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對於馬志旺來說,顯得格外的漫長。上午的時候,他還在主持政法系統的會議,但從下午開始,他感覺一切都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下午他給王利波打完電話之後,他就感覺大事不妙,下班後,他特意又去了一趟周保寧的辦公室,想把自己的問題說清楚。可是周保寧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憑他如何解釋,周保寧只有一句話,一切待紀委的調查結果。
最後馬志旺實在沒有辦法了,他纔來市政府大樓找朱代東。可是在樓下的時候,他就看到朱代東的辦公室裡沒有燈光。作爲木川代理市長,朱代東的應酬肯定也不少,況且他到現在還只是一個人在木川,馬志旺決定在這裡等待。
“志旺同志,你怎麼在這裡?”朱代東上了樓之後,一臉詫異的說。
“朱市長,我有話跟你說。”馬志旺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可是在朱代東看來,他這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唐同在的事情發生的太快,當時他認爲是有人故意打擊報復,可現在看來,這是早就布好的局。怪不怪自己沒有提前預防,以至現在被逼到牆角,根本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他知道,這段時間朱代東對自己有意見,主要是因爲失竊團伙的事,自己第一時間就向省裡的領導作了彙報。這件事他自認爲做得很隱秘,可現在看來,朱代東和周保寧應該都是知道了的。特別是當蘇山同被抓獲之後,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向周保寧彙報,這讓周保寧很是有意見。
“進去再說吧。”朱代東淡淡的說,此時的馬志旺跟下午那會判若兩人。當一個人的眼神中沒有了神采,就像生命失去了靈魂似的。
“志旺同志,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朱代東引着馬志旺到會客區坐下,給他倒了杯水,說。
“朱市長,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我。”馬志旺接過水後,隨手放在茶几上,一臉誠懇的說道。他下午的時候,把自己所有的關係都發動起來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馬志旺才真正體會到世態炎涼是怎麼回事,原來他自認爲關係很好的那些人,現在不是躲着他,就是一副無能爲力的樣子,偶爾有一二個真心想幫他的,也是很坦誠的告訴他,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更改的餘地。
如果馬志旺的問題,沒有上報省紀委,只把事態控制在木川範圍內,那或許周保寧的態度,就能決定他的命運。可現在,市委已經決定上報省紀委,聽說省裡也正在研究他的問題,這個時候誰敢去沾馬志旺?
“志旺同志,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省紀委的調查組已經到了市裡。這次的調查組規格很高,由陳衛東同志親自帶隊。”朱代東說道,看到馬志旺現在這副樣子,他也是唏噓不已,曾幾何時,馬志旺還在常委會上義正詞嚴的發言,可現在呢,或許到了明天,他這個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就要易手了。
“陳書記以前是楚都調上去的吧?朱市長,你跟陳書記肯定很熟,能不能幫我說句話。這次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有一定的責任,可是唐同在跟夏曉丹肯定也有私心,他們故意誇大其詞,把我的問題放大,讓他們有立功的機會,這些名堂,都是顯而易見的啊。”馬志旺說道,朱代東到木川之後,說實話,他並不是很配合市政府這邊的工作。
從朱代東把溫福亮撤職,然後從雨花縣調來趙金海,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一些存在着微妙的碰撞。只不過這種碰撞,並不顯山露水,一直就存在於水面之下。但這次,是他主動挑起事端,當時馬志旺還確實沒有把朱代東放在眼裡,而且他已經得到消息,自己將很快調到省公安廳。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自然會把王利波放在第一位,至於朱代東,如果能給他找些麻煩,恐怕也是符合上面心思的。
可哪裡想到,木川公安局這次辦案幹得乾淨利落,才一天時間就抓到了蘇山同,然後在車杜炯來木川之前的那個晚上,將這夥流竄至木川的失竊團伙一網打盡。這不但讓朱代東的聲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同時也讓他在省領導的心目中,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而馬志旺自己,卻在這次的事件中,什麼好處也沒有撈着。甚至還幹了一件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如果他能在失竊團伙剛出現木川的時候,積極配合朱代東的工作,主動指導公安局偵查辦案,恐怕現在再向朱代東求情的話,就要方便得多了。甚至很有可能,唐同在的事情不會發生,夏曉丹的問題也不會披露,而自己目前更是穩坐釣魚臺。
“志旺同志,你要相信組織嘛,唐同在和夏曉丹的問題,組織上會調查清楚。你的清楚,組織上更會調查清楚。陳衛東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同志,只要是他經手的案子,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省紀委這次派他下來,也是爲了還你一個清白。”朱代東笑眯眯的說,陳衛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非常清楚,如果馬志旺真的是清白無辜的,那也就罷了。否則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會把所有的問題全部調查覈實。
這次如果省紀委是派其他的副書記帶隊,或許馬志旺的問題還有機會得到緩解,可現在嘛,就算朱代東想幫他,也確實無能爲力。以陳衛東的性格,誰要是敢在馬志旺的問題上,搞什麼小動作,最後那個搞小動作的人,都會被拉下水,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希望如此吧。”馬志旺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力的說道。其實他知道,朱代東如果真要幫自己的忙,肯定還是有辦法的,只不過自己之前跟他無深交,而且兩人之間還有那麼一點矛盾,設身處地,自己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出手相助吧?
ps:本來想晚上多更一些,可是兒子一直在旁邊玩,搞到快十一點才睡覺,他硬是要坐到我的鍵盤上玩,誰勸都沒用,只能更這麼一點了,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