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了來人的身份,三人自是爲之而振奮,聽得沈辰這話,紅面老者只是略一遲疑,便懇切的說道:“我等購買此寶,確也有幾分內情,請前輩先聽我等一言如何?”
沈辰點點頭,那紅面老者便說道:“晚輩名爲古靈臺,這兩位是晚輩的師弟。我等都是出身坊間北面山區的青松門,我們師祖千年前建立青松門。同時,其師弟也建立了清平宗,我們兩大門派算是生於一脈,如同兄弟一般世代友好。但是到了百年前,待我師門獲得了一件至寶之後,事情便因此而改變。”
沈辰早在樓下聽過三人的談話,倒也琢磨出一些內情,不過他並不打岔,靜靜聽着這完整的真相。
古靈臺繼續說道:“當時是我師門的一位大長老在山中意外發現了一個古代遺蹟,獲得了一件遺留在那裡的至寶,名爲‘水霧玲瓏山’。此寶看起來不過是座丈餘高的小石堆,但是一旦將其置於靈脈附近,其上便會生長出大量的靈藥,而且每一樣皆是世間難尋之寶。而且,隨着時間推移,這種生長更是朝外擴張,此寶在我門中數年,竟繁衍出一個靈藥園,我宗派實力也因此大增。”、
“天下竟有如此寶物,引來垂涎之心倒也正常了。”
沈辰微微點點頭,暗道這水霧玲瓏山確實是鎮門級數的寶物,這青松門得了此寶,百年之後晉升大宗派也是毫不出奇的事情。
古靈臺又說道:“我青松門一直甚爲低調,但清平宗一直以來致力於門派發展,更和周邊諸門派結成聯盟。當時清平宗宗主李益達和本門門主也是至交,得知本門有此寶物之後,那李益達來過一次,見到此寶便讚不絕口,不過也提醒本門門主,說懷璧其罪,在門派還未壯大之前,這至寶還是不要到處宣揚纔對。本門門主也信了這話,所以只有本門長老才知道這至寶的存在。”
沈辰便說道:“看來這李宗主心機夠深,故意這樣說,就是爲了讓外人不知道你們門派有這樣的寶貝。”
古靈臺慨嘆一聲道:“正是如此,只是門主又哪裡料到這李益達心機如此之深,還以爲是良言善勸。幾年之後,李益達突然派人傳來急信,說是他身染重病,需要這水霧玲瓏山一角之石才能夠治癒,而且,但這破石之法十分特殊,需要在清平宗的寶洞中進行才行。門主輕信了這話,親自帶了水霧玲瓏山過去,結果,那李益達花言巧語之下,爲了給他治病,門主便將這至寶暫留在了清平宗。”
這時,那白袍修士已忍不住一腔怒火,接口說道:“就在門主回宗派的第二天,清平宗便大開盛宴,慶祝門中獲得一件至寶,其他聯盟宗派皆受邀請,惟獨沒有請我青松門去,而待到一打聽,才發現對方所謂的至寶竟然就是這水霧玲瓏山。門主這才知道上當,親自上門去討還,結果卻被李益達以他窺探重寶爲由,把門主打成重傷。”
古靈臺目中泛起追憶之色,老臉上盡是憂傷憤恨:“爲了奪回水霧玲瓏山,一血門主被傷之仇,本門和清平宗開戰,結果卻慘敗不敵,而且還被清平宗冠以各種惡名,而那些聯盟門派紛紛站在他那一邊,最後門主在這種壓力下鬱鬱而終,本門也由此衰敗,到如今,只剩下我們三人。”
沈辰便沉聲說道:“這清平宗身爲正道宗派,卻做出如此不恥的事情,實在是人神共憤!”
古靈臺肅然說道:“當年事情發生的事情,晚輩不過是門中區區一名執事,但從未敢感忘懷師門訓導,縱然門中只有一人,也要爲本門洗除這冤屈。因此,此番耗費一生蓄積之財力,取得這冰月劍,便是爲了和這清平宗一較高下!”
沈辰說道:“古道友修爲不俗,若有極品王器在手,確可力敗不少強敵。但是,古道友你若找上門去,只怕對方也不會客氣,且不說清平宗數百年來依託這水霧玲瓏山培養出了多少強者,對方只怕也不可能一對一的跟你招呼,來個車輪戰,不知道古道友又有幾分勝算?”
三人臉色頓時一黯,確實,在拿到冰月劍的時候,三人是信心百倍,但是其實三人心裡也很清楚,就算有此劍在,要想橫掃清平宗也絕非那麼容易的事情。清平宗繁衍千年,強者無數,要憑一人之力橫掃,豈是那麼簡單?
沈辰則話鋒一轉道:“但若是我,卻有着信心能夠橫掃清平宗!”
他這話一落,三人頓時眼睛一亮,九仙的名氣那可不是蓋的,乃是千年之傳說,世人景仰之存在。
若然沈辰真的站他們這一邊來對付清平宗的話,那確實是大增了勝算。
古靈臺便一咬牙,毅然說道:“若然前輩當真可以橫掃清平宗,一血我青松門當年之恥辱,這冰月劍我等甘願奉上!”
本來他們拿這冰月劍就無轍,如今沈辰肯幫這麼個大忙,對他們而言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其實就相當於花了三百萬靈石請九仙出頭,別說沈辰是否真的能夠橫掃清平宗,光是九仙這名頭站在他們這一邊,便已經足夠了。
畢竟,天底下能夠請動九仙弟子的人,那絕對都是超然的強者,象他們這種中小宗派,是根本沒有可能有這樣的機緣。
如此一來,交易便是完成了。
但沈辰卻說道:“但是,若然只是橫掃清平宗,縱然勝了,也輸在一個理字上。當年清平宗就是這樣給你們門主下的套,因爲世人皆不知道水霧玲瓏山是由你們先獲得,所以纔敢那樣大肆反咬一口。更何況,經過百年沉澱,世人皆認同了此至寶的歸屬。”
這話說得三老更是心頭一沉,對他們而言,這麼多年的怨恨累積,多少有點失去理智上的判斷,只想着憑着一身修爲橫掃清平宗,讓對方也嚐嚐門派破滅的滋味。但是如今被沈辰這麼一提點,頓時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
就算擊敗清平宗,在世人而言,青松門也仍然挽回不了以往的正道之名,反倒更可能因此而受損。
沈辰便說道:“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一個讓世人都認同,這水霧玲瓏山乃是歸屬於青松門的方法,到時候,再去清平宗大鬧一場,不僅佔足了事理,更可讓其顏面掃地,一血百年之恥!”
古靈臺皺起眉頭道:“但是,這要如何讓世人認同水霧玲瓏山的歸屬呢?當年的靈藥園也早已荒廢,就算有靈草在,也不能證明其歸屬呀。”
沈辰說道:“剛纔你們說此寶乃是在一個古代遺蹟中所發現,你們可知這遺蹟在什麼地方?”
古靈臺搖了搖頭,但又說道:“我們雖然不知道,但本門的史冊典籍全都完好的保留了下來,若是翻閱的話,或能有所發現,那就麻煩前輩隨我們去一趟宗門遺址吧。”
話到這裡,他便將冰月劍拿了出來,拱手遞給沈辰道:“此至寶,還請前輩收下。”
見他如此爽快,沈辰自也不矯情,比起冰月劍本身,對三人而言,復興師門,一血恥辱纔是重中之重,只要幫他們完成這件事情,那比起獲得冰月劍而言,他們所能夠得到的百倍於此。
手握冰月劍,劍身微微顫動,發出一聲低鳴,背後匣中的霸天劍亦釋放出一陣波動。
見到一直紋絲不動的冰月劍,落入沈辰手中後竟有此異動,三老直是大吃一驚,古靈臺突而恍然大悟道:“莫不成,這冰月劍竟是出自九仙之手?”
其他兩個師弟頓時明白過來,如此也就怪不得這法器有如此特異的地方了。
沈辰並未解釋,只是想着自己的推斷已映證大半。當年那位前輩高人應該在這陰陽兩器上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法,因此當自己先一步讓霸天劍歸主之後,便影響到了冰月劍的歸主。
很可能,錢天是在抵達了坊市纔開始滴血認主這事情,結果因爲自己搶先了一步,使得冰月劍受此影響,而無法認主,錢天便以爲這冰月劍並非完整,或是因爲當年雷劫之事而受到波及,因此纔將其拍賣。
至於這冰月劍,他倒沒想過納其爲法器,一則他沒有使用雙劍的習慣,陽氣十足的霸天劍更適合自己的戰鬥方式,而那陰氣瀰漫的冰月劍其實更適合於女子使用。二則,要同時使用兩件極品王器,這必定是需要特殊的法門催動才行,就算是九宮御巽訣也未有這樣法門。
所以,沈辰便想着,索性把這冰月劍留着,送給澹臺冰玉好了。
當日皇城之戰,若非澹臺冰玉及時趕到,只怕自己已沒了性命,所以說起來澹臺冰玉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此恩情不可不報,送其一件極品王器,方可心安理得呢。
只是,到時候還要看看這冰月劍是否能認其爲主,如果那前輩高人的特殊煉器之法,讓兩件法器只能夠同時認他一人爲主,那便沒轍了。
於是,他便將此寶放入千藏戒中,爾後隨三老一同離開坊市,前往青松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