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縣鄉領導往市裡跑錢一樣,有些地市的領導,在年底的時候,也只能往省裡跑。陽市的柳隨風就是其中之一,今年陽市的行政事業職工工資已經拖欠了兩個月,馬上到年底了,不但要補發工資,而且總還得發點年終獎吧?
可是這一切都需要錢,原本柳隨風是不用管這攤子事的,但市政府那邊,也確實已經盡力了。而且下面的縣市領導,天天守在市長辦公室裡,好像他們的職工幹部發不出工資,就該落在市長頭上似的。
既然市裡已經想不出辦法,自然只能向省裡求助。馬上就要過年了,他相信省裡也不會看着陽市連工資也發不出去吧。雖然省裡今年特意發了通知,可是陽市有自己的特殊情況。
“隨風同志,保證由財政供給的職工工資及時發放,是同級政府的基本職責。你這個陽市一把手,不會連這點也不知道吧?”劉津君一臉嚴肅的說道,他知道下面的這些同志可是很有磨性的,如果一開始不能堅持立場,到後面就沒辦法收拾了。
“省長,今年陽市的國民經濟實現了穩定增長,全市財政收入保持持續增長勢頭,財政支出基本保證了行政事業單位職工工資及各項重點支出的需要。但由於縣市間發展不平衡,再加上我市歷年財政赤字包袱沉重,財政供養人員較多,加之兌付農村合作基金會等因素的影響,縣鄉兩級財政拖欠行政事業單位職工工資的現象時有發生,個別地方還比較嚴重,挫傷了廣大幹部職工的積極性,損害了黨和政府形象,影響了機關、事業單位的正常運轉和社會穩定大局。保證行政事業單位在職職工工資和離退休人員離退休費按時發放。是我市各級政府履行其職能的基本前提,是財政部門的重要職責。各級政府和財政部門要按照總書記‘三個代表’的重要思想,把確保行政事業單位職工工資按時足額發放與實踐‘代表最廣大人民羣衆的根本利益’相結合,千方百計確保財政支付的工資及時足額兌現到個人……”柳隨風像背書似的,不管怎麼說,首先得表明自己的態度,只有態度端正,纔有可能讓劉津君鬆口。
“好啦,說說陽市的工資發放情況吧?”劉津君打斷了柳隨風的話。這些話很太官方,完全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省長,到這個月爲止,已經欠了四個月工資沒有發放了,至於年終獎。根本無從談起。”柳隨風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陽市其實只欠兩個月的工資沒有發放,但如果想要達到目的,誇大其詞是必須的。
“四個月工資沒有發放?今年陽市的GDP超過三百億了吧?財政收入應該也有差不多二十個億吧?怎麼會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劉津君詫異的說。
“省長,我市歷年財政赤字包袱沉重,現在每年不要說還本金,光是利息就得五個多億在。而且今年還增加了一部分欠款。”柳隨風好像有訴不盡的苦。
“你講的這些都是客觀原因,我看主觀原因還是在你們自己身上。今年省政府重點強調,要把保證職工工資發放的需要,放在預算安排的第一位。足額預算。不留缺口。上級財政的轉移支付補助、各類工資專項補助、政策性減收補助和財政困難補助,以及從預算外調入的資金等,必須優先用於安排工資支出。你們陽市是怎麼做的?省裡同時還要求,財政部門在同級人民銀行國庫部門‘地方財政存款’科目下增設‘財政工資資金專戶’。各地必須按照省財政廳覈定的比例將當日入庫的本級‘一般預算收入’和上劃‘兩稅’收入就地留庫的資金轉入‘工資資金專戶’。省財政對各地的轉移支付補助、各類工資專項補助、政策性減收補助和財政困難補助等,按月及時平均撥付到市‘工資資金專戶’。陽市執行得怎麼樣?”劉津君緩緩的說道。
“省長,陽市可是嚴格按照省政府要求執行了工資資金專戶制度,但陽市的情況你也知道,今年差點就成了全省倒數第一,財政困難非常嚴重。”柳隨風說道,他知道,在省政府的通知裡,最後還有一句:省、市(地、州)財政要加強庫款調度,幫助一些困難地縣解決季節性收支不均造成的工資難以正常發放的問題。
“對啊,陽市全省GDP倒數第二,但是焦遂作爲倒數第一,可是人家卻從沒向省裡張口。”劉津君說道,陽市不管怎麼說,比焦遂的經濟環境要好得多,雖然今年焦遂的發展速度確實很快,但畢竟基礎薄弱,而且朱代東很關注民生,在資金的使用上,應該更加捉襟見肘纔對。
“省長,焦遂纔多少吃財政飯的?再說了,今年焦遂的發展確實不錯,一個昌隆達專用汽車集團,光投資就五十億,能帶動多少產業?”柳隨風略有不滿的說,專用汽車項目完全是憑着朱代東的私人關係拉來的,如果焦遂沒有這個項目,陽市今年能把焦遂甩出幾條街。
“柳隨風同志,焦遂能拉來昌隆達的投資,憑的可不是完全憑藉朱代東的關係,如果焦遂沒有專用汽車製造業的基礎,昌隆達會投資嗎?而且這麼好的項目,就算沒有昌隆達來投資,也會有其他投資公司的。倒是陽市,有沒有充分發掘自身的優勢?”劉津君說道,今年焦遂的GDP增長速度,跟朱代東是分不開的。這一點,省裡的領導都不能否認,焦遂以百分之一百七十三的增長速度,向省裡交了一份滿意的答卷,同時也讓那些置疑朱代東的聲音,全部消失。
“省長,明年陽市一定會迎上趕上!”柳隨風堅定的說,雖然表面上陽市在全省國內生產總值排名倒數第二,但是他心裡清楚,真正的倒數第二應該是焦遂,甚至以焦遂的數據,很有可能是倒數第三或者第四,畢竟經過張青元覈查過的數據,是很有權威性的。陽市,纔是倒數第一。
“隨風同志,我也跟你交個代,今年省裡的財政狀況堪優,下面的地市有困難,省裡的困難也不少,你先回去吧,等省裡統籌安排之後,再給你答覆。”劉津君說道,一到年底,各個用錢的地方就猛增,下面地市要按時足額發放工資,省裡也得發工資發資金啊,多少幹部職工,都眼巴巴的等着年底這份年終獎,能不能過個好看,就看年終獎的了。
“省長,這可馬上就要過年了,總不能讓市委市政府的大門被人堵了吧?”柳隨風笑着說道,現在他都不想回市裡了,有什麼事情,都在電話裡解決,直到這件事解決爲止。
“怎麼,你們陽市的政府大門被堵了?責任在我這個省長這裡?簡直就是亂彈琴!”劉津君臉上露出不悅之情,訓斥道。
“省長,如果政府大門被堵,責任肯定在我身上,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柳隨風額頭上猛然冒出細細的汗珠,躬着身子說道。
“你知道就好,省裡可以給你們一定的幫助,但你們也不能把困難上交,自己也得多想辦法應對。憑什麼焦遂能自己解決職工工資和年終獎,到了陽市就解決不了?是朱代東比你柳隨風多一雙手,還是多一張嘴?我看好像沒有嘛。難道是你資歷不如他?黨齡不如他?還是能力不如他?”劉津君瞪着柳隨風,聲色俱厲的說道。
“省長批評的對,我很慚愧啊,工作沒有做好,我向省裡檢討。”柳隨風原本對朱代東倒也沒什麼惡感,可現在他心裡卻像吃了只蒼蠅似的,怎麼想都覺得噁心作嘔。
劉津君擺擺手,轉身就走到辦公桌後面,柳隨風看了劉津君一眼,只好悻悻的離開。劉津君其實心裡也急,但這件事光急是沒有用的。這幾天下面地市的領導,一窩蜂似的,都向他辦公室撲來。
全市十一個地市,除了華武、焦遂之外,其他的九個地市黨政政府,都向他開過口。這叫什麼事嘛。當然,他也知道,有些地市之所以張嘴要錢,並不是真的缺錢,而是不想讓省裡打他們的主意。但是劉津君自家知自家事,他現在手裡能拿得出來的資金實際上不多,而且還得給羅智偉那邊準備幾千萬,真正能讓他可以動用的,不到一個億。
既然是僧多粥少,怎麼平衡就是考驗他這個省長的水平了。如果平分下去,肯定不行,但如果重點照顧,這個時候又怎麼能分得清到底是誰最需要呢?劉津君可沒朱代東的本事,只需要一聽,就能分清是非。如果手裡能再有個一二億,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費旭裕同志,今年焦遂的工資發放情況怎麼樣?”劉津君下意識的撥通了焦遂的電話,想問問那邊到底是怎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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