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斌之所以會在教育局受排擠,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他的上面沒有人。他之所以能成爲教育局的副局長,也是機緣湊巧。但是從今往後,不管再在哪個單位,他都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成爲一個孤魂野鬼。
這次自己到木川之後,胡斌覺得自己才真正算是有了“組織”的人。一支菸他只吸了兩口,就快完了,長長的菸灰柱快燃到盡頭,他才感覺到過濾嘴傳來的灼熱,他連忙手指一鬆,把菸頭扔到地上。他剛想回去,可是突然之間腦海裡又出現了一個念頭,要不要給朱代東打個電話。
他在猶豫,如果不給朱代東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就無法證明張津廣說給他的是一個真的消息。可是他又擔心,如果這個電話打過去,惹得朱代東不高興,到時好事沒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這個電話如果不打,今天晚上他還睡得着覺嗎?胡斌突然鬼使神差的抓起了電話機,迅速的按下了一組數字,而這組數字,正是朱代東的手機號碼。這個號碼曾經在他的腦海裡盤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如果可以把這個號碼化爲實質的話,恐怕他的大腦早就被這個號碼磨穿了。
“我是朱代東。哪位?”朱代東在那邊淡淡的說道,雖然這個號碼他很陌生,但是電話一通,他馬上就聽出了對方的聲音。在事情沒有最終決定下來之前,他還不會找胡斌談話。畢竟現在胡斌還是楚都市的幹部,自己在這個時候找他談話,像什麼樣子?這次就算歐譜班不再計較,可是朱代東還是會盡量避免出現這樣的問題。
“朱市長,你好,我是楚都教育局的胡斌。”胡斌聽到朱代東的聲音,突然全身一個激靈。對於剛纔自己的魯莽行爲,他有如墜入夢境般。那個撥電話的動作,並不是他的大腦控制,而是一種條件反應。
“你好,胡斌同志,有什麼事嗎?”朱代東淡淡的說道。
“朱市長,你是不是在楚都?”胡斌鼓起勇氣,說道。
“聽到消息了?”朱代東輕笑着問,按道理楚都這邊會在明天上午才正式跟胡斌談話,而木川市,最快也要明天中午纔會作出決議。現在胡斌之所以能這麼快知道,恐怕也是一中那邊給他傳了話。
“朱市長,你真的要把調我到木川工作嗎?”胡斌激動的說。聽到朱代東這樣的語氣,他已經能百分之百肯定,張津廣的消息沒有錯,自己要去木川的事,已成定局。雖然他極力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些,可是他拿話筒的手,還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着。
“是的,我認爲你現在情況,適合再給你壓壓擔子,怎麼樣,有沒有信心?”朱代東微笑着說,對於胡斌的激動,他能理解。不管是誰,碰到這樣的事,都會激亢。何況胡斌在單位上壓抑了這麼長時間,如今一朝讓他騰飛,豈會不激動呢。
“我有信心完成組織上交給我的任何工作。”胡斌激動的說道。
“你認爲自己有能力,挑起木川教育局局長這副擔子嗎?”朱代東淡淡的問。既然胡斌已經打了電話來,就可以適當的讓他知道一些內情,要不然明天楚都的相關人員找他談話,他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局長?”胡斌對這兩個字特別敏感,他現在是副局長,他根本就沒有奢望會提拔,只要在教育局的分工上,能讓自己多承擔一部分工作,他就很滿足了。很多人覺得他這個副局長就算不是教育局的主要領導,也應該過得很風光。可是胡斌內心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一個沒有工作,甚至全局的人都對你無視的副局長,簡直就像行屍走肉。
“是的,這件事本來要過幾天才會跟你談,既然你打來了電話,我就多說幾句吧。我希望你能全面負責木川教育局的工作,堅決落實市委、市政府的決策。這期間,你可能會受到很大的阻力和很多的阻撓,對此,你要有心理準備。來木川,不是爲了讓你當着一把手玩的,而是實實在在要幹些工作。”朱代東沉吟道,雖然胡斌的年紀比他要大,可現在,他完全是一副上級領導叮囑下級的口吻。
“請朱市長放心,我一定堅決執行市委、市政府的決議。”胡斌大聲說道,他剛說完,就引得雜貨店的老闆和幾位顧客紛紛側目而視。
“嗯,這件事現在還沒走組織程序,等你到了木川,我們再好好談一次吧。”朱代東說道。
“請朱市長放心,我到了木川,一定會好好幹,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胡斌哽咽着說,這一刻,他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如果不是因爲朱代東,他至少要等到現任楚都教育局長陸海峰走了之後,纔有可能得到重用。但也僅僅是有可能而已,或許新來的局長,會更加不看重自己,也有可能。
胡斌回到家之後,他的心裡已經經歷了激動、亢奮、緊張,到最後的平靜。現在的胡斌,雖然跟剛纔出去打電話的那個胡斌還是同一個人,可是他們的思想境界已經完全不一樣,內心想法更是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怎麼啦,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肖佳輝看到胡斌坐在沙發上,手指夾的煙已經燃了一大半,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沒什麼事。”胡斌手一抖,就把菸灰彈到了地上。
“沒事纔怪,說吧,大不了就是不當這個破官嘛。”肖佳輝坐到胡斌身邊,柔聲說道。雖然她很是看不起胡斌,但是不管怎麼說,胡斌也是自己的丈夫,不管他出現什麼樣的情況,自己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在他這一邊。
“我在楚都教育局的工作,確實很快就會結束了。”胡斌鄭重的點了點頭,說。
“結束了?”肖佳輝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她不太明白,這對胡斌來說意味着什麼。
“張津廣告訴我,組織上準備調我到木川工作。”胡斌淡淡的說道,可是他的臉上還是閃過一縷壓抑不住的興奮與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