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夜,在這個時節並不清冷,相反冷暖適宜,很是舒適。
窗外,幾枝槐花樹的枝條被微風吹動,倒影在窗臺上影影綽綽,如同精靈在窗臺上舞動。
“吱呀”一聲,窗戶被推了開來,少女素淨的臉龐顯現了出來,只是她望着天際,卻是籠罩上了一層輕愁。
再過一會兒,天就快要亮了,只是那個承諾會出現的人,卻是依然沒有影蹤。
“他忘了,還是根本不在意?”漣清心中想着,一直與妹妹漣若相依爲命的她很少嘆息,生活的壓力再大,她也從不曾失去嘴角的微笑,但此時,她的心中卻有些莫名的傷感。
“他與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朋友無一不是帝都鼎鼎大名的少爺小姐們,對於他來說,一點末微小事,說不定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吧。”漣清皺了皺秀氣的眉毛,心中雖是這樣想,但腦海裡浮現出那雙溫和的眼睛,卻又覺得她不應該這樣想。
“或許是因爲要事耽擱了吧,他們這種層次的人,總有一些讓我們無法想像到的事情發生吧。”漣清開始不自覺地爲齊北找着理由。
又是怔立好一會兒,漣清甩了甩頭,就要將窗戶關上。
但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閃現在院子裡,讓她心中一喜,是齊北迴來了,只是,當那人擡頭望來時,她卻有些愣了,這麼英俊的一張臉龐,根本不是齊北啊。
“你是誰?不知道闖入民宅,按帝都律是要坐監的嗎?”。漣清低聲喝道,淡淡的魔法光芒在她如玉的小手上亮起。以此表明她魔法師的身份用以震懾。
“呃,我出房租了啊,難道這樣也要被抓,是不是太沒天理了?”齊北笑了笑,伸出摸了摸臉,由於跟霍思沁親熱。他便恢復了本來面目,誰知一番纏綿後他卻忘了這事,不過這也沒什麼,他又不是見得不人,那個時候易容只是怕藍魔殿的人陰魂不散,現在霍思沁成了藍魔殿的真傳弟子,他倒是不在意了。
霍思沁雖說是以追殺龍魔的名義而來,但她實際上是要確認齊北的身份,現在確認了。關於瓏西家族滅族一事便算不得什麼了,她尋個由頭說龍魔被滅殺了便可以堵住下面人的嘴,誰還敢質疑不成?當然,殿主與師傅碧浪苑主那裡,說真話便可,這麼點小事他們根本不會在意。
漣清聽出了齊北的聲音,不由張大了小嘴,她指着齊北道:“你易容了?把自己變得這麼英俊勾搭女孩子去了。你要知道,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內在。”
聽着漣清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齊北樂了,他身形一閃,直接進入了漣清的閨房裡。
“你……你怎麼不經過我的允許便進來了,不知道女孩家的閨房不能亂闖嗎?”。漣清有些羞急道,伸手就要將齊北往外推。
但是,齊北的腳卻如生根了一般。身上的龍息傳來絲絲反震力讓漣清的手不由一麻,整個身體便栽倒在齊北的懷裡。
這是漣清第一次與一個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鼻間聞着的盡是男子的陽剛氣息,有一種讓她微薰的沉醉感,異性相吸本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加上她的心中末嘗對齊北沒有點好感,更是讓她有點迷離了。
“喂喂喂,小美女,哥的懷抱可是要收費的啊。”齊北笑道。
漣清如觸電般跳了開來,俏臉通紅道:“只是被你撞得有些暈了而已,你以爲你誰啊。”
齊北看着昏暗中的漣清,她只着一身貼身的綢衣,將她的身段襯托得玲瓏有致,份外誘人。不由得,齊北想起了昨夜夜闖香閨時看到的景像,目光剎那間變得幽深了一些,如果不是剛在霍思沁那裡發泄了慾火,恐怕他的目光此時會變得更具侵略性了。
漣清被齊北看得如同全身似要燒着了一般,這傢伙,眼睛會透視啊。
“你看什麼看,流氓,還不快恢復你的原樣,看着怪不習慣的。”漣清目光閃爍着斥道,不敢與齊北對視。
“這就是我的原樣,是不是太英俊了,所以我之前才僞裝了一下的,要不然成天身後跟着一羣大姑娘少奶奶的,我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齊北笑道。
漣清卻是冷笑一聲,根本不信,她雙手一揮,魔法元素涌動,一團水瑩瑩的光芒朝着齊北的臉上擊去。
齊北不閃不躲,任由這光芒射在臉上,不難過,反而帶着一種沁涼的感覺,這只是一個去僞裝的顯形魔法而已,沒有任何攻擊性。
當看到齊北的容貌依然沒有一點變化時,漣清愣了一下,竟然是真的。
“信了?好了,別耽誤時間,馬上天亮了。”齊北笑了笑,朝着房間的大牀走去,上面,漣若睡得正香。
漣清看他走向大牀,半點都不覺拘束的樣子,心中便涌上些羞惱,這傢伙是不是女孩的閨房進多了。
齊北卻是一屁股坐在了牀上,剛要說話,漣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要將漣若叫醒。
“不要叫醒她,讓她醒來後睜開眼有一個驚喜吧。”齊北輕笑道。
漣清想了想,點頭同意。
齊北的大手在漣若額頭撫了一下,頓時,小丫頭睡得更沉了。
這時,齊北盤腿坐到了牀上,將漣若扶了起來,兩隻手一手抵住她的背,一手按在她頭頂百匯之上。
當然,其實在漣若腦海中那血塊的異狀消失後,清除這血塊只要小心一點,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纔是齊北信心十足的原因。
看着齊北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救治之中,漣清不敢打攏,輕輕出了房間,然後給房間設下了一個禁制,便下了樓。
整個院子依然靜悄悄的,漣清想了想,便來到客廳裡,她掀開了牆壁上的一幅畫,上面出現了一個孔洞,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塊多邊形的晶石插入這孔洞之中,頓時,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黑洞,她走入其中,黑洞便消失了。
就在這時,在樓下一間房裡盤腿修煉的那三眼族青年突然睜開了他額頭上的那隻豎眼,眼內有一絲絲的光芒在閃爍着,過了一會兒,他另外兩隻眼睛睜開,目光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終於等到了嗎?”。三眼族青年低語着從牀上跳了下來,推開門來到了客廳之中。
此時,漣清已經出現在了地底的一個畫滿了禁制符文的密室之中。
密室中央立着一塊石碑,碑前是一座石臺,石臺上放着一個黑盒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漣清雙膝在石碑石臺前跪了下來,合手合十,喃喃道:“爹孃,女兒來看你們了,女兒好想你們啊。”
說着,漣清的眼睛內已是淚花閃爍,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柔美的女子與高大的男子,女子的懷中抱着一個剛出兒的嬰兒,而男子手裡牽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一家四口,甜蜜的在郊外散着步,幸福洋溢。
但是突然間惡夢降臨,幾個神秘看不清長相的人殺了出來,漣清尤記得父親和母親那絕望的眼神。
漣清那時驚恐的大叫,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暈迷了過去,當她再度醒來時便出現在了這地底密室之中。
那時,父親已經不在,母親虛弱的抱着她,滿身鮮血,而剛出生的妹妹漣放在一旁的地上哇哇大哭。
“娘,娘你怎麼了?”六七歲的漣清哭喊着大叫。
“清兒,不要哭,你要堅強,知道嗎?”。母親艱難地擡起手,撫摸着漣清的小臉蛋。
漣清十分清晰的記得,母親手上的鮮血冰冷刺骨,一滴鮮血還滑入了她的嘴裡,是那麼的鹹那麼的冷,那麼的刺痛着她的味蕾,她竟然在一下子便止住了哭泣。
“孃的時間不多了,你聽娘說,好好的生存下去,照顧好妹妹,不要去追查任何關於爹孃的事情,除非有一天,你妹妹的眼睛重見光明,你便來到這裡,你自然會知道你應該知道的事情。”漣清的母親語氣顯得十分急促,說話也很快,似乎要搶在生命結束之前,將該說的都說完。
“娘走後,會自行燃燒成骨灰進入那黑盒子裡,那裡面亦有着你爹的骨灰,切記,如果你妹妹的眼睛永不能復明,你們就這麼安安定定的生活下去,結婚生子,平凡一世。”漣清的母親說完後,眼角滴下兩滴清淚,她用最後的力氣看了一眼漣清,又轉頭看了一眼哭叫着的小女兒漣若,帶着萬分的不捨閉上了眼睛。
這時,她的母親身上散發出一輪光圈將漣清與她的妹妹漣若推了開來,而後,光圈中的她自燃起熊熊的火焰,很快成了一堆灰白的骨灰,自行飛起,鑽入了那石臺上的黑盒子裡。
漣清忘不了那一刻她的心中是多麼的恐懼,她眼睜睜看着她的母親燃成灰燼,而整個密室就剩下她與妹妹。
那時,她覺得全世界都遺棄了她們,她們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依靠,她尤記得那時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衝向石臺,卻被一股猛烈的力量衝擊得倒飛出去,撞在石壁上頭破血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