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代東讓簡務帥去市政府擔任常務副市長,自然不是真正看中簡務帥的能力,以簡務帥擔任組織部長多年,不管讓他擔任什麼樣的職務,很快都能上手。而且朱代東認爲,就算自己不推薦簡務帥,周保寧也很有可能推薦他,與其讓周保寧來推薦,不如自己先下手爲強,這樣也爲以後簡務帥配合自己的工作,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況且自己讓簡務帥擔任常務副市長,那他空出來的組織部長,周保寧是不是也該替自己考慮一下?
當簡務帥回去之後沒多久,朱代東就接到了周保寧打來了電話,看到是周保寧的電話號碼,朱代東心裡微微一笑,看來自己的安排,應該很合周保寧的心意纔對。
“代東,剛纔簡務帥同志給我打了電話,說你想讓他去市政府幫你?”周保寧說道,原本今天的省委常委會也要討論木川常務副市長的問題,但是有人提出,木川的事情無需那麼急,畢竟太過急促的安排人事,對將來木川的工作也不利。因此,木川的這個常務副市長,省委已經決定,在木川二月底人大會之前纔會作出正式決議,而這,也給了很多人以操作的空間。
木川常務副市長的重要性,從時友軍直接調到楚都擔任代市長就可見一斑。時友軍離開之後,這個職務的競爭肯定會非常激烈。可是朱代東在省委剛剛作出決議之後,不到兩個小時,馬上就推薦了簡務帥,說明在他心裡,也早就有了一本賬。對於朱代東的推薦,周保寧剛開始很驚訝。但驚訝之後他又很欣慰。他知道,朱代東之所以推薦簡務帥,並不是因爲簡務帥的工作有多出色。而且簡務帥的工作。就算再出色,那也是在組織工作方面,跟政務工作。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朱代東還是推薦了簡務帥,周保寧剛接到簡務帥的電話時,馬上就判斷出,這是朱代東對自己的一種回報。所以在跟簡務帥通完話之後,他馬上就給朱代東打了個電話,對他的推薦表示感謝。畢竟這件事,由朱代東說出來,和跟自己向組織上推薦,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是的。我覺得簡務帥同志一直以來乾的都是組織工作和黨務工作,這對於他今後也是不利的嘛。他倒是很謙虛,說自己不太熟悉政府口的工作。可是我覺得。他既然能當好組織部長,就一定能幹好這個常務副市長。”朱代東篤定的說。說這話的時候,朱代東都有些鄙視自己,現在自己說一些口不對心的話,都能說得這麼流暢、這麼義正詞嚴,要不是自己的耳朵隨時提醒着自己,恐怕他早就開始變質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也很贊同由簡務帥同志去市政府幫你。雖然常務副市長的工作很重要,可是我相信,他有能力做好這份工作。但是代東,如果簡務帥同志到了市政府,那他的工作由誰來接手呢?”周保寧問道,朱代東已經向他推薦了簡務帥擔任常務副市長,現在這個組織部長,是不是也該考慮到朱代東的利益呢?
雖然自己離開之後,朱代東不一定能擔任市委書記,可是至少在這段時間內,如果有一個合適的組織部長,對朱代東的工作也是很有利的。至於袁德明的利益,此時已經不在周保寧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我還真沒考慮到這件事,保寧書記,要不你推薦個人唄?”朱代東微笑着說。
“我都已經是快要離開木川的人了,對於人事上的事情,我是能不插手,儘量就不插手。這樣吧,等過完之後,我們再討論這件事怎麼樣?”周保寧不管朱代東是真的沒有考慮好,還是在自己面前矯情,但他都願意給朱代東留下足夠的時間,讓他能夠好好考慮這個新的組織部長人選。
“好吧,那我再好好考察一下市裡的幹部,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那就從其他地方調一名幹部過來。”朱代東笑吟吟的說道,他之所以暫時不向周保寧推薦,一來是不想讓周保寧覺得自己太勢利,剛推薦了簡務帥,馬上就要求對方等價交換。二來也是確實想再考察一下市內的幹部,他其實已經看中了兩個人,可是他還想通過這件事,對他們進一步的考查。
可是朱代東沒有想到,因爲木川現在的常務副市長空着,讓木川很多幹部都沒過好這個年。特別是朱代東,他家裡從初一開始,就一直有人登門拜年。那幾天朱代東每天都要下去慰問一線工作人員,可是在家裡的嚴蕊靈,那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朱代東的原則是,不管對方送什麼東西,如果能不收,就儘量不收。可如果是實在抹不下情面,一定要收下的話,那就得給別人回禮。但是因爲今年的情況有些特殊,雖然來拜年的,並不是都盯着常務副市長的位子,可是因爲這個常務副市長,明年木川可能會有一次重要的人事調整,這個時候如果不提前燒香,那到時再臨時抱佛腳可就晚了。
其實初一的情況還好些,到了初二的時候,知道朱代東下午會回來之後,來他家裡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周保寧已經把家搬到了省城,雖說他還兼着市委書記,可是木川的幹部清楚,木川的周保寧時代很快就要過去,木川即將翻開新的一頁,或許就要進入朱代東時代。如果這個時候,再不讓自己在朱代東面前留下印象的話,那明年的事情,就不那麼好辦了。
“代東,我看明天還是回楚都吧,要不回芙蓉縣也行,我今天笑的比結婚那天還多,臉頰都快僵了。”嚴蕊靈好不容易把最後一撥客人送走,送上門之後,就倒在朱代東身邊的沙發上,叫苦不迭的說。
這兩天她的工作量,比在電視臺加班加點還要累,特別是昨天,大年初一,她原本想帶着兒子去湘省,或者回芙蓉縣。可是考慮到朱代東的工作,她又只能留下來。沒想到,朱溪奇這兩天光是收壓歲錢,就收了好幾百個,至於具體的金額,她還沒來得及統計,反正不是幾萬、十幾萬的事。
而且這還是她把相當一部分都退回去之後的結果,後來那些人好像知道她的心思,等報上自己的名字之後,說想看看朱市長的公子,等看到朱溪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紅包,然後不等嚴蕊靈有何反應,逃也似的跑出去了。家裡的人又多,嚴蕊靈連端茶倒水的時間都沒有,哪裡能追得上啊。
結果其他人有樣學樣,馬上就對朱溪奇發起了紅包攻勢,嚴蕊靈用一個朱代東的酒箱來專門裝這些紅包,結果剛纔她一看,那紙箱子都快滿了。可是有很多人其實很冤枉,因爲嚴蕊靈的記憶力雖然也好,可是她不可能有朱代東這樣的記憶力,不可能每個人一報名字,她馬上就能記下,所以有很多人光是報了名字,給了紅包,但嚴蕊靈還是沒給記住。但這樣也給接下來的處理工作帶來了困難,因爲你不知道別人的名字,又怎麼好退回去呢。
至於土特產,朱代東住的是一個四室二廳的房子,除了一間主臥室之外,還有一間書房和一間朱代東專門用來放酒的房間。到木川之後,朱代東喝茅臺的機會也少了些,但家裡的酒還小半間房子,可現在,其餘的空間,已經完全被各地的土特產和菸酒堆滿了。有的時候,把一些東西壓上去的時候,明明聽到裡面有酒瓶碎裂的聲音,可是因爲東西實在太多,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下午朱代東回來之後,雖然來的人更多了,可是因爲朱代東一直板着臉,只要有人想拿出紅色,他就一臉嚴肅的看着那人,在他威嚴的目光下,倒是很多人乖乖的把東西和紅包都收了回去。可是畢竟是大過年的,朱代東能板着臉,但嚴蕊靈總得招呼客人吧。而且從大年三十開始,她就讓保姆回家過年了,人家在這裡忙了快一年了,總得讓別人休息幾天吧?
“今年不比去年,咱們初四才能回去,而且初五下午就得回來。”朱代東嘆了口氣,說。他也有着強烈的鄉土觀念,也很想回老家陪着父母過年,可是因爲今年周保寧沒有在木川過年,而他作爲代市長,又不好像以前那樣,可以值完春節的班後,就回家休息。
去年朱代東還是在楚都擔任常務副市長,當時他上面有市委書記、市長和市委副書記,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自由安排休息時間。但是今年不行,他必須在木川坐陣,至少初一、初二、初三這三天時間必須待在木川。
“那可不行,我明天得走了,先去你家,住到初五,我再去沙長陪我爸媽,你乾脆就在木川過年算了,免得來回奔波。”嚴蕊靈說道,只回去兩天就要來,她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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