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各處,許多武者失去音訊。
沒有人知道爲何那些人突然失蹤,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幹的。
不過若是對那些失蹤的武者有一個深入的瞭解,就會發現這麼一個規律:失蹤的人,要麼是燕無忌的死忠,要麼就是經常爲非作歹之徒,又或者曾經跟天虹商會作對過。
能摸索出這麼個規律的人少之又少,因此燕都的一衆武者人心惶惶,都在擔心着自己某天是不是也要出意外。
消息傳入皇宮,燕無忌一聽了之,絲毫不當一回事。
伴隨着消息傳來的,還有一封書信,一封來自丹盟的書信,大意是要讓燕無忌關鍵時刻放君無夜一馬,只抓住君無夜,交給丹盟。
燕無忌並不打算回信,而是冷哼着說道:“之前尚且能給你們丹盟一個面子,如今要讓朕把人交給你們,讓朕臉面往哪裡擱?”
“陛下,咱們派出去抓捕天虹商會勢力以及對付陽武城君家的人要召回來麼?”一名心腹小心翼翼地問道。
“召回?爲何要召回?”
燕無忌瞥了那名心腹一眼,“三日之後,屠山獵場就是君無夜的葬身之地。君無夜一死,君家和天虹商會就不需要存在了,爲何還要把人召回來?”
那名心腹低着頭,不再多嘴。
……
時間匆匆,轉眼已到了約定之日。
君無夜帶着燕苒和一百名武者走出防禦大陣。
大陣外面的大軍尚未撤離,不過看到君無夜等人,誰都沒有上前攔阻,任由君無夜等人離開。
許多人都知道了君無夜和燕無忌將有一戰的消息,見君無夜等人走在街上,紛紛前來圍觀。
君無夜跟平常時候倒是沒什麼不同,面無表情地走着,依然是一副漠視着一切的樣子,彷彿不是去和燕無忌進行生死決戰,而是去觀看別人的戰鬥。
燕苒倒是無法做到如此淡定,不過她對君無夜十分信任,因此也不是很緊張。
兩人之外,那一百名武者的狀態卻很糟糕。
一百人當中,九十九個來自天虹商會,只有一個吳青山是原禁軍統領,不屬於天虹商會。
吳青山的手腳筋早已恢復,修爲也跟着恢復了,甚至實力比以前強大得多,然而這人就是怕死,哪怕君無夜已經多次告訴他沒什麼問題,還是緊張得要死要活的。
其他九十九個天虹商會的武者也很緊張,要不是君無夜幫他們將修爲提升到靈脈境,他們如論如何都不會跟隨君無夜參與這場大戰。
他們完全是抱着“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決心跟隨君無夜參戰的,這其中還是蘇家的人佔了大部分,否則無論如何都湊不齊九十九個人。
有決心是一回事,可一想到衆人即將面對的是燕無忌的千軍萬馬,讓人如何能不緊張?
他們倒是也願意相信君無夜,可再怎麼樣,屠山獵場終究是龍潭虎穴,他們實在無法相信靠一百個人就能戰勝燕無忌及其手下的千軍萬馬。
街道上圍觀的人都看出了君無夜身後那一百名武者的不對勁,紛紛用同情和憐憫的目光送行,心裡面暗暗搖頭,已經將那一百個人當成了被君無夜抓了壯丁的倒黴蛋。
雖然大家都很想跟隨着前去觀戰,但這大概是不允許的,因此衆人也只能目送着君無夜等人離開。
城門處本應有守衛對出入之人進行盤查和登記,但君無夜這些人情況特殊,根本不需要接受盤查和登記,很容易就出了城,往北郊的屠山獵場行去。
不多時,一百零二個人進入屠山獵場的地界。
剛剛進入其中,君無夜的神識便蔓延開來,將整個獵場籠罩。
如他預料的那般,這個獵場有一個圈禁大陣,只是還沒運轉起來,若非陣法水平十分高超之人,根本別想察覺出來。
獵場內也不止一萬大軍,而是至少十萬大軍,不過只有一萬大軍擺在明面,另外的大軍都埋伏在暗處,若非君無夜的神識足夠強大,只怕很難發現。
擺在明面上的大軍也好,埋伏在暗處的大軍也罷,那些人看起來都很不對勁,清一色的先天武者,而且筋肉異常結實,似乎是通過某種秘法專門培養出來的,每一個都很不簡單,至少比皇宮的守衛大軍強得多。
另外,如燕苒猜測的那般,本應坐鎮燕國皇宮的通玄境武者陳蕭陽也來了,只是同樣躲在暗處,沒有公開露面。
不止如此,這個獵場裡面還有許多真正的陷阱,一個不慎誤觸陷阱,哪怕靈脈修爲的武者也會隨時殞命。
獵場內不但有普通的野獸,還有常人難得一見的妖獸,甚至是對通玄境武者來說都算強大的兇獸。
君無夜已經儘量高估了燕無忌的險惡用心,到頭來才發現,他還是有些低估了。
這個屠山獵場確實是龍潭虎穴,危機四伏。
不過就算知道了屠山獵場暗藏着各種各樣的兇險,君無夜也沒有退縮,既然已經探查清楚整個獵場的情況,所謂的兇險就不再是兇險。
在燕無忌看來,這裡是他君無夜的葬身之地,殊不知在他看來,這裡也是他殺燕無忌的絕佳地點。
“這裡給人的感覺果然很危險。”燕苒扭頭對君無夜說了一句。
“沒什麼好危險的。”
君無夜眉頭都不皺一下,回頭又說了一句:“走吧,去找燕無忌。”
一行人繼續前進,在君無夜的帶領下朝燕無忌及其明面上的一萬大軍走去。
途中某處,君無夜取出早已煉製好的四枚陣旗,擡手一揮,四枚陣旗分別朝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
“剛纔那是……?”燕苒不禁有些疑惑。
“殺招。”君無夜神秘莫測地說道。
燕苒並不覺得意外,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反倒是吳青山,聞言大喜過望,只是很快又冷靜下來。
再怎麼樣那也只是四枚陣旗,能發揮什麼大的作用?關鍵還不是得靠他們自己?
雖然君無夜自始至終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但吳青山還是覺得這一戰沒那麼容易,他能不能活着回去,真的是一個大問題。
事實上那四枚陣旗確實發揮不了什麼大的作用,君無夜嘴上說的是殺招,但並不是幫忙殺人的,而是要奪走圈禁大陣的掌控權,讓燕無忌等人在戰敗之後無法逃走。
普通的陣道師,自然無法輕易奪走圈禁大陣的掌控權,但君無夜可以,對君無夜這種水平的陣道師來說,這不過是小菜一碟。
確定那四枚陣旗落在了正確的位置後,君無夜便不再動手腳,帶着吳青山等人,很快找到燕無忌及其明面上的一萬大軍,隔着老遠的距離對峙了起來。
“君無夜,你總算來了,不枉朕等候多時。”燕無忌站在高臺上,聲音遠遠地傳揚開來。
“……”
君無夜一言不發,一掌拍在地面上,只聽一陣轟隆聲響,地面的一大塊凸了起來,形成一個更高的高臺。
之後,君無夜抓着燕苒的胳膊,施展御靈秘法飛了起來,落在高臺之上。
燕無忌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不快,不過並未計較。
他的目光轉移到燕苒身上,冷冷地說道:“燕苒,你好歹也是我皇族中人,竟然作踐自己,與君無夜這等小人苟合在一起,實在有失皇族體面,朕對你非常失望。”
“小人指的是你自己吧?”
燕苒哼了一聲,“我父皇雖不待見你,但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竟然勾結天劍宗之人,謀害我父皇,奪走我父皇的江山,殺我兄弟姐妹,今日我就要爲他們報仇!”
“報仇?就憑你們這些人?”
燕無忌滿臉不屑,“若是連你們這些人都拿不下,這燕國江山也輪不到朕來做主。”
說着,取出一枚陣旗,“原先朕擔心的是你們沒有膽量,不敢前來一戰,不過既然來了,那就不用走了,這裡可是朕精心爲你們挑選的葬身之地,想必你們會很喜歡。”
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陣旗,準備啓動早已準備好的圈禁大陣。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手中的陣旗泛起一道白色的光芒,可天地之間一片清亮,遠處也不曾傳來轟隆聲響,似乎圈禁大陣並沒有被運轉起來。
“怎麼回事?”燕無忌愣了愣,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這時,君無夜也取出一枚陣旗,開口說道:“想用圈禁大陣困住我們?應該是困住你自己纔對。既然是你精心挑選的,想必你對自己的葬身之地也很喜歡。”
說着,陣旗左右搖擺了一下,白光一閃,就聽一陣轟隆聲響,一道無形的壁障連接起來,如同一個倒扣的碗,將整個屠山獵場籠罩在其中。
燕無忌頓時驚呆了,很是不敢置信地說道:“不可能!你什麼時候動的手腳?爲何神不知鬼不覺?”
“我既然出手,豈能讓你發覺?”君無夜滿臉不屑。
燕無忌咬牙切齒,只是很快他又意識到不對,哈哈大笑了起來:“是朕失算了,不過你掌控了圈禁大陣又能如何?這座獵場到處都是朕的大軍,你以爲憑你們這麼點人,還能有機會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