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嬌嗲的女聲突兀地在這偌大的空間響起,剛走下來的;兩個人均是一愣。
然後看向向他們走過來的女子,再看清楚她的面容之後,她接連着退了幾步,堪堪停住以後,眼底寫着滿滿的不可置信。
面前的女子穿着嫣紅色的大衣,濃妝豔抹,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和自己相似的面容,足足有八分相似。
她嘴角含笑,看着面前的男子,眼中充滿着顯而易見的愛慕之意。腳步一刻不停地朝着他們飛奔而開。
而樓下的這一羣人看着這一幕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破門而入的女子和墨西爵帶下樓的的那個女子長得太過相似,眉眼間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寧寧,喲,你怎麼,哎看你,怎麼瘦了一大圈,姐姐看得好心疼。”
“對不起,這些日子讓你受苦了,現在好了,我回來了,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讓我看看,確實是瘦了。”
姜一寧任由眼前的女子將自己胡亂擺弄,心中思緒百千,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向男主,“所以,這一切誤會都可以解開了是嗎,她纔是墨西爵一直在找的女人。
“瞧你,怎麼這些日子不見人都有些傻了,是姐姐不好,當日我和西爵一起出了車禍,可是當時我受了很重的傷,被人救走。”
“結果因爲受傷太重,變成了植物人,就在不久前才得以甦醒,我這醒來,心中就着急找你們來了。”
“讓你代我嫁入墨家實在是委屈了你,但是現在好了,姐姐以後一定會補償給你。”她笑着握着姜一寧的手,也不管她的面部表情有多的僵硬。
“你,你就是害的我們西爵出車禍的人,就是你姜靜怡?”溫如汐一臉震驚地走到他們面前。
“伯母,是我啊靜怡,你不認識我了嗎,對不起我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也是剛醒,伯母真的對不起。”
姜靜怡之前見識過溫如汐的手段,也知道想要再墨家就不能得罪她,所以就先擺出一幅低姿態,以求她不要說出太難聽的話。
見着自己的壽宴變成這般模樣,她的心中雖然怒氣難以平息,但是看着周圍的熟人,依舊笑意盈盈,看都不看她一眼。
對着大家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因爲家中突然出現了事故,所以今日壽宴到此爲止,大家如果有不盡興的地方,我溫如汐就在這兒向大夥兒賠罪了,來日一定補償大家。”
主人家都這麼說了,大家縱然再好奇,也不能再死皮賴臉地待在這裡,於是都紛紛告辭,在管家的陪同之下,走出了墨家。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溫如汐頓時露出了怒容,一個巴掌就打在了姜靜怡的臉上,“你這個狐媚配資,居然還敢回來,上次西爵出事的帳我還沒有和你算,你倒是自己找上門來!”
“伯母,對不起,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的壽宴,我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還惹你生氣了,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她被溫如汐一個巴掌打到了臉上,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順勢倒在了她的腳下,抓着她的裙角,梨花帶雨地哭着。
溫如汐知道自己的這一巴掌打下去用了多少的力氣,多年的經驗也告訴他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在作秀!
想當年她和自己扯着喉嚨談判的時候,可不是這樣一幅嬌滴滴的模樣,那就是一個十足的潑婦。
現在要說做戲,就是做給自己哪個在感情方面單純地兒子看得。
嘆了一口氣,看向站在樓梯口的墨西爵,已經從剛開始的震驚之中恢復過來,臉上毫無波瀾,看着眼前發生的鬧劇。
早在之前再次出車禍以後,他就恢復了之前的記憶,也知道自己認錯了任,將記憶中的女人當做了姜一寧。
可是他居然麼有想過要去找那個自己曾經深愛,又背叛自己的那個女人,這是什麼?
他一直在問自己,也在逃避這個問題,可是知道如今兩個人都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對於姜靜怡原先的那份愛已經消失殆盡。
在經歷了這些之後,他能夠坦然地看着她,沒有之前的仇恨,更加沒有對於姜一寧那報復的快感……
“西爵,我回來了。”姜靜怡見他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看的嘴脣微微抿起,就像是一尊冰塑,渾身散發着寒冷的氣息。
“西爵,聽說你的腿受傷了,現在怎麼樣了?”她見溫如汐這邊一時半會是解決不掉了,於是轉墨西爵,但是他一聽到自己提出分手,就做出那樣偏激的舉動,這足以說明他對自己有情。
“靜怡……”嘴角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就像是被壓榨過的舊機器,這兩個原應該是愛人間低喃的溫柔情話,此時他覺得就只是兩個陌生的字眼,從自己的嘴中緩緩流出。
毫無波瀾,不帶有一絲溫度。
心漸漸沉到谷底,姜一寧站在一旁,覺得渾身冰冷,原就是初春時光,再加上已經是晚上,大門沒有合上,就這麼敞開着。
她在裡面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細碎的風叫囂着席捲着她嬌小的身子,看着男子自從見到姜靜怡就沒有看過自己一眼的眸子,心更是角兒冰冷。
“她還有什麼理由站在這裡,就像是她從小的存在一般,一直都是一個笑話,把她嫁入墨家,是爲了代替另一個人,現在她回來了,那麼她呢?”
“在被墨西爵玩夠了以後,現在就只能像是一件物品一樣被退回去去了嗎?她不想要這樣,可是又哪裡有她選擇的餘地。”
雖然她一直覺得墨西爵是一個無情的人,但是她與他也有過那樣溫情的記憶,他記得自己的傷口,在她無助的時候安慰她,給她勇氣,讓她學會做一個堅強的人。
在這樣尷尬的一一刻,她竟然會有所希冀,這個男人會轉過頭,給她一絲安慰亦或是一個安定的眼神。
到那時什麼都沒有,一切都只不過是她的奢望罷了。
紅腫的眼眶此時已經流不出更多的眼淚,乾乾澀澀的,有種生疼的感覺,面前的這對男女看着對方,就像是要把對方看到靈魂裡去。
“別傻了,姜一寧,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不要再留在這裡被別人看笑話了,你要堅強。”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穿心之痛。
腳下一個踉蹌,她就跑出了門外。
墨西爵這纔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擡起腳要追出門去,可是剛到了門口就發現腿的僵硬,他的腿還沒有完全好,能夠堅持那麼長的時間已經是極限,又怎麼追得上因爲傷心而跑走的女子。
姜靜怡看着男子擔憂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卻又很好地被她掩飾過去,轉瞬是標準的賢淑微笑,“西爵,你不用擔心,我這個妹妹脾氣就是這樣。”
外面的風很大,姜一寧隨着海濱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心疲憊,再也沒有力氣跑下去這才慢慢停了下去。
在鬧市區,就算是這樣的時間點,也有一大批的人在周圍,跳廣場舞的大媽,追追打打的小朋友,以及那一對一對在寒風蕭瑟中依偎的男女……
眼睛有些澀澀的,天空黑壓壓地壓在她的身上,更是壓在她的心口,恍然之間,那種孤寂之感又涌上心頭。
“姜一寧,你真傻,你不是一直希望可以遠離那個男人嗎,現在他的愛人,他一直在照得那個人回來了。”
“真相大白,自己也恢復了自由,你應該去一個地方慶祝一下,在這裡獨自傷心做什麼?”狠狠地擦去忍不住跑出來的眼淚。
心中的話語都帶着難以掩飾的哽咽,“這樣算什麼,算什麼。”痛楚涌上心頭,她再不管別人異樣的目光。
大吼出聲以後就蜷縮在角落,將自己的整個人都緊緊抱住,就像這樣,她就不會覺得寒冷一樣。
“你看,那個人是怎麼了?”
“應該是被她的男朋友拋棄了吧。”
“她好可憐啊,你要對我好一點知不知道。”
“那是肯定的啦,你可是我的小寶貝,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啊。”
路邊走過的行人不時地對她指指點點,姜一寧一開始是因爲情緒失控,但是夜晚的涼風將她吹得清醒了一些。
此時饒是她臉皮再厚,也沒有臉面再在這裡待下去,可是站起身,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地地方可去。
錢包,一覅都還在墨家,她着急出來,竟然是什麼都沒有帶。
嘆了一口氣,她只能拖動着沉重的步伐墨家是不能再回去了,那就只能回去她那個名義上那個的家。
至少媽媽還有延希哥還在,他們會要自己的,不是嗎?
這麼想來冰冷的心漸漸有了一些溫度,加快了腳步去了顧家,她一刻都等不及,等不及去找一個人傾訴,去告訴他們自己所受的委屈。
原來在一個人受傷最重的時候,家纔是最重要的心靈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