安上空交手過手,楊南可是知道密宗藏訶菩薩的厲害!縱是佛印、智可、法空三僧藉助諸般佛寶齊上都未必能贏,一隻金獅就能逆轉敗勢?
智可嘻嘻一笑,道:“我佛如來曾傳下一卷妙法,名喚‘三光獅子吼’此法若成,一光顯無量佛境,一光顯無量威嚴,一光顯無量造化,端是厲害非常,料藏訶未必能夠抵擋!此法本是妖身所修,無奈世間難尋匹配之獸,這魁星乃是上古神獸號天之後,真正成長之後,當長出九個獅首,各具威能,好不厲害……”
楊南一聽,心中大是懊悔,看起來獅聖魁星的血脈定是非同小可,否則哪有資格以妖身去修那絕妙佛法?
這三光獅子吼聽着名頭就不小,能用來對付藏訶菩薩的神通,豈是等閒?
楊南一伸手掌,笑道:“智可大師,我倒忘了,這隻獅子可是我師尊拿的,未稟明他老人家,實在不好相贈,不如待我問過師尊之後,再給你這金獅子如何?”
智可知他反悔,哪裡肯幹,只是搖頭笑道:“出家人不打逛語,陽皇步虛向來一諾九鼎,若她知道你已許可,必不反對,教主莫要唬我。”
楊南心中大是懊喪,好好的一個獅聖,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居然就這麼被智可拿了過去,實在有所不甘……
智可與黑球中魁星談了數句,忽然擺出一臉正色,望着楊南道:“教主,爲令此獅收心,不如你將那魁罕也一併給了我吧?多蒙相助,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