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煒善於抓住機會,呂鬆勁比他更甚!只不過劉煒盯的是朱代東,而呂鬆勁只密切關注劉煒而已。而且就算呂鬆勁想盯着朱代東,也不可能了,如今兩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懸殊,如果說朱代東像一頭大象的話,呂鬆勁只不過是一隻螞蟻而已。別看他們的級別只相差幾天,但懸殊絕對有這麼大!
現在要靠近朱代東,已經基本上不可能,但跟朱代東跟得很緊的劉煒,呂鬆勁絕對不會再放過。他已經去一次機會,曾經讓他追悔莫及,而現在,機會再一次降臨,他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機會從自己手中溜走,絕對不能!
呂鬆勁看的很清楚,能讓劉煒去洪藍鄉接任部雄武的只有一個人能辦到,朱代東!也只有劉煒去洪藍鄉,才能讓朱代東放心。可是現在的洪藍鄉,正處於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他很清楚劉煒需要什麼,呂鬆勁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劉煒動了心。
“劉鄉長,你應該知道,我是洪藍鄉人,對洪藍鄉的情況非常,非常的瞭解。”呂鬆勁刻意強調“非常”,這兩個字,他今年五十歲了,原本應該是知天命的年齡,如果今年朱代東沒有來芙蓉縣,也許他會盤算,是不是提前退休算了,五十歲了,還沒有真正步入官場,再在鄉政府待下去有什麼意思?
呂鬆勁在鄉政府工作了三十二年,可一直還只是普通幹部的編制,他甘心嗎?顯然不會。原本想給女兒找個好婆家,看能不能也讓自己沾點光。可是千挑萬選,最後選來選去,還是嫁給了一個教師,人倒是調到了縣一完小去教書,可卻還是自己求爺爺靠奶奶找的關係。
呂鬆勁後悔啊,這幾年他其實也密切暗中關注着朱代東”看到他一年一個臺階,一年一個職務的往上升,他的腸子早就悔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特別是當得知朱代東竟然要來芙蓉縣當一把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崩潰了”那段時間,他確實差一點就神經錯亂,整天神魂顛倒的。但後來他看清了形勢,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跟朱代東有那麼一種緣分,興許能借這次機會,也嚐嚐當領導是啥滋味也未可知。
當然”呂鬆勁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找朱代東,他距離朱代東的距離,就像芙蓉縣跟北京的距離一樣,他的希望寄託在劉煒身上。劉煒這幾年對大沙村很關照,跟朱代東的關係也處得不錯”呂鬆勁相信,劉煒被提拔只是遲早的事。嗯想看,劉煒也這個副鄉長也當了九年多了,而且能力也有,缺的只是機會。而朱代東來了之後,劉煒的機會絕對不會再缺。比如現在,在毫無徵兆之下”劉煒調到了洪藍鄉,如果不是朱代東干預,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呂鬆勁在縣裡沒什麼人,但鄉里就沒他不知道的事,想要知道縣裡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看上面下發的文件和精神。
上午他聽到劉煒竟然去洪藍鄉接替部雄武”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在黃土嶺工作了幾十年,早就想調回洪藍鄉,但洪藍鄉的情況他也確實很清楚,洪藍鄉可以說是常三虎的天下”自己如果調回去,要麼同流合污,要麼被人孤立”這兩者都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呂鬆勁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洪藍鄉這趟渾水”他是不會去趟的。常三虎現在雖然威風,洪藍鄉一半的家幾乎都是他在當,但呂鬆勁不傻,這畢竟是共產黨的天下,常三虎能做一時的流氓,但絕對做不到了一世的流氓。不是沒有人能收拾常三虎,只不過收拾常三虎的人還沒有出現而已。
而現在,呂鬆勁已經看到了一個強烈的信號,也荊小煒自己都還豐必知道,但呂鬆勁敢肯定,收拾常三虎的人出現了!
呂鬆勁的望着劉煒,見他遲疑不決,心中暗喜,看來劉煒也是知道洪藍鄉的情況很複雜,他新去洪藍鄉上任,需要自己這樣信得過的人。
呂鬆勁要離開黃土嶺,跟鄉里一打報告,馬建民和朱品武那是巴不得,只要洪藍鄉那邊接收,他們這邊一切都好說,所有的手續和文件,都在最短的時間內辦妥,甚至都不用呂鬆勁開口,就主動有人幫他把一切都辦好。呂鬆勁搬家的時候,朱品武還特意給他找了輛卡車,讓他一次性就把所有的家當全部搬走,免得他再回來給他們添堵。
也正是因爲這樣,呂鬆勁反而比劉煒先二天到洪藍鄉報到,對於這位從黃土嶺過來的幹部,在如何安排的問題上,何迎煬徵詢了劉煒的意見,雖然他還沒有到任,但何迎煬已經與他通過幾次電話。劉煒建議何〖書〗記把呂鬆勁暫時安排在辦公室,何迎場不會在這樣的事上跟劉煒爲難,欣然應允,而且還給*鬆勁安排了個鄉政府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這下呂鬆勁終於又成爲“呂主任”了,這個辦公室副主任很適合他,不用幹什麼事,但又什麼事都可以幹,在劉煒沒來之前,他就四處活動,充當着劉煒的先遣人員。
劉煒到洪藍鄉上任的當天,常三虎就親自上門拜訪,當天中午,他代表洪藍鄉四萬二千羣衆,宴請劉煒,何迎煬作陪。晚上才輪到何迎煬代表洪藍鄉黨委招待劉煒,常三虎囂張至斯,可見一斑。
當天晚上,呂鬆勁深夜拜訪了劉煒。他是洪藍鄉人,別看洪藍鄉與黃土嶺鄉都屬於芙蓉縣,但兩地的口音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正常的溝通沒有問題,但是隻要劉煒一開口,洪藍鄉的人馬上就能聽出來,劉鄉長不是本鄉人。
呂鬆勁的作用此時就體現了出來,他在黃土嶺工作多年,對劉煒很瞭解,洪藍鄉的幹部需要通過他來了解劉煒的情況。而呂鬆勁本身又是洪藍鄉人,雖然在黃土嶺工作了三十二年,但他一回到洪藍鄉,馬上就是一口正宗的洪藍話,很快就與洪藍鄉各方面的人員搞好了關係。他對鄉政府的工作熟爛於胸,又在鄉政府混跡多年,很快就融入進了洪藍鄉政府。
見到呂鬆勁的時候,劉煒正爲一件事發愁,中午常三虎請他吃飯,有何迎煬作陪,他不能拒絕,在洪藍鄉,離開了常三虎的支持,根本就沒辦法開展工作。何況他這次來洪藍鄉的主要任務,並不是爲了常三虎,而是中藥材基地的保密工作。
中午的時候,他被常三虎和何迎煬左右夾擊,喝得有些上了頭,是常三虎的司機把他送回辦公室的,等利煒醒來,發現辦公室上赫然多了文件袋,打開一看,裡面是五沓鈔票。這錢他退是不能退的,但收下也是個麻煩啊。
“劉鄉長,我這裡有件東西要交給你。”呂鬆勁也拿出個文件袋,遞給劉煒。
“呂鬆勁,你這是什麼意思?”劉煒打開一看,裡面也是一沓鈔票,好幾千塊。
“劉鄉長,你別急啊,裡面還有張紙呢,那是我的報告,請你也看看。”呂鬆勁微微笑道。
劉煒這才注意到,確實有張紙,抽出來一看,上面寫着時間、地點、人物和錢數。
“這樣的錢我拿着燙手,還是交給組織吧。”呂鬆勁淡淡的笑道,說完就飄飄然的走了,留下劉煒一個人在那裡發愣。
直到呂鬆勁關門的聲音傳來,劉煒才一個激靈醒悟過來,呂鬆勁這可不僅僅是給自己送這些東西,更是提醒自己,他這有點把自己當軍師的意思呢。劉煒其實何嘗不知道這樣的錢是拿不得的?他也照着呂鬆勁的格式,把時間、地點、人物、錢數都記下,跟那五萬塊放在一起,這以後也能成爲常三虎行賄的證據。
第二天,呂鬆勁又向劉煒來反映了一個情況,鄉〖派〗出所的副所長吳廣林,那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劉煒問他,這個吳廣林怎麼個了不得法?
“你去三元村看看就知道了,而且得白天責,要不然看不到。”呂鬆勁神秘一笑。
劉煒很快到了三元村,遠遠望去,三元村有兩棟很耀眼的建築,在農村裡,一般都是兩層的建築,鮮有三層的,而四層的住房就更是少之又少,至少劉煒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但是三元村現在一下子卻冒出了倆。
劉煒問三元村的幹部,那兩棟房是誰的?村幹部告訴他,一是村主任常三虎的,另外一棟是〖派〗出所吳廣林的。劉煒在那兩棟威武高大新潮的建築外面,足足看了近半個小時,發現兩棟建築有很多共同之處。他問村幹部,對方告訴他,這兩棟房子本就是同時建的,請的也是請一批人,常主任跟吳所長,雖然不是同姓,但兩人小的時候,關係比親兄弟還要親!
劉煒明白了,如果說吳廣林要跟常三虎沒關係,打死他都不相信。回到鄉里後,劉煒問了問鄉政府的幹部,吳廣林跟常三虎的關係,沒想到大家告訴他的卻是個相反的結果,吳廣林很看不慣常三虎,多次揚言要對常三虎動手。
如果沒有去三元村,劉煒會對吳廣林心生好感,但現在嘛,他只會心中冷笑,這叫欲蓋彌彰!
呂鬆勁雖然在黃土嶺一直碌碌無爲,但劉煒沒想到,他這一來洪藍鄉,竟然煥發出新的青春,把他帶來洪藍鄉,還真是帶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