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華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劉津君鐵青着臉,揹着手站在客廳裡。劉燁華看到形勢不對,縮了縮脖子,準備退出去。但是劉津君已然看到他,冷哼了一聲。
“爸。”劉燁華知道這次惹了禍,聲音也低了很多。
“我上次怎麼跟你說的?你跟朱代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你就是聽不進去,現在知道麻煩了?”劉津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劉燁華以爲他的事情做得很隱秘,可是哪知道,才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把底漏給別人了。
“爸,我哪知道朱代東跟公安部的人這麼熟?”劉燁華說道,朱代東是農村出身,在上面根本就沒有根基,哪想到馬上就能讓刑偵局迅速派出人馬下來辦案?
“哪知道?你如果不是我的兒子,你的公司能有現在的規模嗎?你能這麼輕鬆拿到工程項目嗎?你能這麼快就擁有這麼多的身家嗎?”劉津君聲『色』俱厲的說道,劉燁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爲他這個省長公子是萬能的。
“爸,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影響到你了?”劉燁華輕聲問道,從小到大,父親從來沒有這麼嚴厲跟他說過話。
“你在外面打着我的旗號做事,現在的爛攤子又讓我給你收拾,你以爲我是神仙不成?”劉津君氣不打一處來,他以前對網絡並不太瞭解,今天才知道,網絡的威力這麼大。就在網上的消息出來不久,他就接到了中央一位領導人的電話,雖然沒有問起劉燁華的事情,可是話語中的意思卻很明白。
“我就是不喜歡朱代東來華武。”劉燁華梗了梗脖子,揚起頭說道。
“朱代東來不來省城。是組織上研究決定的事,你既不是黨員,又不是幹部,『操』這份閒心幹什麼?”劉津君沉聲說道。
“我……”劉燁華一時無語,他確實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而且這個心還沒有『操』好,不但可能會連累自己,而且看樣子還連累到了父親。
“你現在馬上向朱代東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該認錯的就認錯,該認罰的就認罰,但有個條件。必須讓朱代東消除對這件事的影響。”劉津君說道,他甚至可以跟朱代東做一個交易,如果他真能消除影響的話。
“爸,這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劉燁華詫異的說,在他想來,如果父親跟朱代東打個招呼。所有的事情都會煙消雲散。不管怎麼說,現在朱代東都是下級,如果下級不聽招呼,這樣的下級,也不可能被重用。
“小題大做?我跟你講,如果朱代東不能原諒你,可能我還要帶着你親自向他道歉!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劉津君說道,原本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的政治覺悟很高,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當時太樂觀了。
劉燁華這下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後果了,他沒有給朱代東打電話,而是準備親自到焦遂面見朱代東。對他的做法,劉津君終於『露』出一絲讚賞。如果劉燁華敢當着他的面,給朱代東打電話,他會一個耳光甩過去。
劉燁華到焦遂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但他沒有去住酒店,也沒有打擾朱代東,只是在黃元路朱代東的住所外面,靜靜的等候。他希望明天一大早,就能跟朱代東見面。同時他在外面等候一夜,算是表達了自己的誠意。
可是劉燁華不知道的是,當他剛到朱代東房子外面,朱代東就已經知道了。因爲劉燁華現在的聲音,對朱代東很重要,所以他當時就醒來了。他以爲劉燁華是來找自己有事,但是等了一會,劉燁華卻沒有要下車的跡象,他也懶得再理會,很快又睡了過去。這次劉燁華的聲音再近,也不會再驚醒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代東剛吃完早餐,劉燁華就登門拜訪。對於這麼早就出現的訪客,鄭嫂很意外,她特意請問了朱代東,才把劉燁華放進去。
“朱書記,今天來我是負荊請罪的,要打要罰,隨你便。”劉燁華見到朱代東之後,誠懇而無奈的說道。
“你負的什麼荊?請的什麼罪?”朱代東佯裝不知,驚訝的問。
“朱書記,你愛人工資上的二百萬,是我讓人存進去的,省紀委的舉報信,也是我指使別人寄出的,對此造成的一切後果,我深表歉意,由此造成的後果,我願意一力承擔。具體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劉燁華誠摯的說道,朱代東在明,他在暗,可是這麼長時間,他不但沒有抓到朱代東的把柄,反而自己的把柄落到了朱代東手裡,一想到這裡,他就無比的沮喪。
“劉總,我想先弄清一件事,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的指使?”朱代東緩緩的說道,他相信劉燁華沒有這麼高的覺悟,原本他可以趁勝追擊,但是劉燁華突然擺出這樣的姿態,讓他只能暫停一切。
“是我父親的意思,他跟我說過,如果我一個人來,不能讓你滿意的話,他會親自代表我向你道歉。”劉燁華說道。
“我哪敢讓劉津君向我賠禮道歉?”朱代東笑了笑,說道。劉津君畢竟老謀深算,他讓劉燁華帶這樣的話給自己,哪怕就是自己再想讓他當面道歉,恐怕也無法說出口了。
“朱書記,有件事能不能麻煩你?”劉燁華覺得朱代東已經原諒了自己,當然,他會負責消除對朱代東的負面影響,但同時,他也希望朱代東就此握手言和,並且把善後工作做好。
“劉總,有些話,說出去,是永遠也收不回的。有些事情,只要你做了,就一定要負責任。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對網絡上的消息,哪怕就算把新聞撤下來,也無法消除影響。”朱代東好像未卜先知似的,劉燁華一開口,他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
“還請朱書記盡力而爲。”劉燁華低聲說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跟別人說過話,從小到大,他就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家裡對他也是有求必應,成年之後,他更是一帆風順,就連公司的生意,很多時候也是別人主動找上門來,只需要他點點頭,大把的金錢就能涌入他的口袋。
“關於你的案子,我可以銷案,楚昌網的新聞,也能撤下來,但這件事以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我就無法掌控了。”朱代東說道,想了一下,他又說道:“當然,你得主動向焦遂公安局自首,把這一切解釋清楚。”
“我現在就去焦遂公安局自首。”劉燁華沒有多想,馬上說道,這已經是他能爭取的最好結果了。
楚明堂接到朱代東的電話之後,沒有多想就答應了朱代東的請求。這件案子,從他接到朱代東的電話開始,他就想到了,可能會是這樣的結局。也只有這樣的結局,纔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會選擇的。
“世通,焦遂的事情你怎麼看?”餘子清也一直關注着朱代東,當他得知嚴蕊靈的工資卡突然存入二百萬的時候,當時覺得很可笑,因爲這樣的手段實在太低劣了。可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如果朱代東處理不好,恐怕他的仕途就會受到影響。
“朱代東處理的非常好,不但立刻對誣陷者進行了反擊,而且還給自己增加了不少分。”沈世通說道,雖然中紀委並沒有接到舉報朱代東的信件,但湘北省紀委已經向中紀委作了彙報,如果紀委介入調查的話,將會使朱代東陷入無窮的麻煩中。
“是啊,以前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了朱代東在經濟方面的能力,其實依我看,如果他來紀委,也會大有所爲。”餘子清說道,這件事之後,他會正式在常委會上提出,調朱代東來中紀委的請求。如果他不提這樣的要求,恐怕以後會後悔莫及。
“恐怕湘北省不會放人。”沈世通說道,像朱代東這樣的幹部,如果湘北省不能重用的話,肯定會被調走,那樣不但會是湘北省的損失,同時也說明湘北省領導的目光短淺。
“湘北省放不放人是一回事,我們有沒有去爭取又是另外一回事。”餘子清淡淡的說道。
“這次劉津君會不會受牽連?”沈世通問,作爲中紀委的資深幹部,他自然知道,上面正準備調查劉津君,只不過劉津君現在是一省之長,如果突然對他進行調查,影響很大。
“我們有些黨的高級幹部,雖然自己的工作乾得很出『色』,但卻對家人疏忽了教育,這也是一個需要引起重視的問題。”餘子清並沒有正面說起劉津君的問題,關於劉津君的事情,常委會上也有過討論,還要等上面的意思。
“看來誰也阻止不了朱代東的進步了。”沈世通何其聰明,聞絃音而知雅意,馬上知道,劉津君很快就會消失在國內的政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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