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深一步的去想,只怕沈辰能夠攻下獨狼谷和水龍寨,也是因爲早先僞裝刺探過的緣故,那沈辰出現在這裡,莫不成千島寨也要步前兩者的後塵不成?
沈辰一出現,一席話,頓讓六百水賊面面相覷,士氣大減。
夏侯軍及三千將士並不知道沈辰有僞裝進入千島寨的事情,只以爲沈辰的威名竟到了如此程度,這更令夏侯軍暗生怒意,他堂堂大都尉的名聲竟然不如一個小子,這讓他如何統領郡軍。
赫連水狠狠的瞪了二兒子一眼,赫連豹直是又氣又怒又羞,眼前這情形又豈是他能夠料到的,他就是抓破頭皮也想不到少年的真實身份竟是如此,而沈辰誇他聰明那分明就是羞辱,而剛纔那箭雨中夾雜着的十五箭,分明就是要致自己於死地之物啊!
這少年面帶笑容,但內心只怕早起殺機,赫連豹狠狠的挫着牙,握緊雙刀,一字一句的冷聲說道:“好個沈都尉,等一會兒,我必定親手取你性命!”
“就憑你?”沈辰又哈哈大笑起來,爾後不無鄙夷的說道,“二公子你自信能夠和水龍寨寨主相比麼?”
“你……”赫連豹再遭羞辱,氣得兩眼冒火,更說得一時語塞。
赫連水則冷冷問道:“肖兄真是你這小子所擒下的?”
“不錯,正是本官。”沈辰微微擡着下巴,他屢次羞辱赫連豹,本就意在激怒赫連水,畢竟要拿下首功,就得擒下赫連水,所以必須逼赫連水對自己動手。
赫連水冷笑一聲道:“我和肖兄情同兄弟,他即爲你所擒,那老夫豈會坐視不管,今次就擒了你,爲他討回個公道!”
見到赫連水欲對付沈辰,夏侯軍大爲受辱,赫連水理應是自己的菜,居然去對付自己手下一個都尉,他目光頓顯陰冷,忍不吃大喝道:“好個赫連老兒,你竟敢不把本大人放在眼裡!”
赫連水慢慢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笑道:“夏侯大人何必如此着急?你先想想如何渡過我這火陣再說吧!”
這一說,夏侯軍才臉色一變,差點把這檔子事給忘了,就在這說話的工夫,火勢蔓延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火牆仍然熾熱燃燒着,困在其中的年飛虎和一干將士都是一臉焦急,不知道該如何突破這火牆,而此時,水賊已又點燃火箭,對準衆人。
衆將士臉色大變,沈辰出現並沒有讓危機有半點緩解的意思,而且剛纔閒談分明對赫連水更加有利,西南兩個營寨的水賊已經快要冒出頭來。
赫連水打的主意顯然也很清楚,沈辰這邊只有五百人,他大可率精銳擒下沈辰,爾後再對付兵力遭到削減的夏侯軍。
此時,赫連水又朝着沈辰冷笑一聲道:“世人都傳言沈都尉能耐非凡,我今日倒是要瞧一瞧,你有什麼辦法能夠救得了這些困在火海中的官兵——放!”
話一落下,他根本不給沈辰反應的機會,衆水賊手指一鬆,漫天火箭剎時間朝着火海中的衆官兵而來。
一見火箭離弦,衆官兵大叫我命休矣,年飛虎亦是猛一咬牙,做好了獨自突圍的準備,他雖爲人傲慢,但對手下兒郎卻也猶如兄弟一般,如今眼睜睜看着手下人要死於火下,自己卻無法施救,心痛如滴血。
此時,他竟升出一個平日絕不可能想到的念頭,希望沈辰真有辦法能夠救衆人於水火之中。只是如此事情又怎麼可能實現,沈辰縱有天大能耐,又怎麼可能能夠解決這眼前的危難呢?
шшш ●тт kān ●℃ O 而見到漫天箭雨落下,即將帶來一場生死浩劫,其他五尉及將士們亦都是一臉揪心,更有人已是忍不住朝沈辰望去,希望他能夠創造奇蹟。
就在此時,只聽沈辰一聲大喝:“要救他們又有何難,來啊,給我一場大雨!”
話一落下,衆人大吃一驚,直道沈辰是不是瘋了,這大雨豈是說來就來,然而突見天空驚現無數雨滴,滴滴若箭,一經出現,便帶着極快的速度朝着地面衝去。
密集的雨水突下,頓時將六百火箭在半空中被澆滅,而且這雨水中暗含勁道,將火箭撞擊得七零八落,待到雨水落地,浮於水面燃燒的油脂受到強力的沖刷。
本來油脂隨着火焰燃燒就在迅速減少,如今在沖刷之下,一部分火牆或減弱或隨水流移動,已經無法困住前鋒部隊,而且在雨水沖刷下,衆人身上所沾的油脂也在迅速的減少。
三千官兵直是又驚又喜,忍不住驚呼聲連連,一千多前鋒將士更是如死裡逃生般,一個個即是感激又心生羞愧,他們平日裡是沒對沈辰說三道四,對這少年鄙夷而不屑,此次行軍並未通知沈辰,本就是瞞着他過來搶功勞的,所以,如果沈辰看到眼下這狀況,悄悄退去誰也發現不了,但他如今挺身而出,救了衆人,豈非是以德報怨,相比之下,衆人直是無地自容。
就連年飛虎,也不由暗歎一聲,多少有幾分愧疚。
水賊們自也個個愣神,未曾料到沈辰說下雨就下雨,好象真有呼風喚雨之能一般,不過扭頭一看,豁然發現那雨水來源,原來竟是一頭體型龐大,足有十幾丈長的兇物。
衆人頓時恍然大悟,想起這少年都尉曾經降服過兇物的傳聞,原來並非虛言,而且看這兇物三目兩角,雙臂巨尾,一副兇蠻之相,渾身釋放出的氣息隔得老遠都令人心驚膽顫,一個個不由又暗吃了一驚。
“還不快上!”
衆人發愣之時,沈辰大喝一聲,年飛虎立刻回過神來,一聲厲呼:“給我上!”
話落,他一馬當先,率領一千多人馬朝着大寨衝去,與此同時,匡戍和手下弓箭兵迅速前移,趁着火牆未成圍勢,立刻瞄準寨牆放箭,從而掩護步兵。
密集的箭雨襲來,立刻打亂了寨牆上水賊的攻勢,使得年飛虎等人成功度過了油脂陣。
赫連水雖然在這空地上佈下油脂陣,但也並未將其範圍擴展到寨牆之下,畢竟萬一被人利用,引火燒寨,那就是自討苦吃,因此年飛虎等人一抵達寨牆,便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發動進攻。
由於沒有云梯,所以衆人唯有拋飛鉤試圖登牆,這樣的難度自然不小。
此時,西南兩面營寨連同島嶼邊緣守衛共一千多水賊也已經衝到了寨頂,夏侯軍立刻下令,兵分兩路,其中,李劍、許渾和鍾漢的人馬共同一千餘人攻打兩個營寨的水賊,匡戍和年飛虎兩個都尉的兵力則繼續攻打大寨。
戰事剎時間如火如荼,血肉飛濺,後方戰事相當激烈,而在人數等同的情況下,官兵們並不佔據多少優勢。
騎都尉許渾手下的四百人平日裡都是運送軍資貨物,事情清閒因此所分配來的手下在資質上都不算很高,戰力也是相當有限的。
漕都尉鍾漢的人馬都是資質不錯,只是因爲管理漕運,難免和利益金錢掛鉤,整天琢磨如何搜刮油水,自然疏於訓練,僅僅是這兩個月,知道要進攻千島寨,鍾漢才命令手下日夜操練,但縱然如此,所積累的戰力也並不算高。
相比之下,李劍手下的城門守衛軍反倒是戰力最強,充當起了主攻,李劍更是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他養精蓄銳便是爲了今日大開殺戒,短短時間身上已沾滿了水賊的鮮血。
而水賊兇蠻,一個個吆喝着衝上來,前仆後繼,給予官兵們相當大的壓力,一時間殺得難分難解。
再看城牆這邊,年飛虎手下一千多人奮力攻寨,但剛纔油脂陣中損失了少量人馬,而不少人更因此受了火傷,自下攻上,戰力自是大打折扣,縱然有匡戍的大軍在一旁幫忙壓制,但要想攻上寨牆卻也並非易事,就算是年飛虎,幾番快衝上寨牆的時候,都被幾個一等頭目合力給震了回去。
“這裡交給你了!”目觀大局,赫連水朝着大兒子吩咐道。
“爹爹放心,由兒子在,官兵休想再進一步!”赫連鱘手持戰刀,傲然回答。
赫連豹臉色黯然,他自知本來父親就更疼愛大哥一些,將這裡的戰局交給他,就等於讓他樹立威信,日後這寨主之位只怕是輪不到自己,他便連忙說道:“爹,孩兒跟你一同去殺敵!”
赫連水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怎麼,你以爲對付一個區區小子還需要多帶你嗎?”
“不不,爹,孩兒不是那個意思……”赫連豹連忙辯解。
赫連水冷哼一聲,帶着一百護衛朝東北方而去,留下赫連豹一臉尷尬。
顯然對赫連水而言,擒下沈辰不過小菜一碟,所以根本無視於攻寨可能產生的危機。
目睹赫連水朝這邊趕來,沈辰大手一揮,五百士兵拉開陣勢,經過前兩次戰場的磨練,士兵們已適應了戰場的殺戮,一個個握緊槍矛,緊緊鎖定對手。
待赫連水一揚手,一百護衛便朝着五百士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