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那天劍宗來人,是跟着公孫名劍這傢伙回來的。
公孫名劍在這些年裡面,一心於磨練劍道,精進修爲,其他事宜都是放在了一邊。除了隔個幾年回來將獵取的高級妖丹交於白璃等人,補充一下丹藥什麼的,沒歇息多久就又會出去,基本沒有消停,狂熱到了極點。
就連他修行進階,也是在黑海中,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面對那兇惡的環境。只是楚河屢次說來他不聽,不得不花了重金買來幾套高階的護持法陣,與烙有己身魂印的傳訊飛劍硬塞給他。
公孫小子這麼多年來都是獨來獨往,從來沒有交過除了青靈宗以外的朋友,便是南劍派與玄機宗的高層人士也愛理不理,對於這件事,南天真一也曾提起過,語意之下是幽怨不已:兩派關係都如此緊密了,何以要冷麪冷語。
這一次同行回來的那人,能入得他法眼,應該不是簡單的人物。楚河如是想道,只是想不到來者的身份,固然讓人驚訝,但旋即是讓諸人一頭霧水。
不說他,便是洛明月聽得白逸塵淡然自報名號時,明顯也是呆了呆,愣住了。
似乎,在所知的天劍宗高人中,並沒有這一位的信息。
來者是客,楚河與洛明月並沒有因此怠慢半分,而且可以從靈識與氣息的感應回饋,知道這年輕修士的修爲深不可測,只能窺知冰山一角。
洛明月或許沒有結果,但楚河煉體有成,對氣息的感應遠超元神真一。少陽仙人與太陽仙人因爲仙體未能修煉到無漏的境界,總會有一二散發出來的氣息。除非他們刻意用高深的斂息法來遮掩,若不然,尋常仙人的蛛絲馬跡,一般來說逃脫不了他的感應。
所以,這一位叫白逸塵的天劍宗修士,他如果不是刻意用法術來遮掩修爲,便是有可能是純陽真仙的修爲,仙體無漏,自有大神通。
後面的那個猜測結果。給楚河帶來的震驚。是前所未有的!
見過玄火仙人與南風行的厲害,早已深深刻印在心,爲之甚至有點餘悸:兩次在仙人的發威下,己身都是岌岌可危,連性命的保障都蕩然無存了去。
然而今日見到這一位甚至修爲駕臨那兩者之上的大神通者,如何叫他道心平靜。
縱使這傢伙不是純陽仙境的修爲,也是屬於仙人級數的高手,尋常元神真一遮掩氣息的手段,根本瞞不過七星煉聖法已經是晉入第三階的楚河。
對於這一點,楚河有足夠的信心!
可惜他是天劍宗的人。若是那閒雲野鶴的散修該多好,青靈宗也能有一二拉攏的機率。楚河不禁在心頭冒出這樣的念頭。
嘿嘿,身在其位謀其政,至於節操什麼的,還是丟得愈遠愈好。
白逸塵在宴席上面看似淡然,但他心中此時也是訝異不已:想不到,這楚宗主竟然是天星宗傳人。不過,讓他更爲驚訝的,則是在角落桌子處海吃海喝的幾位。
在不起眼的角落處。有一張不大不小的圓桌,坐着幾位有些特殊的時刻,尤其是那一位跑到桌子上來刀叉揮舞得跟流氓一樣的白色小貂。是最爲惹目。
八級化形的冰火蟒,那一位有些愁眉苦臉的金髮男子本體爲五彩鸚鵡。
好傢伙,敢情這一桌食客都是妖族身份。
等等,那白色小貂?!
白逸塵目光如炬,在他刻意地查探下,十五與小蠻的根底,沒有一個能瞞過他的。
只是白色小貂的信息,讓他有些定論不了。
旋即。他便是起身舉杯邀飲,朗聲說道:“有勞楚宗主接待,白某人真是誠惶誠恐,實在叨擾了。”
楚河站起,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只有十五那一桌依然是自顧自地吃喝,不管這邊的事情。不過大家是見怪不怪,當作雲煙了。
白逸塵接下來所說的話語,讓在座相陪的公孫名劍忽然心生警惕了起來。
白逸塵的一席話,自然是讚揚楚河如何出類拔萃,後進英才中的翹楚,能夠結交很幸運什麼的,順帶着海闊天空地意氣風揚,一些令人驚歎的秘辛隨口即來。
這些話好熟悉啊?!哼,還世人還說前輩老者爲狐狸呢?怎麼翻來覆去就這麼一招?!
公孫名劍在心中嗤然道:當初遇見他,好像也跟這般差不多。
果然,未幾多時,他的尾巴便露出了出來,是詢問楚河小蠻可否轉讓?
在人類修士之間,一些靈獸的轉讓是很平常的事情,他此時已經將大家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藉機提出來,並沒有顯得突兀。
這不是他的目標!公孫名劍與他相處的時間不短,見其尾巴一翹,便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
未等小蠻抗議,楚河是第一時間婉拒了回去,雖然他開出的價格很誘人。
八級能化形,靈智在逐漸提升的妖獸,可不是能以尋常之物來計算價值的。
但是小蠻心中一鬆,旋即便又提起來:這傢伙,竟然是將目標轉到了小白老大上面來。
很快,他與十五便一起同仇敵愾,都是惡狠狠地盯着那外來客。
至於談話中的正主—小白,則是沒心沒肺的還在扒拉,近來它酣睡的跡象在增加,每次醒過來,都需要不少的能量來補充,所以有海吃海喝的機會,其他的事情都是過眼雲煙。
主人很乾脆堅決的回答,很快就讓小蠻又放心了下來,不過,主人的話有些意思:小白與小蠻爲非賣品,另外的那一位金毛倒是可以考慮,只要價錢合適。
“可惡啊,我堂堂的……”十五聞言是大怒,拍了一下桌子起來要走,但想到這一次靈食的水平確實不低,之中又有一二自己感興趣的,便閉嘴不語,沒羞沒躁地坐下來繼續,當楚河的話是耳邊風。
白逸塵見楚河拒絕得如此乾脆,也知道此事不可爲,心裡面是叫了好幾聲可惜。並暗忖道:想不到這下界,還有如此神獸,真是出乎意料。
私底下,他是在心中將青靈宗的地位提升了不少:天星宗的傳人,擁有太初劍的劍修,還有冰風神貂,八級冰火蟒,怎麼看,都不會是一個簡單的門派。
他早就將天劍宗的權柄移交,數千來都是天南地北到處跑,尋覓機緣,收集入眼的東西,所以對於浩元大陸的種種模糊不清,那是自然的。
難得在青靈宗碰上了兩件他動心的,但未能弄到手,所以他也是有些意興闌珊,在宴席散後,便要離去。
知道他是天劍宗的高人,楚河如何會讓他輕易離去,不在其身上榨出來一些好處,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不止白逸塵對於楚河的熱情意外,便是公孫名劍等人也有些訝異:宗主素來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便是玄機宗的仙人高層來訪,他也是不熱不冷的,何以會像今日這般幾乎要爲之拉拉扯扯了起來。
雖然不明白楚河意欲爲何,但公孫名劍也助力了他一把,加入勸說的行列。自然,藉口無非是要好好感謝白逸塵這些日子來的照顧。
“我們青靈島有九大神峰,以見陽峰最爲偉俊,前輩這邊請。”看他們兩熟絡地一前一後出去,屋內諸人都有些愣然,不知道楚河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楚宗主不用這麼客氣,有什麼就直說吧,我們都是爽快人。”白逸塵微笑地說道,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望着楚河。
“其實……”楚河這時倒是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簡直是將之前兩人的處境調換了過來。
“嗯?!你還兼修煉氣?!還真是!這個我倒是看走眼了。”白逸塵聽他細細說來,有些驚訝。
之前從楚河外露的一二氣息,感應到熟悉的星元味道,還以爲楚河只是一位承繼天星宗絕學的煉體士,卻沒想到他煉氣與煉體雙修。
這個,似乎顛倒了他對天星宗的印象,據他所知,天星宗弟子,皆是煉體士,幾乎沒有氣體雙修的。
煉體與煉氣,皆能證得長生,直指大道,只是在很多方面,煉氣明顯要優於煉體不少,淨是壽元之比,便足以讓世上九成九的修士做出選擇。
楚河的開門見山,讓他興趣提了上來,也沒有藏私,皆是有問有答。
兩人很快就形成了一個默契:楚河問一個問題,白逸塵回答了之後,他也會向楚河提出一個問題,等楚河回答了之後,纔可以接着提問。
問答來去,雙方皆有所得,不禁喜意上臉,相談更歡。
於是,兩人便在見陽峰的最高之處,掏出美酒來助興,其他的事情,通通是拋於腦後去。
楚河主攻的是陰陽如何互生這方面,白逸塵的回答極有針對性,不但能將楚河的問題圓滿解決,而且還極具前瞻性,大大填補了兩儀真法最後一層的所缺。
基於這一點,對方所問的事情,除了直指七星煉聖法核心外,他是知無不答,沒有絲毫藏私。
“快哉,沒想到此次來天南轉轉,除了能見到太初劍與冰風神貂外,還有如此收穫,楚宗主真是妙人啊!”至酣處,白逸塵更是不顧形象的大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