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瓦西里揉揉眼睛,仔細看了下心跳探測儀,沒錯,雷達屏幕上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他不禁大驚,敵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沒有可能的,他再隱蔽,也絕對不能阻止自己的心跳,除非他已經是死人!
瓦西里將眼睛再次套在瞄準鏡上,向遠處眺望,風漸漸小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也緩緩落下,眼前依舊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他努力睜大眼睛,終於在自己的正前方,一個施工時留下的小小窪陷裡看到了一點黑色,在潔白的雪夜格外的顯眼。
“這個就應該是自己的敵人了。”瓦西里忽然感到一陣陣失落,剛剛碰上一個可以較量的對手,沒想到這麼衰,竟然被凍死了,他撇撇嘴,但是多年的狩獵經驗告訴他這並不正常,危險的感覺從腦子裡一閃而現,難道是敵人的計謀?或者說他已經逃到了心跳探測儀的探測範圍,而這具死屍只是他的一個誘餌?
想到這裡,瓦西里的心再次繃緊,慶幸自己沒有魯莽行動,他把眼睛靠在準鏡上,向更遠的距離搜索敵人的下落。
瑞亞努力操縱着王森的心跳,越來越慢,就像冬眠的蛇一樣,可以每分鐘呼吸一次,但是這樣帶來的後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由於天氣太過寒冷,王森身上的溫度被呼嘯的冷風迅速抽乾,胳膊上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發黑,如果再這樣下去,王森會被活活凍死。
心跳再次加快起來,將血液和氧氣供應到身體的各個部位,王森覺得暖和了很多,幾乎在同時,瓦西里的心臟探測儀也在第一時間亮了起來,藍色的光點一閃一閃的,刺激着他的眼球。
“怎麼可能,難道他又活過來了?”這種情況瓦西里從來沒有遇到過,他堅信儀器是不會欺騙他的,但是眼前的事實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是真的。
瓦西里果斷的把手放在扣在扳機上,正準備開火,打爆這個裝神弄鬼的傢伙的腦袋,但是他最終還是停了下來,他想起自己的家鄉有一種會裝死的刺蝟,這種小小的東西是最難對付的,所以他堅信眼前這個東西一定是誘餌,如果自己貿然開槍,肯定會暴露自己,只能再忍耐。
瓦西里的槍又一次放了下來,他看着心跳探測儀上一閃一閃的藍色光點,鄙夷的撇了撇嘴,這個敵人很高明,但是很不幸的,他碰到了我。
兩個人的對峙看似已經有很長時間了,其實也不過三四分鐘的事情,在這三四分鐘的時間裡,瓦西里的心跳探測儀上那個藍藍的光點不止一次的亮起又熄滅,瓦西里的一雙天藍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心跳探測儀,他想知道這個敵人究竟能挺多久。
心跳探測儀亮起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瓦西里猜測敵人已經按捺不住了,他把手指放在SVD的扳機上,只要敵人稍稍露頭,他就能在第一時間開槍,果斷射殺。
王森覺得身體越來越暖和,他再次將心跳的頻率降了下去,敵人擁有生命探測裝置,或許早就察覺了他的生命信號的波動,之所以久久不肯動手,恐怕只是爲了再次確認自己的位置。想到這裡,王森就一次次的控制心跳從快到慢,再從慢到快,來來回回有十幾次之多。
瓦西里看着心跳探測儀,那個藍色的光點再次如他所想象的那樣慢慢黯淡下去,間隔三十秒後又一點點的明亮起來,他知道敵人又在故技重施,微微一笑,仍舊沒有放鬆扳機,他知道,作爲一名好獵手,必須將自己的反應速度調到最佳狀態。
這次藍色光點亮起的時間特別長,瓦西里覺得很奇怪,心跳也逐漸的加速,臉上泛起一種不正常的潮紅,他已經將身體狀態調到最佳,隨時應付來自任何角度的狙殺。
突然,光點稍稍挪動了一下,迅速黯淡下去,瓦西里心裡一驚,敵人的誘餌還會活動?難道是活人?不可能的!
就在他走神的一剎那,一串子彈呼嘯着飛過來,打在他的身邊,濺起無數的雪花,迷住了他的視線,他憑藉直覺尋找子彈的來源,手依舊扣在扳機上,絲毫沒有挪動。
王森剛纔冒死一搏,希望可以逼迫敵人開槍,從而判斷他的位置,但是敵人遠比他想象的狡猾許多,對王森的這種試探巧妙的避過,王森抑制住狂跳的心臟,將自己的生命信號再次調到最低。
王森的臉慢慢變得烏青,手臂上,大腿上的血液已經不再流動,神經系統似乎也隨着體溫的降低而麻木了,感覺不到刺痛,王森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他稍稍調節了一下心跳,讓血液重新供應雙眼和食指。他需要食指扣動扳機。
時間過去十分鐘了,心跳探測儀依舊一片死寂,瓦西里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對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或者說究竟是不是人,他不可能將一個活人擺在那裡作爲誘餌,因爲現在的氣溫是零下35度,在這種天氣下,只要十分鐘,就可以將他凍僵好幾次了。那麼,這個具有間歇性心跳的誘餌是一種什麼生物呢?
二十分鐘了。
瓦西里懷疑心跳探測儀是不是出了毛病,他不安的敲動手指,天氣太冷了,他有些吃不消了,心跳探測儀上依舊是一片瓦藍的光芒,沒有任何的生命信號。他覺得如果再這麼耗下去,不等敵人出現,自己先被凍死了。
瓦西里決定動了,就在他把眼睛靠在準鏡的一剎那,心跳探測儀上突然亮了一下,瓦西里的眼睛馬上捕捉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信號,幾乎在同時,他的手指猛的扣動了扳機。在他按動手指的同時,他聽到了極其短暫的一聲槍響。
“砰!”子彈從準鏡鑽進瓦西里的眼睛裡,將他那美麗的天藍色眼球打碎,就像打碎一片玻璃一樣,之後翻滾着從他的後腦勺鑽了個窟窿,帶出一條飛濺的血花,灑在潔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眼。
王森的肩頭被狙擊步槍打中了,鮮血順着傷口緩緩的流出來,王森看着傷口裡流出的黑褐色血液,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或許,神經已經被凍得麻木了吧!
心跳迅速加快,全身的血液也沸騰起來,輸送着氧氣和能量,肩頭的痛楚越來越清晰,王森咧了下嘴,開始進行靈能修復。
狙擊槍的響聲震耳欲聾,碼頭上的敵人也聽到了,他們從四面八方衝過來,向王森的方向進行包圍,王森略略轉了下身子,眯起眼睛精確瞄準,對着這羣高喊着口號的雜魚們連連開槍,一槍一個,簡直比打鴨子還過癮。
王森打完一個彈夾,衝過來的敵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他長出一口氣,彎着腰向碼頭跑去,那裡有大量的集裝箱作爲掩護,強過自己在一馬平川的雪地給人當活靶子。
伴隨着AN94輕快的槍聲,王森又幹掉了兩個老毛子,老狼也不知從哪裡摸過來,和王森打了個照面,兩個人都舉起槍,看清對方之後才喘了一口氣,老狼拍拍王森的肩膀,指着後面雪地上那一片死屍,“槍法真不錯。”
“一般般而已。”王森換上彈夾,和老狼交替掩護,進了複雜的集裝箱羣中。
安德列夫現在越來越心煩意亂,他沒想到這兩個中國人竟然給自己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不但殺掉了自己四十幾號的手下,還狙殺了自己的殺手鐗——狙擊手瓦西里,他拿起電話哇啦哇啦的喊了一通,下令剩餘的三十人護住碼頭,千萬不能讓這兩個討厭的傢伙摸進來。
碼頭上傳來一聲長長的汽笛聲,大海上開過一艘龐大的十萬級貨輪,緩緩停靠在碼頭上,船上放下舷梯,幾個身着厚厚的羽絨服的人坐着快艇直奔碼頭而來。
快艇很快到了碼頭上,從船裡走出三個全身黢黑,只有牙齒很白的非洲黑人,安德列夫下意識的擼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皮膚,又看看眼前這位黑人黑黑的臉,深以爲然的點了下頭。
“你好,我的朋友。”這名黑人首先開口,一口流利的英文讓安德列夫很是吃了一斤,“我是阿吉亞爾馬可,專程從遙遠的薩米比亞來到這裡,我希望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
“阿納託利安德列夫,歡迎你來到寒冷而美麗的遠東。”安德列夫也用半生不熟的英語回答道,馬可點了下頭,露出白白的牙齒,在黑色皮膚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我的朋友,我們的貨物呢?”馬可開門見山的說道,安德列夫只是笑了笑,“我想看到我所想要的東西。”
“好吧,希望你可以兌現我們的承諾。”馬可說着叫過兩名手下,擡着一個碩大的皮箱,打開之後,裡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美元,安德列夫抓起一沓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是連號的,你們洗過?”
“在澳門。”馬可笑道,“現在是時候見見我們的小美人了。”
“當然。”安德列夫讓手下人收起箱子,帶着馬可向紅色的集裝箱走過去。
集裝箱的大門已經開了,裡面碼的整整齊齊的全是木箱子,馬可拽出來一個,取過撬槓,將上面密封的鐵條擰斷,打開木箱子,裡面是一支支用油布包好的AK47突擊步槍,散發着一股槍油味。
“上好的貨色,從國家軍火儲備庫中弄出來的。”安德列夫拿起一支槍,熟練的拆成零件狀態,“零件是全新的,從來沒有人碰過。”
“我喜歡這樣的武器。簡單,粗暴而且有力量。”馬可撿起一支槍,眯起一隻眼睛比劃了兩下,咧開厚厚的嘴脣笑起來,和安德列夫擊了下掌,“成交!封箱裝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