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如清風,不帶任何火氣,讓人感覺說話之人本就是那種性子。縱然被拒絕了,也生不起氣來。可惜,感覺是感覺。在鄒三茅腳步踏上百丈外的巨大黑石之上之時,在他身後的七皇子俊臉之上就閃過了一絲隱晦之極的殺氣,一閃即逝。
“嗡…”
能站在這座蠻山腳下的修士,哪一個不是在各自城池、各自宗門的佼佼者。就算面對在他們前面的哪幾個天縱之才,還有高高在上的七皇子殿下。他們依舊保持着淡定,可是在鄒三茅一連竄殘影之後,山腳立時就嗡地一下炸開了。所有人都帶着驚駭的目光看着已經越過了半山腰的鄒三茅,好似看着怪物一般。
蠻山之上的那個巨人,緊閉雙眼,手中握着一根碩大可怖的狼牙棒。整座蠻山傳下來的重力,都是從這巨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以各個修士站立的地方便代表着修士的實力,七皇子殿下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誰也不敢小瞧。果然他一露面就站在了最前面,金美人洛風扶柳幾人也比衆人修爲更加精深,站的自然也前面。可是誰也沒想到,突然出現的鄒三茅,會做出那樣一鳴驚人之舉來。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鄒三茅……還有七皇子。
之前七皇子殿下出言相邀,不管什麼目的,都有些陰險的意味。鄒三茅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站在了比七皇子更前面的地方,這簡直就是生生在抽打七皇子殿下的臉。若放大了說,不只是抽打七皇子殿下的臉,還有堂堂大秦帝國的臉面。
不管鄒三茅願不願意,他這一動作出來。註定他在大唐和大秦已經成名了,至少在鴛鴦城,洛城柳城,這些在兩個大國西南方位的城池中間成名了。鄒三茅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了仙魔修士的視線之內。
“鄒兄弟果然是深藏不露,怪不得本殿的黑衣血衛也不是鄒兄弟的對手。看來這次蠻族使者帶來的三滴精血,此番都會落入鄒兄弟手中了。”
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山下衆多修士看過來的目光,七皇子殿下展顏一笑,輕描淡寫的說出了口中之言。他的話剛說完,金美人幾人都是一愣,爾後臉上都露出了笑意。不愧是大秦國的皇子殿下,縱然是最不得志的皇子,一樣不是好相與的。不過兩句話,就將鄒三茅捧到了極高的位置上,讓山下的修士都將敵對忌憚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眉頭一挑,隨意掃了一眼山下衆多修士變化的目光。也沒有再出一語,話都被七皇子說死了。鄒三茅再說什麼也是無意義,不如便住口了。反正鄒三茅對七皇子口中的那三滴精血,興趣也沒有那般大,心中存的只是過來看熱鬧的念頭。雖然到時候也會參與爭搶,不過能得就得,若是不能,也不會勉強就是了。
淡淡一笑,鄒三茅徑直盤腿坐下,將木劍橫放在膝上。輕輕揉了揉雪嬰貂的腦袋,閉目養神去了。在這種地方修煉,鄒三茅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會做出這種找死的事來。何況身上一直壓着那股重力,讓他寸步難行,只怕修煉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不止是他,其他修士也都一樣,身上一直都壓着重力。寸步難行,只能忍耐着。這般便過了一夜,次日便是那最後十天的期限。十天之後,蠻谷封閉,百年之後纔會再開。
次日清晨,大半修士都有元嬰後期修爲,不需要睡覺。不過在這種地方,誰也不敢修煉,是以都是一夜沒有睡。天才剛亮,忽然所有修士都感覺到身上的巨大壓力一鬆,被壓制的實力完全恢復。還沒來得及大喜,頭頂立刻就是傳來轟的一聲。
一個巨大的身影在初陽之下,更是顯得無比的巨大。山巔之上,一個巨人站立着。渾身上下皆是比鋼針還要可比的黑毛,在衆人看來,所有的蠻族巨人長相都是一樣。區別只在於身上的氣勢,這巨人的氣勢在昨日已經讓所有的修士都領教過了,重力領域持續了一整天。誰也動彈不得,若是廝殺起來,這裡所有修士一起上也未必就是這個蠻族使者的對手。不過這裡的修士目的也不是獵殺這位蠻族使者,而是覬覦它手中的蠻族皇族強者的精血。自蠻谷狩獵開始,便是這目的了。
“哼,大唐大秦的兔崽子們,你們倒是來的很齊。很好,廢話老子不多說,三枚令牌。每一枚令牌之中各自封印着一枚我蠻族皇族強者的一滴精血,手拿到令牌之後,自會是知道令牌之中是何精血。若是不滿意,可以再去搶。只要有實力,三枚令牌都搶來都可以。不過在七日之後,必須將令牌拿到老子面前解開封印。千萬不要試圖自己解開封印,否則……哼!”
先後兩次冷哼如炸雷一樣轟然炸響在衆人的腦海,震的衆多修士臉色煞白,身形搖晃。包括鄒三茅在內,所有修士看向山巔之上甦醒過來的巨人都是無比駭然的目光。身上的重力已經消失了,衆人實力都沒有受一點影響,可是聽了這巨人一聲冷哼就變得如此不堪。
“大蠻,絕對是擁有可扛百山之力的大蠻強者。”
鄒三茅看着山巔的巨人,心中想起那個死在風華手上的蠻族勇士,同是蠻族之人。兩者相比,卻是比真正的巨人和嬰兒的區別。鄒三茅雖然對自己如今的戰力很自信,不過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若是山巔的巨人出手,只怕一個手指頭都能捏死他。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鄒三茅的目光,山巔的巨人忽然轉過頭顱,只比銅鐘小一點的眼睛看向鄒三茅。當看到鄒三茅站立的地方之後,粗獷如無數風沙造就的臉上,忽然展露了一絲笑意。可是無論鄒三茅怎麼看,這巨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種殘忍不懷好意的。
“老子沒空和你們這些小崽子墨跡,三枚令牌,誰能得到並保住七日。就可以得到其中的精血,去吧。”
三枚只有巴掌大的古樸簡陋令牌忽然出現在那巨人的手上,看也不看一下,巨大粗壯的手臂狠狠一丟。頓時那三枚令牌,化作三道流光,消逝在了衆人的視線之內。這種速度破空而走,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但是衆人卻管不了這些了,在令牌被丟出去的瞬間,頓時近百道遁光朝着三個方向分頭追去了。
令牌可沒有真元,總有落地的時候,到時候就是爭奪的開始了。眼見着衆多修士破空追去,但是鄒三茅卻連動彈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只有手指還在無意識一般揉捏着雪嬰貂的小腦袋。
“鄒兄弟,怎麼,連蠻族皇族強者的精血都看不上眼。”
清清淡淡的話響起在鄒三茅的耳邊,不用睜開雙眼鄒三茅都知道是誰在講話。正是之前鄒三茅得罪過的那位七皇子殿下,雖然鄒三茅也不願意得罪堂堂大秦的七皇子殿下。可是道家修煉,重在修心。鄒三茅可不想爲了不得罪七皇子殿下,就要忍痛在自己的心境上留下瑕疵。反正已經打敗了他的黑衣血衛,讓他沒了一次面子,再多一次也不在乎。
本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原則,鄒三茅倒是並不懼怕傳說中在大秦已經失勢的七皇子殿下。在七皇子出現在火雲城的時候,鄒三茅就已經聽過了關於這位七皇子殿下的傳言。說他是整個大秦最不受待見的皇子,地位幾乎不如朝堂之上的隨意一個大臣。否則,以他皇子之尊,想要什麼得不到,還需要千里迢迢跑到這火雲城來,就爲了哪一個進入蠻谷狩獵的名額。
可是如今看來,面對自己剝了自己兩次面子的仙道散修,竟然還能如此和顏悅色的說話。此人的心機城府,和外表傳言完全不符。傳言之中,這位七皇子殿下可是暴躁無比的性子。心中頓生忌憚,出口道:“殿下,貧道非是看不上眼,只是不願和別人爭搶。若是有人送到貧道眼前,貧道肯定是毫不客氣的笑納。”
“好,鄒兄弟果是坦蕩蕩之人。既然如此,本殿有意交鄒兄這個朋友,數日之後定奉上一滴精血。到時候還望鄒兄不要推遲纔好。”
此話一出,鄒三茅兩條眉毛立刻就狠狠的皺在了一起。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大秦七皇子,心頭疑惑如潮生,一股接着一股不斷絕。這位七皇子殿下難不成是瘋了,縱然再不得勢,也沒必要爲了拉攏招攬一個散修就付出蠻族皇族強者精血這種代價啊。
幸好此時其他修士都走了個乾淨,否則聽到大秦七皇子殿下剛纔說的話,一定會驚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不過現在也不是沒有別的聽衆,就在那山巔,只是不知道那位蠻族巨人聽沒聽到七皇子口中之言。再扔出了令牌之後,它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擎着一根狼牙棒閉上了那雙碩大的眼睛。七皇子殿下的話說完,它也沒什麼反應,不知道到底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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