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屋小三郎的槍終究失了準頭,四發子彈擦着王森的鬢角飛過去,將頭髮都擦得直冒火星。嚇得王森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自己沒動,不然腦袋早就開花了。
王森擦擦滿臉的汗水,大步走到花屋小三郎的死屍前,花屋小三郎仰面栽倒,一雙細長的眼睛仍不甘心的睜得大大的,王森在臉上拂了一把,將他的雙目合上,這才走下樓梯,向下面的戰場奔過去。
烏鴉已經被人壓制在一個垃圾桶的後面,不時躲避飛來的子彈,而這些保鏢們也怕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只是守護在車邊,不停的向四處發射子彈,防備敵人的突然襲擊。
小野浩二坐在車子裡,看着外面的槍戰,激動得臉紅脖子粗,剛纔的手雷威力有限,只是將車子的防彈玻璃炸碎了,世界級名牌車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炸壞的。
劉盛也被手雷嚇了一跳,幸好沒有給自己造成什麼傷害,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野浩二,此時這個老鬼子正指手畫腳的指揮保鏢們圍攻刺客,看樣子他對軍旅之事還是滿嫺熟的。
“砰!”小巷的盡頭響起了狙擊槍特有的巨大轟鳴聲,作爲保鏢隊長的中村心頭一震,難道六個人都沒有消滅這個狙擊手?他腦門上的汗水唰的下來了,急忙跑到車窗邊,“小野先生,事情有些棘手,希望您呆在車裡,千萬不要被狙擊手傷到!”
“中村君,你的安保計劃大大的失策,回去你一定要努力的反省!”小野浩二訓斥了中村一頓,中村連連點頭,下令僅存的七個手下分出兩人對付躲在垃圾桶後面的烏鴉,剩下的六個人則全力搜尋狙擊手,一定要將這個刺客抓到槍斃!
“八嘎,你們不會擴大搜索範圍嗎!”小野浩二見到這羣手下畏首畏尾的樣子,氣得大罵道,中村連聲諾諾,揮手命令手下們兩人一組,展開搜尋工作。
“小野先生,你的手下素質差了點。要是這樣的狙擊手碰到我們天和盛的人,早就被殺掉見閻王去了。”劉盛點燃一顆煙,笑着用日語說道,小野浩二氣得直哼哼,“現在的年輕人比起當年的軍隊差遠啦!”
“不過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父債子償。”劉盛獰笑道,從腰間拔出一支掌心雷,一下戳在小野浩二的腰眼上,“老鬼子,很高興看到經神廁了又加了一個排位!”
“劉桑我們有話好說……”小野浩二一個激靈站起來,腦子撞在車頂棚,還沒把話說完,就聽“砰砰砰”三聲沉悶的槍響,整個人歪歪斜斜的倒在車座上,鮮血嘩嘩流出來,順着車縫不停地滴下來,很快就在地面上流出一條血河。
劉盛將煙盒裡的錫紙撕下,哼着小曲,用食指蘸着小野浩二的鮮血在上面寫起了日文,還故意顫一下手指,力圖寫得更逼真些。寫完之後,他把紙條隨手一揚,扔在小野浩二的手邊,想想不對,又抓着小野的手在血泊裡蹭了幾下,在錫紙上胡亂塗了兩把,感覺很逼真了,這才冷冷一笑,掏出掌心雷,對準自己的左右胳膊連開三槍,直打得筋脈俱斷,鮮血崩流,疼得他全身突突亂顫,用盡力氣扯脖子喊了一嗓子,“救命啊,救命!”
王森再次聽到麥克裡傳來烏鴉的聲音,烏鴉告訴他小野浩二已經被他殺了,現在該收隊了。
王森心有不甘的爬起身,對着正貓着腰慢慢搜索過來的中村等人連開三槍,子彈順着他們的耳邊飛過,嚇得他們抱着頭蹲在地上,順着眼角餘光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不遠處的馬路中間穿過,背後還揹着一支長長的狙擊步槍,還回過頭來,衝他們豎起中指,氣得幾個保鏢大怒,拿槍就要開火,被中村壓了下去。
“小野先生遇刺了。馬上收起槍支不要被人發現。”中村低聲說道,一衆保鏢跑回到車邊,急忙打了急救電話,不一會救護車嗚嗚叫着趕到現場,醫生們連呼吸帶心臟電擊忙活了一會,最後無奈的攤開手,“節哀順變吧,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受了重傷的劉盛被火速送到醫院裡,中村四下查看一番,終於找到了那張用血寫成的字條,上面用日語寫着“如果我死了,就要把我的家產贈與救命恩人劉桑,劉桑是個好人,希望他可以接替我在山田會中的位置”等等,看得中村目瞪口呆。
“怎麼可以這樣,我懷疑這封遺書是假冒的!”一個保鏢看完大聲說道,中村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脅在場的衆人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要不然有你們好受的。說完將遺書疊好,很鄭重的放進西服的口袋裡。
王森扛着狙擊槍回到帝盛KTV,衆人一見王森滿身是血的走進來,都嚇了一跳,急忙給王森換了套西服,王森擦擦臉,端過茶喝了一杯,擡頭看看一臉焦灼的劉墨,笑道,“劉墨,你哥哥……”
“我哥哥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劉墨着急得快要跳起來,王森放下茶碗,“在醫院呢。”
“你這個混蛋!”劉墨跳起來,照着王森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急匆匆的走出去,從一家上扯過一件風衣邊走邊穿,“大雁,帶上幾個兄弟和我去醫院!”
“這小妞又是個急脾氣。”王森笑着搖搖頭,覺得腦子有點眩暈,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他忽然想起家裡還有兩個丫頭,便披上衣服往外走。
夜色已經深了,王森回到家裡的時候,婉容和蕭玉柔已經睡着了,聽到開門聲,蕭玉柔從牀上跳起來,跑到王森跟前,王森一臉詫異的看着這個穿着淺黃色睡衣的姑娘,問道,“你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我,OK?”
“你回來啦!”蕭玉柔笑道,“剛纔我聽到了放鞭炮的聲音,好像離咱們這不遠。爲什麼有人會半夜放鞭炮呢?”
唐婉容也披着衣服走出來,睡眼惺忪,不停的打哈欠,王森急忙勸說兩個人回屋睡覺,自己一轉身鑽進了房間。但是噹噹的敲門聲隨之而至,“王森,睡了麼,我找你有事請要說。”
“好吧!”王森開開門,讓唐婉容進來,孰料唐婉容反手就把門鎖上了,將蕭玉柔關在門外。
聽着兩個人在屋子裡竊竊私語,還偶爾不經意的傳出一兩聲笑聲,蕭玉柔的心裡百味陳雜,趿拉着鞋走回房裡,一頭扎進被窩,拽起被子將腦袋蒙上,兩隻小拳頭憤怒的敲擊牀板,表達自己的憤慨。
“唐子強已經和方晴談過了,他準備將方晴手頭的資產以一個億的價格全都買下來。”唐婉容面有憂色的說的說道,王森把被子披在她的身上,唐婉容撩起眼睛看看被子,衝王森溫柔的一笑,“傻瓜,總算知道關心人了。”
“我有很多優點的。”王森嘻嘻笑道,“那方晴是什麼態度?”
“方晴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打電話問你又怕你惱她,所以打電話讓我幫着想辦法。”唐婉容說道,“王森,你看咱們該怎麼辦?”
“一個億不是個小數字。換做我也會動心的。”王森託着腮幫子沉吟半晌,“如果咱們能把方晴的資產都收購過來,或者說服方晴將她的手頭的資產作爲股份加入咱們唐風集團,對咱們三個都是有利的,但是……”王森搖了搖頭,“方晴恐怕會以爲咱們在佔她的便宜,未必能將資產全部入股。”
“現在公司賬面上已經沒有流動資金了。”唐婉容的臉上罩上一層憂鬱的色彩,沉聲說道,“最近的開銷像流水一樣,如果再沒有資金注入,恐怕公司的資金鍊支持不了多久的,到時候咱們只能關門大吉了。”
“傻丫頭,你怎麼哭了?”王森看着眼角垂淚的唐婉容,心中一酸,摟住她的肩頭,“錢,我來想辦法,咱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不要讓方晴的資產被人算計了去,明天我再找她好好談談。”
“嗯。”唐婉容擦掉眼淚,靠在王森的懷裡,“你只可以談事情,不可以和方晴談感情,要不然我……”說着在王森的前胸掐了一把,王森嘿嘿一笑,“掐吧,反正我這裡沒有肉。”
“你……!”唐婉容臉一紅,下意識的護住,“討厭,又在偷看。”
昨晚的激戰再次佔據了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由於最近豐州市連發惡性槍擊案件,有些外埠報紙幸災樂禍的嘲笑道東北匪城再現當年神威,各路官員也抱着各式各樣的心態都束手旁觀,都等着看王市長吃癟。
王森一大早就趕赴醫院,一方面去和方晴談論資產的問題,順便探望一下受傷的劉盛。
劉盛對自己下手太狠了,兩槍都打在骨頭上,右臂上被打得血肉模糊,左臂臂骨直接被打折,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正躺在牀上,聽劉墨給他讀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
“十四號,該吃藥了。”說話的是一個長髮披肩的護士,推着一個不鏽鋼小車來到劉盛的牀前,劉盛轉過臉來,臉部的肌肉抽動幾下,做出一個笑容,“這位護士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方晴,對嗎?”
“可是,我不認識你的。”方晴抱歉的一笑,將一小盒蓋花花綠綠的藥片遞到劉盛的嘴邊。
“可是我認識你,還有你曾經的男朋友王森。”劉盛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晴,“哦,果然是天生麗質的大美女,怪不得王森會爲你如癡如醉。美女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或許我的話戳中了你心底的傷痛,但這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