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伯是個年近六旬的老人,黑瘦黑瘦的,全身乾巴巴的一團筋骨,倒有幾分膂力。現在他正恭敬的站在王森面前,努力彎下腰去,嘴裡還用熟練的漢語謙卑的說道,“長官好,不知長官有什麼吩咐小的?”
“阿旺伯放鬆點,我們軍民魚水情嘛,不要拘束!咱們慢慢談。”王森在他的肩頭拍了一下,叫彭偉端過一個凳子讓他坐下,王森也在他對面坐下了,“聽說邊界對面有人修軍事基地,是真的嗎?”
“是啊!”阿旺伯小心的點了下頭,用帶着恐懼還有一份畏懼的語氣說道,“對面那個國上個月森林着大火了,老百姓都跑光了,他們想修基地沒有人手,就半夜摸到咱們這邊來抓山民,給他們當苦力,他們的基地裡都用狼狗看着,還有監工,用這麼粗的皮鞭子。”阿旺伯在地上撅了一截手指粗的樹枝比劃道,說到這裡他還掀起衣服給王森看,“這就是被他們打傷的,他們好狠啊!長官你要爲我們這羣窮人做主啊!”
“放心吧阿旺伯,我一定要爲你們報仇的!”王森站起身來,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腦子裡飛快的盤算下一步的計劃。
“鴿子,你去挑幾個身手好的士兵來,咱們今晚幹他一票!叫彭偉把迫擊炮準備好。”王森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包藥末,交到阿旺伯的手裡,這些東西還是他在泰國的紅燈區買來的,據說對付貞潔烈女……咳咳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他們讓你幫他們做飯嗎?”王森問道,阿旺伯搖搖頭,“他們只讓我們淡水劈柴,做飯的事情他們都是自己做的。”
“那就把這個下到水裡。”王森小聲說道,“有困難嗎?阿旺伯?”
“請長官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的!”阿旺伯抓過紙包,還鄭重其事的向他敬了個軍禮,惹得站在一旁的唐婉容咯咯笑起來。
“嚴肅點,不要笑!”王森衝她一瞪眼,唐婉容撇撇嘴,對他的威脅一點也不害怕,王森送走阿旺伯之後馬上召集所有的士兵們開會,這次彭偉想反對也難了,乾脆旗風一倒大聲爲王森搖旗吶喊,胸脯拍得震天響,誰要是不去我揍他的屁股!
“很好,很好。”王森看着手下的保安軍士氣高昂,心裡十分高興,看來我的手下還是有些精兵強將的嘛!他馬上下令士兵們去做戰前準備,修理武器填裝彈藥,並由鴿子現行帶人前往邊境進行戰前偵查。
“你又要去打仗啊!”唐婉容坐在王森的身邊,面有憂色的說道,“王森咱們不可以和他們和平共處嗎?總是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
“我的傻姑娘,我倒是想和那些軍閥和平共處,可人家不幹啊!”王森側着身子躺在唐婉容的腿上,唐婉容用細膩的手撫摸着他的臉頰,臉上的擔憂之色卻越來越重,“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不能回來。那我該怎麼辦?”
“傻姑娘,你看我是那麼容易死掉的嗎?”王森笑道,幫她擦掉眼角的淚痕,“我向你保證,無論成敗與否,我一定會安全歸來的,這樣還不行嗎?”
“你把這個戴上。”唐婉容從脖子上摘下一個碧色的圓環,這是前幾天李輝和手下的工人們用翡翠加工出來的,唐婉容就要了一個戴在身上,今天她要把這個親自給王森戴上。
“保佑我的小森森平平安安的。”唐婉容把吊墜給王森戴上,還不忘在他的腮邊輕輕的吻了一下,王森的臉騰的紅了,“姑娘,你在幹什麼?”
“現在倒來裝正經了。”唐婉容笑着摟住他的脖子,“你答應我的,要平平安安的歸來,不準耍賴!”
“放心吧!”王森笑了笑,抓着唐婉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假話?”
阿旺伯拿着這包,彷彿拿着一團火,他的手哆嗦個不停,那個高個子白人警告他的話還歷歷在耳,如果不把王森他們引到包圍圈中,自己的一家老小不但會被他們殺掉,說不定連整個寨子都要被他們平了!
可是那羣保安軍的確是好人啊!他們不但爲我們村子提供電力,還給我們開辦學校,讓娃娃們有書讀,如果我就這樣把他們害了,老天爺都不會放過我的!
阿旺伯兩難之際,在心中權衡良久,最後手一揚,將整包的撒在草地上,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他已經選擇將王森他們帶進包圍圈了,雖然他們是好人,但是相比於面臨生死威脅的家人,他始終不能做到犧牲小家顧大家,因爲他從來沒有那麼高尚過。
晚上六點,天色全都黑了下來,素噶寨旁的樹林中出現了一隊隊影影綽綽的人影,還有一輛轟鳴的吉普車,正是唐婉容從曼德勒開來的,王森給車子改裝了一下,拆掉天窗,架上一挺MG3機槍,車子的火力馬上有了成倍的提高。
兩個後車門被卸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橫亙後車廂的鐵管,鐵管上焊着固定武器的架子,正好可以安上兩支RPG,如此一來,這輛吉普車就可以在突擊奔馳的過程中進行行進射擊,火力比步兵強了不少。
王森坐在駕駛席上,旁邊坐着的正是滿腦袋亂糟糟頭髮,好像一隻刺蝟的彭偉,他正擺弄着手中的無人偵察機的操縱按鈕,看着屏幕上飛來飛去的無人偵察機,正玩得興高采烈。
鴿子率領一羣士兵用鉗子絞碎了邊境上橫亙千里的鐵絲網,順着這個漏洞,兩百多名保安軍士兵們魚貫而入,當他們跨國邊界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片被燒得七零八落的森林,這正是王森的曼麗的傑作。
“全軍肅靜!”王森下達了命令,他首先要求鴿子率領一隊士兵進行偵察任務,這是每一支軍隊在行動時必須要做的,李鋼現在並不在這裡,王森給了他另一項艱鉅的任務,而且他很放心李鋼一定會圓滿的做好這件事的。
不一會,從鴿子那裡得出消息,敵人正在修建的軍事訓練營就在三裡地之外,還在施工,王森呵呵一笑,下令部隊前進,要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趕到那裡,並嚴格規定了行軍時要肅靜,不得隨意掉隊,更不得製造聲音,違者軍法從事。
一百多名士兵個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手中的槍都關上了保險,天色越來越黑,已經看得見閃爍着光芒的星星,王森慢慢的開着吉普車,手裡拿着望遠鏡向遠處張望,他第一眼就看到過火的森林中出現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燈火通明,地方堆放着山一樣高的建築材料,很多強行抓來的工人正在監工的皮鞭子下努力勞動。
“虧他們想得出來,竟然把軍事訓練營修到了我的家門口。拆,一定要拆掉!”王森使勁砸了下方向盤,憤憤的罵道,“彭偉,在這個距離上,重型迫擊炮夠得到他們嗎?”
“還要再往前一點。”彭偉託着腮幫子,比劃了一陣說道,“隊長,我們的炮彈也不多了,咱們還是使60炮吧!那東西輕快,方便,打完就跑。多好!”
“少他孃的廢話,我還不知道你肚子裡那點小九九?想把迫擊炮藏起來自己打着玩是吧!和我玩起捉迷藏了是吧!馬上下車架設迫擊炮,咱們先給他們來個脆的!”王森罵罵咧咧的訓斥道彭偉被他罵得一點脾氣都沒了,灰溜溜的下了車,叫過手下的炮隊士兵們,展開迫擊炮,調整方位角,很快就萬事具備了。
正在這個時候,阿旺伯風風火火的從隊伍後面跑過來,趴在王森的耳邊嘀咕了一陣,王森心中一喜,“阿旺伯,你的意思是,他們的基地防守有破綻?”
“是的,這還是在我前幾天砍柴的時候發現的。”阿旺伯跑額滿腦門子都是汗,他拽起衣襟使勁擦了一把,氣喘吁吁的說道。王森想了想,抓起一支M14狙擊步槍,叫過兩個身手好槍法準的士兵,“彭偉,你個小兔崽子不是老想着指揮軍隊嗎?這回我讓你指揮,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看我不打爆你的腦殼!阿旺伯你前面的帶路!”
“長,長官,不行啊,敵人人數不少啊,而且還有直升機的大炮啊!你們就三個人去,還不得讓人家給……”阿旺伯實在不忍心再說下去了,王森卻自信的拍拍手中的M14,“阿旺伯您老別害怕,我們這三個人雖然人少,乾的可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險事,莫說是上百的敵人,就算有上千人我都不在話下,您老還是前面領路的幹活,剩下的事情有我們來做。”
“好吧!”阿旺伯面有難色的點了點頭,手拄一根木棍在前面探路,王森率領兩個手下一路跟隨。
阿旺伯將三個人領上一條過火後的林中小道,從這裡看,敵人修建的基地在東北方,基地內部防守森嚴,有瞭望塔,有探照燈,還有明碉暗堡,層層羅列,將這個軍事訓練營打造成一塊難啃的硬骨頭,王森皺皺眉,這種戒備森嚴的基地,要想硬拼,一定會傷亡慘重。
“慢着!”王森一把拉住還在往前走的阿旺伯,阿旺伯的腳懸在半空中,正要往下落,卻被王森一把抓住了腳踝,“別動!”
“長官,怎,怎麼?”阿旺伯嚇得面如土色,難道王森已經察覺了自己的陰謀?冷汗順着他的脖子往下流,王森衝他一笑,又把他的腳放回邁出的地方,順手掣出鋼刀,一把****了地面。
鋼刀刀鋒翹起,從灰黑色的土壤中挖出一個綠色的拳頭大小的圓盒,王森手疾眼快的剪斷上面連着的鋼絲,把這枚地雷遞給阿旺伯,“剛纔你要是一腳踩下去,這條腿早就被炸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