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自嘲的想,自己上午在跟餘卓遠會談的時候,還在用以退爲進的辦法,可實際上,根本就只有退,不可能會進的。今天餘卓遠找自己談話,就跟自己剛剛分配到雨花縣,唐濤江找自己談話時一樣,他們表面上是很關心和鼓勵自己,但實際上,可能只是想讓自己少內疚一些。
想通了這一點,朱代東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但現在,不管有多傻,他都得堅持下去。餘卓遠讓他來省委組織部,有一半的原因,恐怕是因爲他需要一個新人。現在有了更好的辦法,新人也就成了可以拋棄的對象。
餘卓遠也許知道自己跟嚴鵬飛的關係,但是在利益面前,他不會考慮太多,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可能會給自己安排一個位置,但恐怕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自己所分析的那樣,享受正處待遇的副處長了。對於這樣的安排,朱代東顯然不是很滿意,他倒不是一定要爭權,只是覺得在這次的事件中,自己沒有很好的看清形勢,纔會導致這樣的錯誤。
“今天怎麼啦?是不是工作讓你很頭疼?”嚴蕊靈手裡拿着杯茶,今天晚上朱代東的表現有些反常,平常吃過飯後,他會在七點的時候準時坐到電視機前觀看新聞聯播,可他今天剛吃過飯,馬上就進了書房。
“沒什麼事。”朱代東接近茶,搖了搖頭,輕聲說,他跟嚴蕊靈很少談工作上的事,特別是嚴蕊靈進楚都市委宣傳部後,他更是拒絕在家裡談工作上的中。
“還要瞞我?我都聽說了,你們也要進行機構改革,聽說五個幹部處就要裁減二個,你的幹部二處是不是就在裁減之列?”嚴蕊靈問。
“這才一天的時間,連你也知道了?”朱代東詫異的說,都說機關沒秘密,雖然這已經通過很多次的證明,可是這次的消息傳得如此之快,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省委組織部是這次機構改革的規劃者和實施者,全省的幹部都盯着你們,一有風吹草動,還不都知道了?”嚴蕊靈笑着說。
“說的也是,到處都有眼睛盯着呢。”朱代東輕聲說,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他暗暗提醒自己,不管這次餘卓遠會如何安排自己,都不應該對他有何意見。按照流行的說法,以後可以對他持保留意見的態度。畢竟自己是他出面調進省委組織部的,跟其他處長相比,自己的年輕最小,資格也最淺,如果真要是動幹部,也必然要先動自己,要不然後面的難度會更大。
餘卓遠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真要是這樣的話,朱代東心裡又好過了一些。在省委組織部,想必也有不少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如果餘卓遠偏袒自己,何以服衆?朱代東又想起昨天晚上岳父到訪的情況,看來人家早就把事情看透了,可笑自己還在不想,也不能離開省委組織部。這個時候離開省委組織部,正如徐建紅對蔣玲芳所言,將是最好的時機,部裡不會不會有人說什麼,相反還會非常支持自己。
“你的壓力是不是很大?”嚴蕊靈說,雖然朱代東今天跟自己討論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但她還是避免跟朱代東談論一些具體的工作,這是朱代東的原則,自己也必然要跟着遵守。
“還好,蕊靈,謝謝你。”朱代東握着嚴蕊靈的手,柔聲說。剛纔要不是嚴蕊靈提醒,他可能會將餘卓遠想得很離譜。實際上,餘卓遠確實很有可能有苦衷,要不然昨天晚上嚴鵬飛也不會特意跑到家裡來向自己說起元騫振的事。這不正好像徐建紅跟蔣玲芳說的那樣麼?只不過嚴鵬飛的消息比徐建紅還要更靈通一些。
“謝我什麼?”嚴蕊靈莫明其妙的問,她好像也沒對朱代東做什麼,難道給他泡杯茶還要感謝一番麼?
“沒什麼,感謝你給我生了個兒子,感謝你能嫁給我。”朱代東站起來,摟着嚴蕊靈的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你啊,花言巧語一筐一筐的。”嚴蕊靈身形微微顫抖着,特別是當朱代東的大手在她的背後遊動,並且穿越衣服,向最裡面邁進的時候。
“我這是真心話,對你,只有甜言蜜語,從來不會花言巧語。”朱代東吻着嚴蕊靈的耳垂,輕輕的說。
耳垂是人身上一個很敏感的部位,對嚴蕊靈來說,更是很能刺激她的激情,朱代東的嘴脣輕輕碰了碰她的耳垂,讓她全身都是一僵,繼而就像充了電似的,全身都開始發熱。
“這裡不好,還是回房去吧。”嚴蕊靈緊緊的抱着朱代東的後腰,雙眼迷離的說。
“政府機構要改革,咱們的事情也要改革,今天就改革在書房辦事,我馬上就要現場辦公。”朱代東笑嘻嘻的說。
“流氓”嚴蕊靈似嗔似笑的說。
第二天朱代東上班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完成恢復了過來,無論是身體,還是生理,抑或是精神。因爲昨天的事,朱代東特意讓熊博發了通知,八點一刻,舉行全處人員全體會議。
“同志們,昨天部黨委會的內容,我相信大家都應該知道了。既然是要改革,就必然要有人犧牲,如果誰都不想犧牲,改革如何進行下去?我們的政府機關如何才能提高辦事效率,我們的國家經濟,如何才能高速發展?我們的人民羣衆,如何才能更好更快的過上小康生活?”朱代東說。
“我知道,有不少同志都認爲,我們幹部二處在這次的機構改革中,很有可能會被撤銷。對於同志們的想法,我並不是很同意。我們幹部二處,負責省委、省政府直屬機關的領導班子考察和調整,承辦省級領導班子成員任免呈報具體事項,參與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協、省紀委換屆選舉有關工作。可以說是部裡最重要的一個業務處之一,怎麼能說撤銷就撤銷呢?有的同志認爲,我朱代東在幹部二處當這個處長,資格淺,能力弱,後臺也不硬,上面要改革,會拿軟柿子捏。我可以鄭重的告訴大家,這根本就是胡言亂語。幹部二處會不會撤銷,跟我這個處長並沒有直接的關係,跟我們的業務有關係。既然中央有明確要求,政企分開,我倒是覺得,部裡負責政府的那些處室,倒可以撤銷。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幹部二處會改革,可就一定得撤銷嗎?可以合併嘛。到時同志們還是可以繼續留下來工作的,倒是我這個處長,得好好考慮自己的前程問題。部裡要機構改革,可沒有那麼多處長了哦,搞不好到時我就得降級使用。”朱代東說到後面,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同志們,今年黨中央和國務院已經下了最大的決心,中央和有關部門已經在緊密進行着機構改革,可以說,今明後這幾年的機構改革,是歷史的潮流,不可阻擋誰也要是敢阻撓,就會成爲時代的罪人,必然要被淘汰”朱代東鄭重其事的說。
開過會後,幹部二處的工作還是要照常進行,朱代東可是在會上說的很清楚,這次的機構改革勢不可擋,誰要是敢擋,誰就會被歷史所淘汰。現在機構改革,部裡肯定是要分流人員的,誰要是工作懈怠,正好可以分流出去。因此,組織部的人,雖然人心浮動,可是工作效率反而比原來更高,因爲誰都不希望被歷史淘汰。
處裡工作效率的提高,使得朱代東身上的壓力都少了許多,人人都主動去幹工作,以至於他手中的工作,在散會之後,就被下面科室搶走了。
“處長,在忙吶。”孟遺笑嘻嘻的走進來,說。他的情況也跟朱代東差不多,現在他分管幹部一科,剛散會,幹部一科的科長何衛東就找到他,說幹部一科現在積極性非常高,對於處裡下達的任務,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完成。不但一科自己的任務可以完成,同志們一致認爲,還需要爲領導排憂解難,請孟處長支持。
“前幾天確實比較忙,但今天同志們的熱情很高,想必孟處長也是如此吧?。”朱代東笑着問,剛纔何衛東向他彙報的事,朱代東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主要是處長在會上的講話很得人心,同志們都很支持。”孟遺笑着說,朱代東的講話,既是做思想工作,也是威脅利誘,哪怕是換成自己,也會心驚膽戰。
“我也是實事求是而已,孟遺對於幹部二處的前途,有什麼好的想法?”朱代東問,蔣玲芳跟人事廳長兼組織部副部長徐建紅的關係不錯,而孟遺不但是孟惜蕊副省長的兒子,同時跟省委編制辦主任兼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曾昭明的關係不錯。
“你是幹部二處的處長,我們二處的前途如何,全看處長的,我哪有什麼想法。”孟遺訕笑了一下,說。
孟遺昨天也向曾昭明彙報了思想,有些事情,省委編制辦比省人事廳還要知道是多一些。這次機構改革,省編制辦也是很重要的角色。既然是精簡人員,當然涉及到編制的精減,因此,有些工作,編制辦比組織部還要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