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暗流涌動的晚宴,在進行到深夜時分才由奧利維亞女王的退場宣告結束。
翟無法發現莫凌宣等人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
晚宴內的賓客太多,如果他們刻意想要偷偷溜走,除非他一直盯着,否則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然而他不可能一直盯着這幫人,克魯蘇也不可能一直盯着這幫人。
不過如果李瞎子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就絕對會盯上克魯蘇。
強龍不壓地頭蛇,大概克魯蘇也不會想到,李瞎子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李師伯,機會只有一次啊,希望你能抓`住......”
翟無法心中暗道,他給李瞎子等人的機會就只有這一次。
如果李瞎子不抓`住他給出的這個機會,那就證明此人根本沒有合作的誠意。
說白了,讓李瞎子出手重創克魯蘇,便是他要對方交上的一份投名狀,否則他壓根就不會親信此人與此人配合。
不過即使李瞎子不能出手重創克魯蘇那也沒關係,他還有另外一個合作的對象——魔使。
若能從對方手中弄到B級魔蠍族毒液,對付克魯蘇也將會變得很輕鬆。
退一萬步說,所有合作對象都不成,憑藉他自身的實力,也絲毫不怵任何人,只是那就要麻煩很多,能否擊殺克魯蘇這麼一個驚龍境強者就更在兩可之間。
“Mey dear,今晚有空嗎。”
一名酒紅色頭髮的貴族小姐靠近到翟無法的身旁,伸手主動挽住了他的手臂,俏`麗的臉頰露出兩個酒窩的笑容,說着略顯蹩腳的古夏話道。
“翟先生今晚看來很忙。”
布魯斯含笑看着翟無法,陪同着走到門口道。
“不,我們還是要一起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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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無法扯下衣領的一個釦子,將扯下的扣子夾在指縫間,順手將手臂從貴族小姐的手腕中抽`出,笑道,“艾琳娜小姐,我們還是下次再約吧。”
酒紅色頭髮的艾琳娜聞言神色略有失落,在另外幾名暗暗關注這邊神色帶着譏誚和竊笑的貴族小姐的眼神中遺憾道,“真是很遺憾,那就下次吧。”
兩名保鏢兼司機模樣的人靠近了過來,帶着艾琳娜離開,送上前方的車內。
“翟,你真是一個不懂情趣的人,艾琳娜小姐的邀請你居然都拒絕了。”
布魯斯靠近搖頭道。
“美色當前還能懸崖勒馬,這纔是做大事的人,翟無法,咱們下次再見。”
身材高大的辛巴突然自一旁走來,伸手對着翟無法笑道。
翟無法目光微閃,伸出手與其握了一下,一個極爲細微的硬`物出現在掌心,令他感覺到極爲強烈的威脅,掌心的感知都傳來一種刺痛炙熱感。
這絕對是極爲危險的事物。
翟無法確定這絕對是他想要的,他不動聲色鬆開手。
辛巴笑了下,與格蕾絲一起隨着哈路將軍離去。
“他們是誰?”克魯蘇在此時走近,看着辛巴以及格蕾絲的背影問。
“不清楚,他們似乎與格萊爾家族有什麼關係,找我詢問上次關於你送我的那兩頭魔鷹人的事。”
翟無法聳聳肩,指縫間那小瓶子不動聲色的裝入了荷包,同時將手中的監聽器當着克魯蘇的面扔到了一旁的道路上。
他說的話半真半假,使得多疑的克魯蘇瞬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格萊爾家族,轉移到了上次那兩頭似乎不怎麼簡單的魔鷹人身上。
“難道那兩頭魔鷹人有什麼大的來頭?他們都跟你說了些什麼?”克魯蘇皺起眉,當先走出門口。
“誰知道呢?我問過他們,但他們並沒有透露什麼有用的消息,只是問我魔鷹人是否真的都死了,那是自然的。”
翟無法說着,與布魯斯一起隨着克魯蘇向着前方候着的車隊行去。
天更黑了,雨本來小了,但此時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
驚雷如熾亮的兇焰光蛇劃過天際。
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隨着狂風,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
黑夜狂雨,風高而急。
克魯蘇走到一名下屬撐着的傘下,看着四面茫茫黑沉沉的雨幕連着陰森森的天,心中莫名涌現出一種極爲不妙的念頭。
但要說這不妙在何處,他卻又始終難以把握到源頭。
“那些超武宗門的傢伙呢?”他突然駐足,轉首問翟無法。
翟無法攤開手,搖了搖頭,“我沒有和他們再有接觸,他們或許提前退場了吧。”
克魯蘇沉吟,神色看不出喜怒,忽然目光一閃道,“我隱隱察覺到有一些危險,布魯斯,你跟我坐一輛車,無法,你單獨坐一輛車。”
說罷,他帶着神色變得有些緊張嚴肅的布魯斯上了那臺加長紫色勞斯萊斯。
翟無法神色也變得有些嚴肅,心中卻將某些念頭收攝,在一名司機的護送下鑽進了另一臺車內。
很明顯此時克魯蘇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危機,翟無法不清楚對方是否已把握到了危險源頭,但現在既然對方明知有危險還是要離開鑽石王宮附近,那麼顯然對方自認爲危險程度並不高。
兩輛車鑽進了鋪天蓋地的雨幕當中,宛如暴風雨中行駛到了大海上的兩艘小船,被瘋狂的雨水吞沒。
風勢兇猛極了,裹挾着雨水,揭去了高樓大廈屋頂上的鉛皮,連根拔起了街旁的樹木,颳得一些郊外鄉田裡的風車葉片都不翼而飛。
在這天地茫茫都是風聲雨聲的黑夜裡,所有的殺機和異動都會得到很好的掩飾。
在寬敞道路的兩側,有一行人猶如冰冷的石像立在雨水當中。
他們兩女三男,皆似無任何生命氣息,穿着一身緊身黑色的特質夜行衣,完美的融入到了夜色當中。
他們嘴角緊抿,雙眼緊閉,雨水傾灑在他們的身上,順着那一個個緊抿的脣角滑落下來,順着下巴滴落在地。
沒有人交流,他們如一個個等待收割生命的陰魂,將精氣神等所有氣息都收攝隱匿。
甚至觀察他們的排列站姿,似乎成了一個特殊的陣型,營造出一種奇異的場域,使得他們完美的融於這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