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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前,郭春華向朱代東作了電話彙報,傢俱廠的設備主要分幾類:備料設備(主要是各種鋸切設備)、機加工設備、表面處理設備(木皮貼面、砂光等)、油漆設備、輔助設備(空壓機、組裝、包裝)。因爲有肖遠濤這個行家在,對於設備的價格也打聽到了,不但如此,這個價格還比市場上優惠不少,總價在六十五萬元。
六十五萬?朱代東心中盤算,鄉里只能拿出四十萬,加上縣裡的二十萬,光是買設備還差五萬,如果再加上其他隱性開支,八十萬都擋不住。這還不包括原材料,傢俱廠的原材料可以先從豬婆山林場賒欠,到時回收了貨款再付也行。這就是發揮本地優勢的好處,能集中本地的人力、物力、財力,可卻還有那麼多鄉鎮企業垮掉,這讓朱代東心疼,也讓他想不通。
少的這筆錢可以找信用社貸款,樹木嶺信用社原來的主任調到了縣信用社,過年的時候,朱代東還去拜訪過他,那主任能調到縣裡,主要是因爲當初貸給樹木嶺養殖場的那筆貸款,他對朱代東有承諾,只要朱代東開口,他就一定會想辦法,盡最大努力滿意。
朱代東卻暫時還不想走這條路,鄉里辦企業,最終的受益對象是誰?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總不能老掛在嘴邊而沒有實際行動吧?當然,對傢俱廠的贏利,朱代東不像當初養殖場那麼大的信心,但是傢俱廠也不會像沈成樑搞的養殖場那樣,豬還沒出欄,就胎死腹中。
還是決定用老辦法,全鄉集資,加上鄉里出的錢,企業由鄉里管理,農戶只負責分紅。獅子山的經濟狀況比當初樹木嶺要強得多,朱代東給出的入股數額是四十元,不能多也不能少。樹木嶺去年的分紅達到了驚人的四十倍,也就是說當初投入十元的農戶,年底分到了四百元,像侯立華、胡奮強等投了一千元的,早分到了四萬元。這也造就了樹木嶺一次涌現幾十名萬元戶。爲這件事,市電視臺還去樹木嶺採訪,着實讓陳樹立長了回臉。
雖然樹木嶺養殖,鄉里並沒有佔股,但陳樹立要用錢,還是能想到很多辦法,比如今年樹木嶺要村村通公路,就得讓農戶交集資款,可是這錢卻無需按戶去收,直接從養殖場扣掉八百元,農民就算再有怨氣,也有氣沒去使,畢竟這錢是爲鄉里修路的。至於另外的農業稅、統籌款,也都是走這個模式。
這事有利也有弊,朱代東不想去評價,但是樹木嶺的農民從去年開始就不用再從家裡拿出一分錢來交給國家,這卻是事實。政府想要從農民口袋裡掏錢,辦法多得是,有一隻下金蛋的雞在那裡,至少黨羣矛盾就不會那麼激化。今年聽說樹木嶺的幹部都有種感覺,輕鬆自在多了,上面定的攤派任務消失,鄉鎮工作的任務量立刻減少百分之五十還不止。
如果獅子山傢俱廠也能變成一隻下金蛋的雞,因爲鄉里的投資佔了大頭,因此,再從農民口袋裡搶食的情況會根本好轉。如果當初袁平投了二十萬到養殖場,還需要搞什麼公路集資嗎?鄉里財大氣粗,什麼不能搞?
朱代東讓郭春華不用急着回來,如果他看到的木工設備質量可行,價格實惠,可以直接從廣東拉回來,訂金馬上就可以打到廣東,餘款等設備安裝調試完成後,再付。朱代東叮囑郭春華,機器的質量要放在第一位,價格哪怕高一些也無妨。肖遠濤應該在這方面的行家,可以請他看看,也可以讓他請個精通機械的人看看。
對於這一點,郭春華早有考慮,士爲知己者死,他現在對朱代東就有點這麼樣的意思。他告訴朱代東,通過貨比三家,也讓肖遠濤請了相熟的行家看過,機器的質量非常不錯。電機都是國外進口,要不然價格還會下降十來萬。
郭春華的思慮周全讓朱代東也鬆了口氣,看來以後傢俱廠交給他,自己是可以放心的。馬上訂貨,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設備安裝調試好。現在家裡的廠房、原材料還有一部分工人都就緒,只等設備。傢俱廠的設備所佔的資金其實不算多,比如六十五萬的設備,如果在廣東要辦一家上規模的傢俱廠,原材料至少得準備二三百萬,畢竟廣東的原料都要從外地進,這些要佔用大量資金。可是樹木嶺傢俱廠卻不存在這個問題,全縣的木材朱代東都可以去拉來用,傢俱賣出去後再結賬。
郭春華向朱代東保證,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設備運回來。
年初,朱代東對鄉里領導的工作進行了調整,雖然調整的幅度不多,但過程卻讓所有人心驚肉跳。現在朱代東不敢說已經一言九鼎,但他的威信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也許這個手段有些不光彩,可爲了讓自己騰出手腳來乾點實事,朱代東不在乎使點手段。
現在朱代東提出全鄉集資,召開全鄉村支書大會,會上朱代東作了重要講話,其中一個重要的中心思想便是全鄉集資,以戶爲單位,每戶四十元,不能多,也不能少。這次朱代東要搞個平均主義,農民人的紅眼病能讓人做出癲狂之舉,像樹木嶺的農戶,投資十元只拿回了四百,投資一百的,可就是四千了。雖然投入產出比是一樣的,可數量的巨大差異讓他們想不通。懊惱、忌妒,使去年樹木嶺農村中的各種糾紛案增加了許多,往往就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最終竟然導致流血事件。你說他們目光短淺也好,說他們自私自利也好,如某人說過,這也許就是中國農民的劣根性。看到比自己差的,會有憐憫心氾濫,比自己好的,忌妒心可不比憐憫心弱。
在座的書記都知道樹木嶺的養殖場就是全鄉農戶集資搞的,去年的回報就達到了四十倍。這還不包括被鄉政府划走的八百萬,以及去年今年的統籌款農業稅等。去年養殖場的贏利達到四千三百多萬,農戶分紅一千六百萬,鄉政府拿走了一千零幾十萬,剩下的錢,養殖場蓋了氣派了廠房和辦公大樓,還一口氣買了二十幾輛大貨車,專門用來跑廣東送豬。二十幾輛車分成兩班,每天保證得有十幾車貨運往廣州。
養殖場的領導想要買小車,可鄉里陳樹立還坐着吉普,如果他們買了桑塔納,豈不讓陳書記難堪?養殖場最後送了二輛桑塔納給鄉里,自己也購買了三輛桑塔納。現在的養殖場今非昔比,讓所有前去樹木嶺參觀的人驚歎不已。在座的獅子山這些個村支書,要麼就親眼去看過,要麼就聽得耳朵都快生繭子了。如今朱書記在獅子山又要搞全鄉集資了,雖然鄉里出了六十萬,佔了大頭,但以後真要賺了大錢,也不會像樹木嶺那樣,把養殖場當成隨時可以兌現的支票。
支持還是抗拒?這個問題似乎不用思索,會議室的人都作出了明確的選擇,支持朱書記的提議。不管傢俱廠能不能賺錢,這是朱書記上任以後辦的第一件大事,於情於理都得支持,堅決執行。
騰衝村的毛國金甚至提出,騰衝村能不能區別對待,每戶集資多一點,比如二百元或者三百元?這番話卻是引來了衆怒,你騰衝村去年搞蔬菜基地,村裡富得流油,二三百塊錢不就是一擔菜錢?要是能拿菜抵,到了夏天,老子挑一擔冬瓜來,行不?
不能多也不能少,這是原則,你騰衝村如果想多投資也可以,但分紅只能按照四十元來分,同意不?朱代東微笑着說。
毛國金馬上坐了回去,消失在煙霧瀰漫的人羣中,不用聽力,還真找不着他的準確位置。毛國金現在有了當初侯立華的心態,朱書記別看年輕,可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去樹木嶺參觀的人只知道羨慕流口水,可那都是朱書記一手打造出來的。沒有朱書記,樹木嶺到現在屁都不是。
郭春華回來的時候,朱代東與他談了話,還有那位回來當總設計師的肖遠濤。在廣東的時候,肖遠濤對這名朱書記就起了好奇心,內地鄉鎮辦傢俱廠,而且還要到廣東來買最新最好的設備,最重要的是他重視人才,對人才的重視甚至超過了對機械設備。這讓肖遠濤很意外,內地有如此眼光的鄉鎮幹部,在他看來很不簡單。
等看到朱代東本人,肖遠濤更是大吃一驚,如果不是郭春華爲他介紹,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名鄉黨委書記,看上去就像名秘書嘛。再跟朱代東一談,對方的思想開放,理念先進,對傢俱廠的前期也分析得頭頭是道,給肖遠濤的感覺,朱代東不像一名黨委書記,反倒像沿海地區的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