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飯桌上,陳怡偶然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很快王森便還以顏色,決定和唐婉容搬出去住,這下正戳中陳怡的要害,她不是不知道,雖然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自己與女兒的關係有了些許緩和,但是唐婉容心中的天平依舊偏向王森更多些,如果兩者擇其一,她一定會不加猶豫的選擇和王森勾搭跑了。
可是造成今天的結果,又能怪誰呢?只能怪她自己,在前幾年光顧着事業,將女兒一個人扔在英國,導致母女二人的親情越來越淡薄,才讓王森這個可惡的小子得了可趁之機。
爲了奪回對女兒的控制權,陳怡決定使用必殺技了,王森,想搶我閨女?你小子還嫩着呢!
王森和唐婉容倒是沒有跑得太遠,而是直接回農村老家了,此間正是農忙季節,但王母依舊熱情款待未過門的媳婦,把下蛋的老母雞都給上門媳婦燉了,這讓王森的大嫂氣憤不已,莫說是沒過門的媳婦,就算她是皇帝老子的閨女,也沒這麼款待的!那隻雞還是我一手養大的!
不過懾於婆婆的威嚴,大嫂並不敢扎刺,但她並不笨,辦法嘛!有的是!
唐婉容頭戴花巾,身着一件洗的發白的的確良衣服,挎着一個塑料桶,從裡面抓出一把玉米籽,一粒粒的撒到田壟中剛剛豁出的土溝裡,王森在後面扶着拉子,隨着拖拉機的前行,將撒完種的田壟合上。
“累不累?”王森笑着問道,唐婉容擦了把汗,用力悄悄酸得發痛的腰,衝王森露出一個微笑,“我不累,你呢?”
“我沒事。”王森見她滿頭是汗的樣子,有些心疼,從她的手裡搶過塑料桶,一手扶着鐵拉子,一隻手往地裡下籽。唐婉容終於緩了一口氣,顧不得髒,直接坐在田壟上,雙手托腮,饒有趣味的看着王森勞動。
“虎子,停車!”王森衝正在緩慢行進的拖拉機喊了一聲,開車的虎子,沒錯,正是王林那上小學三年級的兒子虎子,正駕駛着拖拉機向前走,聽到王森的喊聲,急忙踩了剎車,“二叔,是不是又出問題了?”
“你小子開得這麼快乾什麼!沒看把你二嬸都累得走不動了嗎?”王森照着他的腦門敲了一下,“慢點,掛二檔!”
“我爸說二檔費油……”
“咱不差那幾個油錢!”
“油又漲價了……”虎子話沒說完,腦門上捱了個爆慄,這個頑皮的小孩終於乖乖的坐到駕駛席上,雙手用力搬動槓桿,將速度調慢了一些,唐婉容這才站起來,從王森的手裡搶過塑料桶,繼續播種起來。
“啊!這裡的天好藍啊!”繁重的勞動終於結束了,唐婉容累得躺在田壟中,看着藍藍的天,驚飛的小鳥,還有和煦的春風,她的心幾乎也要隨着小鳥一起飛起來。王森坐在地壟溝,手裡抓着一張大餅,就着大蔥啃得正香。
虎子把拖拉機扔到路邊的樹林裡,跑到王森身邊,抓起一張大餅就往嘴裡塞,王森用筷子敲了他一下,“你個傻小子,洗手了嗎?”
“不洗!”虎子抓了一張餅跑開了,不一會又跑了回來,“二叔,不好了,張有田家的車翻在溝裡了,翠花嬸叫你去幫忙。”王森站起來,手搭涼棚往遠處一看,果不其然,一輛拖拉機側着身子掉進路邊的一條排水溝中,很多人正在幫忙往出拉,受傷的張有田已經被幾個人用門板擡走了。
“我也去。”唐婉容跟在王森身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兩個人翻越地壟溝,來到路旁。很多人認出了她,這不是去年冬天在村子裡策劃修村村通的那個什麼集團的總經理嗎?她也能幹得了農活?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唐婉容有意無意的舉起白皙的右手,向衆人展示手心的兩處水泡,這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本姑奶奶上得了廳堂,下得了莊稼地,也不是吃素的!
衆人七嘴八舌的對唐婉容表示敬佩,不過唐婉容更關心的是腳下的路面,她發現水泥路面已經出現了破損,有些地方的水泥已經剝落,露出裡面的鵝卵石,更甚的是,很多地方的路面接縫處都已開裂,最寬的有兩釐米,這種路面,莫說十年,三五年就會徹底報廢。
“水泥含量不足。”唐婉容蹲下來,纖纖手指一用力,竟然將嵌在水泥沙石中的鵝卵石摳下一顆來,她的心裡咯噔一下,從一位鄉民的手中借過鐵鍬,挖了一下路基,路基下面竟然是鬆軟的土!水泥路面沒有地基,吃不住力,難怪車子會翻了!
“大家用力!”王森的雙手抓着棕繩,使出全身的力氣往出拖曳拖拉機,但很明顯,車子陷得太深,除非有吊車前來,不然別想把這一千多斤的鐵疙瘩拎起來。
“看我的!”王森乾脆屏退鄉親們,自己一手挽着一根棕繩,雙膀較力,靈能涌起,全身散發出淡淡的綠色光芒,只是陽光很強,將綠光遮擋,一般人很難發現。
“一,二,三起!”王森大喝一聲,兩隻膀臂有千鈞之力,硬生生將拖拉機拽得離開了坑底,鄉親們一看動了,急忙上前搭手,王森憋着一口氣,衝他們一努嘴,猛吼一聲,蹬蹬蹬連退三步,竟然將重達千斤的拖拉機從兩米深坑裡硬是給拽了出來!
王森擦了把汗,坐在路面上,氣喘如牛,鄉親們都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張有田的閨女張翠花也跑過來,口中忙不迭的感謝,唐婉容雖然在巡查路面,卻還忙裡偷閒的撩起髮梢,看看有幾分姿色,對王森熱情過度的張翠花,瞪了她一眼。
“那個姑娘是誰?”唐婉容不理跑過來的王森,低着頭問道,王森一笑,“張翠花美眉。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
“青梅竹馬嘍?”唐婉容帶着一點醋意的說道,王森笑了笑,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第一年沒考上大學,咱爸就向他家提親,結果被張翠花他爹指着鼻子罵了我一頓,說我一輩子看不到後腦勺,命裡註定的窮鬼,後來的你就知道了。”
“張翠花!這名字,俗氣。”唐婉容鄙視了一下這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鄉下女子,拍掉手上的灰塵,指着路面說道,“王森,咱們被人騙了,這條公路全都是豆腐渣工程。”
王森也趴下來檢查了一下,不過他對修路並不太懂,還是唐婉容給他詳細解釋了一遍,王森的眉頭慢慢鎖起來,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這條路是誰修的?是咱們的人,還是原廣廈集團的人?”
“是咱們的人。”唐婉容說道,王森由此很自然的聯想到這條路只修完了一期工程,還有二期和三期的路段沒有動工,一旦雨季來臨,這種路面定會被沖垮,到時候市政府交通局下來驗收的話,不但直接責任人唐婉容要被處罰,嚴重的話還會訴諸法律程序,到時候可就不是錢能擺平的了。
“一定是有人針對咱們,在背地裡做的手腳。”王森嘆了口氣說道,“婉容,你認爲呢?”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唐婉容以專業的眼光仔細觀察着路面,“澆築路面的時候使用了一部分的過期水泥,導致路面強度下降。而集團的採購事宜是由原唐子強的通達物流公司專門負責的,這個唐子強,爲了對付咱們,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太卑鄙了!”
“咱們馬上回去,和唐子強好好談談這件事。”王森覺得最近唐子強是不是到了什麼黴運,怎麼把柄一個接一個被自己抓在手裡?莫非我的好運來了?
在全集團股東大會上,唐子強對王森的指控堅決予以反對,態度惡劣,連陳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王森不動聲色的看着唐子強聲淚俱下的表演,痛訴王森對自己的污衊,老狐狸,還在惺惺作態,要不要我把底牌亮出來?
“王森,你可以污衊我,但是你不可以污衊建築分公司的全體工人們!”唐子強一句話,就把王森推到了廣大無產階級的對立面上,王森哼了一聲,“唐董,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破的好。”
剛纔還氣焰囂張的唐子強,聽到這句話後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王森卻不給他留一點面子,直接離開座位,來到大屏幕前,指着上面顯示的物流公司及貨物批次說道,“我覺得這件事必須要徹查到底,首先就從這批過期水泥查起,究竟是誰負責這一塊的,請站出來!”
人羣后面擠出一個戴着眼鏡的謝頂中年人,他來到王森面前,雙手背在身後,態度很不遜,“王森,充其量你不過是個掃樓道的,就算你有點股份,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總裁,董事長,還有大會主持人,我希望按照正常的程序進行會議。”
衆人的目光唰的轉移到陳怡身上,陳怡扶了下眼鏡,衝王森點點頭,王森得意的看了陳經理一眼,“陳經理,我覺得你和我談話的口氣很狂妄,怎麼,有人給你撐腰?”他故意探頭衝唐子強的方向看了一眼,唐子強急忙低下頭,而陳經理依舊不知好歹的和王森較勁,剛纔還亂哄哄的會場霎時間變得靜悄悄,大家都在爲陳經理捏一把汗。小子,敢挑戰王森?你死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