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拉風出來後不久,吳廣林也接到了消息,朱拉風的身份敏感,他毫無徵兆的被放了出來,其他人都覺得很奇怪,就連通知吳廣林的那位看守所的朋友也是大惑不解。但吳廣林卻心裡有數,這可是朱〖書〗記的“信號”,啊。
常三虎已經決定,縣裡的三百萬他是一分錢也不想出了,畢竟縣裡沒有答應他的任何條件嘛。可是現在,朱拉風竟然被放了出來。吳廣林知道,在芙蓉縣能讓朱拉風現在就出來的人,只有一個人能做到:朱代東!
常三虎一開始向縣裡提的條件就是,只要縣裡能把朱拉風放出來,他就提供一百五十萬,可是這個條件一開始朱代東並沒有答應,這也成了常三虎不想付那筆錢的最主要理由。縣裡沒有答應他的條件,他也不用承擔不付錢的責任。
可是現在朱拉風出來的,這是朱代東放出來的強烈信號,同時還有一個意思,你常三虎提的條件,縣裡已經答應了,現在該是常三虎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上次雖然常三虎與自己談的不歡而散,但吳廣林卻並沒有放在心上,與常三虎意見不一致的情況在他們之間,時有發生,但下次只要再碰到事,兩人又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執似的,有說有笑,該喝酒就喝酒,該罵娘就罵娘。
“朱拉風真的出來了?”常三虎接到吳廣林的電話,很意外,這下讓他騎虎難下了,他剛把孫保國給“收拾”,了一頓,現在縣裡卻答應了自己先前提出來的條件,這樣是把他架到火上烤麼?
“千真萬確”三哥,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吧?”吳廣林憂心忡忡的問。
“辦個屁,林子,朱代東能給我這個面子,也很出乎意料,但現在別保國已經辦了,跟孫建功也結下了粱子,這件事不好辦啦。”,常三虎長吁短嘆的說,早知道這樣就聽林子的,隨便打發縣裡三五十萬,就當燒香拜佛,可現在讓縣裡走到了前面”竟然把朱拉風真給放了出來,這豈是三五十萬能打發得了的?
“孫保國的事好說,孫建功現在已經過了氣,就算他再有能耐,也不足以對我們有威脅,怕就怕朱代東跟削建功聯起手來,對了”三哥,周蘭生你沒對他怎麼樣吧?”,吳廣林問。
“壞了,我已經派人去辦他。”常三虎一驚,他派去盯周蘭生的人回來報告說,周蘭生來鄉里,表面上是搞保密工作”實際上卻是收集自己的證據,而且已經找到了好幾位苦主,周蘭生盅惑他們站出來,去縣裡告自己。
聽到這樣的消息,常三虎當然是火冒三丈”不給周蘭生點顏色看看,他真以爲自己是隻病貓。
“你趕緊把人叫回來,如果動了手”就說是個誤會,咱們可以禮送他回縣城”可不能讓他身上帶傷啊。”,吳廣林驚恐的說,無論周蘭生是馮獻平還是高傑派來的,如今這兩個人都很受朱代東器重,誰都得罪不起啊。
常三虎正要給下面的人打電話,可是對方卻把電話打了過來,一副邀功請賞的口氣,說保證周蘭生現在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了,身上還有兩牟地方見了血,但骨頭沒斷。常三虎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讓手下的人馬上把周蘭生送衛生院治傷,他隨後就到。
保密局的幹部在洪藍鄉捱了打,身上還捱了兩刀,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小事,但奇怪的是,洪藍鄉的領導到現在都還沒有出面,好像不知道這件事似的。周蘭生在常三虎接電話的時候,其實已經到了鄉中心衛生院,這是他靠着自己堅強的意志,強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到衛生院的。
常三虎趕到的時候,周蘭生正躺在衛生院走廊上的長椅上,可憐周蘭生身上的工作連同錢包全部被搶去,而衛生院也提前接到了某些人的“通知”,今天不收治縣城口音的一切病人和傷員。
由於周蘭生身上沒錢,又沒有什麼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衛生院拒不接受他的求救,也讓人無話可說。這種情況直到常三虎趕到之後纔得到改善,可那時,周蘭生身上的衣服都與傷口緊緊貼在一起,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生生把他給疼昏了過去。
常三虎吩咐用最好的醫生、最貴的〖藥〗品、最高檔的病房,可洪藍鄉衛生院的情況原本就不怎麼樣,最終他也只是住進了單間病房,這已經是是衛生院最高檔的病房了。
吳廣林接到常三虎的電話後,也帶着所裡的一名〖民〗警趕到了衛生院,一見到周蘭生打着綁帶的樣子,吳廣林?“義憤填膺”?的對常三虎吼道:“常三虎,這件事是不是你的人乾的?”,“吳所,天地良心,我常三虎不幹這種事已經好多年,我只是聽到消息,才特意趕過來看看。”,常三虎一臉的委屈,低聲下氣的說。
周蘭生悠悠醒來的時候,常三虎已經走了,在他的牀頭放着他被搶的工作證和錢包,還有一個傳呼機。周蘭生剛要去拿自己的錢包,一直在他牀上假寐的吳廣林馬上醒來,一臉驚喜的說:“小周,你醒來啦。”
“吳所。”,周蘭生微弱的聲音好像來自遠方。
“小周,身上的傷怎麼樣,還痛嗎?”,吳廣林一臉關切的問,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爲他是一位好〖警〗察,好領導。
“沒事,死不了,吳所,人抓住子麼?”周蘭生掙扎着半坐起來,問。
“東西都回來,人能不回來?”吳廣林微笑着說,拿起牀上的枕頭墊到周蘭生的腦後。
“是什麼人?”周蘭生問。
“外縣人,聽說你出了事後,我馬上向縣治安辦做了通報,全鄉所有通往外面的出路全部設了卡,人現在已經送到了縣裡。”,吳廣林說,幸好常三虎還沒有囂張到用洪藍鄉的人,要不然的話,這件事還真不好收尾。
表面上看,周蘭生只是碰上了一次普通的搶劫,對方二個人,而且還帶着刀,他雖然是刑警出身,但被突然襲擊,還沒看清來人,就已經被一棍子敲倒在地。但憑着一名刑警的警覺,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次普通的搶劫。
那兩個人把自己敲暈之後,並沒有馬上拿自己身上的東西,而是一頓拳打腳踢,又把自己給生生打醒,因爲自己反擊,他們才最終動了刀子。自己受傷倒地後,他們才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搶走。天下有這樣的搶匪麼?因此周蘭生斷定,搶劫只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是報復。
自己在洪藍鄉雖然工作了三年,但好像沒跟任何人結仇,在〖派〗出所裡,基本上天天坐在辦公室裡,有什麼事,所裡的聯防隊員就辦好妥妥當當的,根本無他用武之地。
“吳所,我能打個電話給局裡麼?”周蘭生並不想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吳廣林雖然也看不慣常三虎,但這次的任務,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字:保密。也許自己在哪裡出了紕漏,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都是不能告訴吳廣林的。
“可以,我接到消息後,已經通知了馮局和高局,兩位領導都很重視,高局已經在來的路上。”,吳廣林說。
周蘭生還是給馮獻平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身上的傷並不重,很快就能參加工作。馮獻平讓他好生休養,高傑已經去了洪藍鄉,讓周蘭生跟他一起回縣城,畢竟縣裡的醫院比洪藍鄉衛生院的條件還是要好些。
在全縣治安整頓大行動的時候,洪藍鄉卻出了這樣的事,讓高傑很憤怒,特別是這個受害者竟然還是自己曾經的戰友,這就更讓他怒不可遏。
雖然人已經抓了回來,但高傑還是很覺慚愧。
“蘭生,情況是不是如材料上所說?”,在回去的路上,高傑問躺在後座上的同蘭生,他開着自己的專車來的,衛生院也沒有救護車,就把鹽水瓶吊在車頂上,讓周蘭生躺在後面。
“人走背運連喝涼水都塞牙,如果還在刑警隊,我一槍一個砰了他們。”,周蘭生恨恨的說,一對二,竟然輸了,哪怕就是對方突然襲擊,這也讓周蘭生很難接受,自己離開刑警隊,這警覺性也跟着差了很多啊。
“人家是早就準備,這件事恐怕沒這麼簡單。”,高傑並沒有懷疑周蘭生,他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高傑天生就是一名刑警,他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線索。那兩名外地人他現在還沒有看到,接到吳廣林的電話,他馬上就趕到了洪藍鄉,只是在電話裡聽了吳廣林的彙報,剛纔在洪藍鄉衛生院的時候,又看了看吳廣林的審訊記錄,他的判斷也跟周蘭生的想法一樣,搶劫是假,痛揍周蘭生是真。
周蘭生在洪藍鄉出了事,馮獻平也在第一時間向朱代東作了彙報。朱代東根本就不信什麼外地人作案,周蘭生身上能有幾個錢?而且他長得牛高馬大,孔武有力,那些外地人會傻得去搶他?
朱代東認定的對象只有一個:常三虎!朱代東出離的憤怒,在全縣治安整頓成績斐然的時候,竟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這是公然的挑釁!朱代東心中已經暗暗下了決心,也就是從這一刻起,常三虎的命運已經註定,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