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慕夕顏把驚喜給了陸顯風后,兩人有幾天沒有交集,醫院的辦公室陸顯風也不再來了,讓醫院的小護士和單身女醫生都可惜,不能再看到帥哥了。
慕夕顏也聽到了外面的八卦,只是她知道,這件辦公司本來就是偶爾纔過來,又不是公司就在醫院,對方不來纔是正常的。
那天醉酒後的事,她一絲也沒有忘記,記得自己像個小孩子一般的纏着他,也想起自己得到了一個多年都想知道的理由,這一切就足夠了,至於自己的幼稚形象,她覺得這幾天陸顯風沒有給她打電話,她很慶幸。
隨着聖誕節的腳步越來越近,距離齊老來醫院的日子也提上了日程,醫院忙碌的準備電視臺的採訪,還有齊老到來的流程,總之這些都是高層需要準備的東西,他們這些人只需要配合做好。
在此期間,曹月還是出問題了,同行和同行之間的瞭解程度有些時候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特別是對於心理學問題這種不是打一針吃點藥,就能治好這麼簡單的病情。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慕夕顏顧不得再去想自己的私人問題,連忙跑到了心理科室。
推開門,第一句話問的就是,“怎麼回事?”
心理醫生姓錢,一個性格很和藹的女醫師。
“你別急先坐下,看看這個再說。”
說着拿出一份表單給她,慕夕顏打開一看,果然。
上面清晰地標註了兩人的談話以及病人怎樣回答。
還有兩人談話時的錄音,錢醫生也一併給她放了,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神,說道:“沒有什麼涉及隱私的話題,因爲她都巧妙的避過了。”
說着她也很無奈,這些問題無法避免,每個都要問,不問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因爲什麼而有心理壓力。
雖然最開始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接觸下來才發現對方心理醫學上的水平並沒有比她低多少,兩個人的談話過程中,甚至要比普通人更費腦子,就像一場圍棋中的隊伍智鬥勇。
但是卻不是一個醫生和病人所需要的,這種情況下病人不配合,只能去另想辦法。
慕夕顏看到心理有些沉重,這個曹月每天把自己表現的非常好,若不是機器顯示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誰能想到一個每天樂觀的積極向上的新媽媽竟然用這種方式來糟踐自己的身體。
看完後慕夕顏對她說道:“辛苦你了,這件事你先接着,我去和她談談。”
錢醫生無奈,“我都不行,你去有用嗎?”
這倒太不是她誇大,而是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真的能行?錢醫生的心理滿滿的問號。
慕夕顏苦笑了一聲,“也許你是從心理醫生這個角度來看待問題,而我是以普通人的角度,每準會有意外收穫,若是實在不行,我就去找錢老師。”
錢醫生詫異,“找老師?她退休後我都見不到影子。”
錢醫生之前的心理醫生也姓錢,兩人因爲本家的關係錢醫生才被對方重點培養,退休後接任了睦和醫院心理醫生的職位。
慕夕顏點頭,“老師出去旅遊了,聽說已經回來了,我要是去她家也許能堵到她。”
錢醫生聽他這麼一說,反而有些可憐的拍着她肩膀,“辛苦你了。”
求人要是沒有點求人的樣子,怎麼能搞定一個自從退休就沉迷旅遊的老太太呢。
慕夕顏在對方送烈士的眼神中走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病房。
她到的時候林景正在給她剝香蕉皮,切成一小斷,紮上牙籤,遞到她手邊。
若是不知道鄭醫生的故事,怎麼也不能想到一個如此寵溺老婆的男人竟然也會出軌。
敲了敲門,“打擾了。”
林景以爲是來找他的,沒想到對方直接說有些話要單獨和妻子說,林景一愣,拿着水壺走了出去,說要去打水。
慕夕顏在對方走了後才坐在他之前坐過的椅子上,看着病牀上秀美的女人說道:“你們夫妻的感情很好,看的我都羨慕了。”
曹月聽後紮了一塊香蕉放進口中,並沒有因爲兩人在說話就沒有停止吃東西,反而還邀請慕夕顏一起吃,慕夕顏當然是拒絕。
“慕夕顏看樣子還沒有男朋友,憑藉慕醫生的條件很容易找到一個愛你的人。”
曹月嚥下口中的食物,對着她淡笑說道。
慕夕顏說:“借你吉言了,祝我早日脫單。”
兩人之後談了幾句,卻全部都被對方避重就輕的繞過,慕夕顏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問道:“曹月你要是有什麼話不要憋在心裡,這裡是醫院,我們都會幫助你。”
曹月大概沒想到她會直接問,特別是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慕醫生,謝謝你得好意,不過我沒什麼問題。”
對方還是那副面帶微笑的樣子,似乎對於她問的話很好奇,卻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慕夕顏:“你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你得身體越來越差,今天的檢查結果和一個星期前的結果對比,你要看嗎?”
慕夕顏把手中的兩張紙遞到她眼前,對於病人有家屬,她們是儘量不會讓病人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就怕病人的心裡有什麼想法。
然而面對曹月,她的顧慮小了很多,對方一直在做的就是糟踐自己的身體。所以看或者不看,只是逼她說話的一個道具而已。
曹月卻真的認真接過看了一個遍,看完後詫異擡頭,“我沒有感覺自己有什麼問題啊,慕醫生是不是哪搞錯了?”
那副樣子就真的好像是第一次知道一樣,有時候心理學學好了,真的能做一個好演員,微表情微動作,更是能讓一個滴水不漏。
慕夕顏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是最怕他來這種反應,因爲對方在跟她演戲,不如說對方在拖延時間,不知道在面對錢醫生的時候對方會不會也是這種狀態。
“曹月這幾天的心理輔導你不會不知道,不要再演戲了。”
曹月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卻還是說自己什麼都不道,也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慕夕顏嚴肅起來,跟一個對自己有信心的人說話就要看着她的眼睛,不要想着去從對方眼中看出什麼,而是要讓對方感受你眼神中有什麼。
“曹月你還年輕,有什麼問題都是現在可以解決的,更何況你不爲了自己着想也要爲了孩子想想。”
提到孩子大概是她能從對方眼中唯一看到的動容,“你千辛萬苦生下了他,總不能讓孩子這麼小就失去媽媽,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在社會中的經歷我相信你不會不知道。”
曹月擡頭,“你想說什麼?”
慕夕顏嘆氣,“你在心裡工作室做過一段時間助理,每天你需要接待的病人至少有一個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吧,他們都是因爲家庭的殘缺,然後受到了各種來自同學朋友社會的不公平待遇,最後抑鬱成疾,聽的多了,也許會麻木,但是。”
慕夕顏看着她,“但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呢?你想想,你還是站在傾聽的位置,而對面椅子上坐的是穿着揹帶褲的小男孩,他看起來不開心,然而卻拒絕別人的好心,過了幾年,男孩長大了,他還是坐在那個位置上,這次他沒有不開心,卻也沒有別的情緒,你問他,他回答你,他開始顫抖……”
慕夕顏邊說邊盯着她的反應,“他開始訴說自己來自一個什麼樣的家庭,你猜他的臉上會不會有恨意,你仔細看……”
“好了!”
慕夕顏的話突然被打斷,她看着病牀上的女人大口的喘氣,眼神有一剎那的渙散卻很快聚焦。
曹月平穩了自己的呼吸,看着慕夕顏,“想不到慕醫生也學習過心理方面的知識。”
慕夕顏剛纔用的就是心裡上的一些小技巧,讓對方隨着自己的話陷入一些小的場景中,這是當時錢醫生的絕招,她曾經學過一些。
慕夕顏看着她,“我知道你學習過心理,所以只能用這個,不過你能帶我去情景,證明你內心也想過,不然也不會在後面打斷我。”
就是因爲在腦子中有過想像,所以她說的時候其實是按照對方的想像而進行的。
曹月對她說到:“你做這些違反了醫院的規定。”
慕夕顏卻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曹月,我不管你是因爲什麼而言自我放棄,麻煩你把你得年齡想想,你的孩子想想,愛人,父母,朋友,所有關心你得都在腦子裡面過一遍,若是你還是決定要自我放逐……”
後面的話她沒辦法說下去,“若是你依舊不在乎,我想你也不會在乎他們知道你用這種折磨自己的方法只想去死。”
空氣寂靜了下來,曹月的手緊緊的攥着被子,慕夕顏也緊張的屏住了呼吸,一個想死的人是不會在乎任何的東西,所以對方的回答在她看來,纔是重要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