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廣林靜靜的聽完,也是大感爲難。他早在孟莘田出一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在芙蓉縣,自己可以跟任何人作對,但唯獨不能跟朱代東作對。這三百萬。朱代東已經知情,而且還專門誇讚過常三虎”這要是惹得朱代東不高興,豈有常三虎的好果子吃?
“三哥,這件事你可真要慎重考慮,想要免掉這三百萬容易,但如果因此而得罪了朱代東,可就麻煩了。”吳廣林唉聲嘆氣的說。
“怎麼,我不交這三百萬。就得罪朱代東啦?這是三百萬,不是三百塊!兄弟,縣委〖書〗記也不能逼着我出錢吧?我又不欠他的。你看看,太陽雨沒拿到,朱拉風也沒有放出來”現在高傑還要來查我,我傻啊,巴巴的趕過去送這三百萬。”常三虎氣道。
“三哥!孟莘田得罪朱代東。丟了官,張書軍得罪朱代東,進了監獄,他們一個是紀委〖書〗記,一個是公安局長,你還能哪他們比?”吳廣林急了,這可不是耍威風的時候,想了想。又接着說道:“三百萬確實有點多。但三十萬呢?這總不至於讓你這麼着急上眼了吧?”
“孫保國你不讓我去搞,周蘭生你也不讓我去打,現在縣裡的這筆錢你又不讓我省,林子,你這到底是怎麼啦?”常三虎覺得今天吳產林很不正常,完全不像原來那個一切爲自己着想,什麼事情都爲自己出謀劃策,反倒是一副膽小如鼠的樣子,什麼事都不敢管,什麼事都不敢做。
“三哥,我這可是在爲你考慮,這次你無論如何要聽我的,切不可大意。”吳廣林說。
“林子,你越怕事。事情就往你身上扯,你如果什麼都不敢,能把皇帝拉下馬你信不?不就是朱代東嗎?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要來惹我”老子殺到黃土嶺。把他全家做了,你信不信?”常三虎惡狠狠的說。
“三哥……”吳廣林知道半三虎的犟勁上來了,九牛也拉不回來。他要是骨子沒有這股狠勁,他也成就不了現在的地位。
“林子,你什麼也不用說了,這什事我作主了”你要是能幫忙在市第一監獄找個人。那就幫我找來,絕對不會虧待他。”常三虎哼道。
“三哥,這事我幫不了你。”吳廣林堅定的搖了搖頭,這件事他絕對不能沾邊”以後也許常三虎還得靠自己這個身份來救他呢。
常三虎與吳廣林很少像今天這樣,不歡而散。但常三虎不怪他。這件事自己本來就是意氣用事。也許吳廣林考慮得對,但再正確,常三虎也不會聽他的。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面子比什麼都重要”如果因爲這件事,自己跌了面子,以後這幫兄弟還怎麼帶?
有錢不但能使鬼推磨,甚至還能讓磨去推鬼,孫保國原本在市第一監獄日子過得也算滋潤,其他的服刑人員。每天都要累死累活的幹事,唯獨他可以輕閒。而且在裡面,吃的喝的,也沒缺過,就算是香菸。一天一包,夠他享受的,這可以說是整個第一監獄的最頂級享受了。
可是這天孫保國的待遇一下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活倒是還不用幹。但吃的喝的沒了他的份。他剛把飯菜領來,馬上就被旁邊的犯人給搶了去,孫保國雙拳難敵四手,他沒敢吭聲。但他每天都有人來探監,下午這事就能傳到獄警那裡,到時再好好收拾這幫小子。
可沒想到回到牢房,他的悲慘命運才真正開始,雖然孫保國上上下下都打點了一通,但住的還是集體牢房,十好幾人,原本他是住最外面到那張牀,通風,光線也好。最重要的是不用聞那股尿騷味和屎臭味。在牢房的最裡面,有個沒才門只有一小截牆的廁所,牢房裡又不可能有那麼多水給你衝,靠近廁所的那幾張牀,那滋味,令人作嘔。
而今天,他一進牢房,發現自己牀鋪就給換了,換到了最令他作嘔的那張牀上,正對着那個廁所。這還不算”他只問了句原本對自己還算客氣的牢頭,說是怎麼回事。馬上就換來一頓毒打,最後讓他“拿大頂”一小時。所謂拿大頂,就是拿自己的頭去頂那廁所的坑。這樣的事孫保國能做嗎?
他剛要高聲喊警衛,嘴巴馬上就被堵住。然後一牀被子飛來,把他罩在裡面,四周呼啦就圍滿了人,拳打腳踢。發泄着他們壓抑的怒火。不管誰進了監獄,心裡都會有股子無名的怒氣,孫保國有,這些人更加才。
等到警衛聽到動靜趕來的時候,孫保國已經奄奄急…………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孫建功的耳中,他是芙蓉縣的政協〖主〗席。又曾經長期擔任縣裡的主要領導。跟市裡很多領導的關係不平常。而孫保國又是他最爲看重的一個兒子,雖然不爭兒,但幺兒最受寵。從小連自己都捨不得動一下手啊,可沒想到,活到近三十歲,卻被別人暴打了一頓,這讓孫建功如何接受得了?
孫建功也不去找第一監獄的麻煩,他直接找到市司法局,躺到司法局長的辦公室裡,這件事不給他個說法,他就這麼躺下去啦。誰敢動他一根手指頭,馬上死給他看。孫建功只有一句話:現在是共產黨的天下。不是國民黨的黑暗時代。我兒子是去坐牢的,不是去捱打的!
司法局長知道孫建功這還是給自己面子。他要是這麼躺在蔡〖書〗記的辦公室裡,自己這個局長可就沒辦法當了。
他馬上給市第一監獄的監獄長打電話。當着孫建功的面。把那監獄長罵了個狗血淋頭,限他一個小時之內把打人的兇手找到,並把事實調查清楚。
監獄長捱了罵,最後倒黴的當然是孫保國同牢房的人,獄警要對付犯人。辦法沒有一百種也有九十九種,每一種都能讓你難受得想死。卻又不能死,也不敢死。事情很快查清,兇手也很快被找到。
監獄長當即決定,向法院遞交這些人的罪行,每人增加一年至五年不等的罪行。但主謀是誰,卻很難查出,畢竟他們也是收錢幹活,並不知道孫建功的後臺會強大到這個程度,平常孫保國也不怎麼跟他們說話啊。也沒探清他的底細。要早知道他老子有這麼大的能量,打死也不敢要那點錢啊。
對第一監獄採取的補救措施,孫建功勉強表示可以接受。但他提出,兒子受了這麼大的罪,身體肯定受了內傷,要好好養養,最近一段時間可不能再去監獄裡了。司法局長表示同意,說可以在司法局的醫院裡休養一陣子。孫建功親自去看望了自己的兒子,看到孫保國的樣子,孫建功老淚縱橫,如果不是有人指引。他根本就找不出兒子來了。
被人打得連爹都認不出來了,這得受多大的罪?“兒子,你告訴我,這是誰幹的?”
“常三虎!”孫保國在中午自己的飯菜被搶走之後,就已經想到了此事非常三虎所屬。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這樣的事來。
“洪藍鄉的常三虎?”孫建功沉聲問。
“除了這雜種還能有誰?爸,你可得爲我作主。”孫保國哭喪着臉,說。
“你放心,常三虎在外面逍遙不了多長時間了。”孫建功安慰道,他原前也聽說過這個常三虎,但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老流氓而已,“縣裡正在搞治安整頓,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常三虎這幾年早就收了手。嗯要查他的罪證很難,恐怕就是讓公安局的人出面,也不是那麼容易。爸,縣看守所關着我原來的一個手下,叫朱拉風的,你想辦法把他撈出來,就說是我講的,全力找常三虎的死穴。”孫保國說道。他走的是“白道”。對付像常三虎這樣的流氓頭子。最好的辦法的辦法還是借公安部門的力量。
“朱拉風?好,我記住了。”孫建功重重的點了點頭,“二子,你在醫院裡好好養着,不用擔心,能養個一年半載最好。這次好不容易進了醫院,可別輕易再回監獄了。”
“爸,就不能給我辦個保外就醫什麼的?”孫保國現在是一天也不想回監獄了,如果說原來他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就是自己的〖自〗由被限制了嘛。每天照樣可以看書讀報,除了沒有美女相伴,睡覺的地方差了些,他還真不太在意。
可現在出了這要的事,已經睛他對監獄產生了恐懼感,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進監獄,現在想到牢房裡的那間廁所。他就會忍不住作嘔。
“現在怎麼辦?等你以後表現好,立了功減了刑再說。”孫建功說,如果這樣的事發生了兩年之後,孫建功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幫兒子力好保外就醫,但現在時機不對啊。兒子是死緩,除了死刑之外最重的一種刑罰,怎麼能你輕易就辦保外就醫呢?
回到縣裡。孫建功馬上就去見了朱代東。他知道,要放朱拉風出來,找高傑甚至是找袁慶民都是沒有用的,這件事必須要朱代東點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