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芙蓉賓館的大門處,站着一個年輕人,他雙手搭在背後,不時的來回走動着,眼裡好像隨時都在思索什麼事似的。..?從外表看上去,他顯得沉穩而自信,不時的望着賓館前方的公路,好像在等候什麼人似的。
當看到遠處開來的一個車隊之後,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中,對站在旁邊的黃彬說:“小黃,馬上準備一下,他們到了。”
“是彬說。
黃彬拿出手機,邊往賓館裡走,邊給古建軒打了個電話,就一句話:朱在賓館門口迎接你們。
讓朱親迎,古建軒還沒有這個資格,他連忙吩咐司機,在離芙蓉賓館一百遠處停車,他與羅康華父子下車後,一起步行過去。後面的高傑原本想超車,聽到朱在前面,連忙也把車停在路邊,陪在他們身側,一起走了過去。
“羅康華同志、羅亮同志,我爲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芙蓉縣的縣委,朱代東同志。”古建軒介紹說。
“你好康華父子一臉的驚訝,他們都沒有見過朱代東,一開始看到這個年輕人,還以爲只是縣裡的普通幹部,沒想到芙蓉縣的一把手親自來迎接他們了。
“羅康華同志,這些年你受苦了。羅亮同志,這九年你受委屈了。”朱代東親切的跟他們握了握手,感慨的說。
“朱,只要羅亮能平安無事,再大的苦我也能受。”羅康華哽咽着說。
“我們是人民的政府,是黨的幹部,讓你們受苦,是因爲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啊。我代表縣委、縣政府,向你們兩父子道歉,你們受委屈了。”朱代東站在他們身前,給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朱,這可使不得,這件事要怪,只能怪那個袁慶民,如果不是他急於破案,胡亂查案,我們羅亮也不會受這樣的冤屈。”羅康華連忙搖着手說。
朱代東的這一行爲,讓羅家父子其後的其他人滿臉羞愧,特別是高傑,哪怕他當初沒有參與查案,但現在他是局長,這件案子,他就必然有責任。但現在,羅亮一案,還只進行了一半,局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起訴羅亮,但同樣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去抓獲真正的案犯。
“只要是芙蓉縣的任何一名幹部犯了錯,我這個縣委就一定有責任,因爲是我沒有管理好他們。對於你們今後的生活和工作,縣裡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意見,到賓館後,我們再詳細討論,現在請進去吧。”朱代東誠懇的說。
“朱,我也是一名員,因此,我也能體諒組織的難處,只要羅亮平安出來,我相信,我們家,一定會恢復元氣,靠着自己的雙手,創造美好的生活。”羅康華說。
“老羅啊,我們可不能讓老實人吃虧,你的這種無私奉獻、不求回報、不向組織索取的精神,深深地感動了我。但是這次你得聽我的,你們要爲全縣人民樹立一個榜樣,你不求回報,總不能讓別人也學你們一樣吧?現說了,現在可不比九年前,這幾年的物價上漲得比較快,羅亮長時間沒有參加工作,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開銷。”朱代東說。
“謝謝朱,我一切都聽你的。”羅康華說。
剛走進賓館,黃彬就小跑着過來,走到朱代東身邊,輕聲的說:“朱,一切都安排好了。”
朱代東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他一手拉着羅康華,一手拉着羅亮,慢慢的走進芙蓉賓館。剛走進賓館的大門,羅亮就像被點了穴道似的,突然全身僵硬,身子再也挪不動半步。
朱代東悄悄鬆開他的手,此時羅康華也感覺有些怪異,他望着羅亮,朱代東輕輕在他手臂上拍了拍,又用手指向着前方指了指。羅康華順着朱代東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全身一個激靈,他的心也立刻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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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站在賓館大堂處的是一對母子,兒子十來歲,穿着一件恤襯和一條運動短褲,腳上穿着一雙運動鞋,正站在那裡,脆生生的望着從大門外走進來這羣人。而那位女性約有三十多歲,歲月已經在她臉上刻下了深刻的印記,她的身材有些瘦弱,手上的皮膚也不再光滑,此時看到朱代東一行人,她的手也緊緊的抓着兒子的手。
“玉芹,這些年你過得好嗎?”羅亮突然撒腿跑了過去,一把就把那位婦女抱在懷中,失聲痛哭的說。誰說男人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看到妻子和兒子,他再也忍不住了。
“好,只要你能出來,就好。”魏玉芹臉上兩行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這些年她一個人帶着兒子住在孃家,受了多少苦,只要她才知道。
“這是我兒子?”羅亮望着眉宇間有幾分跟自己相似的孩子,說。
“安安,快叫爸爸,這就是你的爸爸。”魏玉芹扯了扯兒子的衣袖,說。
“爸……”羅安叫的很輕,自從記事起,他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村裡的人都說自己的爸爸是勞改犯,他不信。他問過媽媽,媽媽告訴他,爸爸去了遙遠的南方,在那裡工作、賺錢,他一直都在等待着。
“好兒子,你爺爺也來了,快去叫爺爺。”羅亮的臉上掛着幸福的眼淚,他被半夜從家裡抓走之後,兒子還在蹣跚學步,可是現在,已經成爲一個翩翩少年。如果不是站在妻子旁邊,走在街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突然這麼大了。在他的記憶中,兒子還是那個只能靠着牆壁、扶着桌椅才能站穩的幼兒。
“玉芹,你怎麼來這裡了?”羅亮鬆開妻子後,問。在大庭廣衆之下,擁抱妻子,這好像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是鄉里派人叫我來的,到了縣裡之後,縣政府的人帶着我們去買了衣服、鞋子,還給兒子買了好多玩具。後來我聽說,這都是朱出的錢,等會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魏玉芹說,她是東屏鄉東合村的人,離安慶村有十來裡。
“朱是好人,以後我一定好好感激他。”羅亮重重的點了點頭,說。
“羅亮,你先跟老婆孩子好好聚聚,等會我讓人帶你來,一起討論一下後面的事。”朱代東說。
“好的亮如果說這幾年的牢坐下來,沒有怨氣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從今天一連串的事中,他至少對朱代東心存感激。
對羅亮的善後處理,魏玉芹作爲他的妻子,也參與了。雖然羅亮判了十六年,可是這位從農村出來的婦女,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另嫁,這些年她含辛茹苦的拉扯着羅安,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老羅、羅亮、魏玉芹同志,縣裡對羅亮這次的蒙冤,也感到很遺憾。對羅亮的遭遇,也深深地同情,經過縣裡研究,作出了以下兩點補償,如果你們對此還有何不滿意,還可以提出來,我們再討論研究就是。”朱代東說。
“朱,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是。”羅亮說。
“這可不行,我們不能讓你們吃虧,如果所有的老實人都吃虧,那說明這個社會就出了問題,我作爲芙蓉縣的縣委,對全社會的事管不了,但對芙蓉縣的事還是能管得住的。縣裡研究決定,對羅亮同志這九年的冤獄,有如下兩個補償方案:一,補償羅亮同志人民幣十八萬元整,這十八萬元,包括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等等。二,縣裡決定,協調羅亮同志到無名公司上班,擔任普通工人。你們對這兩條,有什麼還要補充的嗎?”朱代東問。
“朱,這會不會太多了?”羅亮聽到十八萬元整,整個心都是撲撲直跳,不要十八萬,就算是一萬八,他們羅家也從來沒有擁有過這要的財富啊。
“不多,一點都不多。我們是按照今年我縣的平均工資標準,以五倍來進行補償的。這點錢跟你在監獄裡受的那點苦來說,真在算不得什麼。何況這還有精神上的損失,看看你們現在一家?差一點就因爲這件事,把整個家都毀了啊。至於讓羅亮來無名公司工作,主要是不想讓你們再在安慶村生活,畢竟那裡對你們的影響很大。你們拿着這筆錢,可以在縣城買一套房子,或者直接建一套房子,把一家人都接來,和和美美的過上新的生活。”朱代東說。
“謝謝朱爲我們想這麼周到,但是這筆錢,實在有些多,能不能少一點?”羅康華擔憂的說,錢太多的時候,他會心不安。這跟沒有錢也是一樣的,錢本來是用來求一個安全感,可如果錢多得超過了自己想像的話,就會成爲一種負擔,到時還會成爲一個包袱。
“這點錢其實不算多,因爲羅亮是農村人,蔣雷案你們知道吧,他是大學生,我們是按照沿海地區的工資水平,以五倍標準來補償,他的補償費會達到三十三萬五千元,所以,你們根本就不用擔心。何況這些錢也不是縣裡出的,而是袁慶民出的,所以你們就更加不用擔心了。”朱代東笑着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以接受。”羅亮說。
“對,是袁慶民的錢,不拿白不拿,我們要定了。”羅康華也堅定的說。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