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睿又不是組織部長,他哪能隨意控制朱代東的職務?就算是周朝輝、傅應星這些人,想要動朱代東的職務,那也是因爲碰到了合適的機會,否則的話,現在朱代東還在楚都擔任常務副市長。
齊藤純一跟自己一樣,不喜歡朱代東,這一點張天睿能感覺出來。可是齊藤純一這麼急不可待的想要讓朱代東離開木川,這又讓他不可理解。不就三個月的時間麼,日本方面又不是沒有儲備,難道這都不能等?莫不說這就是日本人睚眥必報人的性格?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這樣的。”張天睿淡淡的說道,如果三個月之後,韓國的銦真的流入國際市場,朱代東這個代理市長肯定會面臨多方責難。可是這並不代表,朱代東就一定會被免職,他這個代理市委是省委建議的,屁股都還沒坐熱,馬上就走人,就算朱代東肯,省委也未必會同意。
當然,如果能讓那些老頭子發怒,給古南省委的人打個招呼,事情或許又會朝着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我會盡快督促韓國的銦產品流入。”齊藤純一篤定的說。
“齊藤,既然韓國的銦馬上就流入國際市場,你還有必要盯着木川麼?”張天睿問,生意人應該和氣生財,可是他卻覺得這個齊藤純一,有些動機不純。好像從一開始,就是爲了針對朱代東而去。
“當然有必要!君,跟你說句實話吧,不管是韓國的銦,還是中國的銦,我們日本國都很需要。可是我們能接受的價格,是絕對不能超過二十萬美元一噸的。可是木川向我們日本的報價是多少?三百萬美元!這是在打劫!更是對我們日本企業的羞辱!”齊藤純一憤怒的說,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以最便宜的價格,買到儘量多的銦。
“三百萬美元一噸可能確實有些高,但你的公司好像一年也不過幾噸的用量吧?以後從韓國買就是。”張天睿大手一揮,說。
“出了這次的事,我們怎麼還敢不留儲備呢,不但要把今年、明年的儲備搞好,以後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儲備,也要全部在儘快的時間內做好。張君,希望你能幫幫我!”齊藤純一站起來,朝張天睿深深地鞠了一躬,誠懇的說。
“別介,這樣的事,我還真幫不了你。”張天睿連忙站起了,說。對木川的事,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張君,請你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忘記你。不管你與木川方面的外貿手續費是多少,我都會額外再給你補償,一噸銦五萬美元,你看可以麼?”齊藤純一誠懇的說道。
“齊藤,你這又是何必呢,不就是二三個月的事麼,到時讓木川把銦都收在手時,變成一堆廢物豈不更好?如果你一定要我幫忙,我也只能給你出個主意。”張天睿想了一下,說。一噸銦如果齊藤純一給他五萬美元的額外利潤,那這筆生意又能做了。
“請張君教我。”齊藤純一誠懇的說。
“你讓韓國儘快發佈發現銦礦的官方消息,只有這個消息得到官方證實,木川纔有可能不會再管制銦出口。”張天睿說道。
“這個可能比較難,韓國本來也是資源貧乏的國家,像這要的消息,封鎖還來不及,哪裡會大肆宣傳呢?就算是以後流入國際市場,恐怕都不會以韓國的名義。”齊藤純一面露難色。
“那就不好辦了。”張天睿說,剛纔朱代東對他提供的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持懷疑態度。而朱代東的態度,又會影響到其他人,如果不能讓人信服,結果可能還是沒有分別。
這次來長安俱樂部,朱代東也給田林等人準備了木川酒廠的原漿酒,而他現在俱樂部招待他們的,用的也是木川原漿酒。經常喝白酒的人應該都有體會,很多酒一開始就覺得難以下嚥,有的酒則剛開始喝還行,喝着喝着就覺得越來越難喝。稍好一點的,則是喝着喝着,覺得不再是酒,僅僅是一種**,聊以助興而已。
真正的好酒必須讓人在喝酒的全過程中,都覺得聞起來香,喝起來舒服。這次朱代東從木川帶過來的原漿酒,就能讓人有這樣的體會。
原本黃亦文的酒量很一般,剛開始喝這種原漿酒的時候,感覺有點像茅臺。但看了一眼酒瓶,是木川的酒。他就沒有作聲,朱代東既然能把酒帶到長安俱樂部來,肯定有其目的。他一杯一杯喝下去,直到最後一杯仍然覺得口感香醇。而且最重要的是,往常他喝半斤就上頭了,但今天快一斤下去了,竟然都沒有感覺。
田林看到黃亦文今天一點醉意也沒有,感覺很詫異,就笑着對他說:“亦文,沒想到你平常是深藏不露。”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酒喝起來感覺很不錯。”黃亦文連忙解釋道,他的酒量在官場中,只能算一般。但是今天快喝一斤了,已經超過了他原來的最高記錄。最奇怪的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感覺到醉意。
“這種原漿酒是我們木川酒廠剛剛釀造出來的,採用傳統手工藝發醇,醬香濃郁,營養物質含量高,你們搖動一下酒杯,掛杯感很強烈。”朱代東微笑着說。
“代東,這次來北京,是不是還打算宣傳一下你們木川的酒?”田林笑着說,黃亦文不說,他剛纔還真沒有感覺出來,但現在細細品味,這種酒還確實不錯。
“如果有這個機會當然好,你們看看,我們的原漿酒晶瑩剔透,如果普通的白酒,可能會有點泛黃泛綠。再看看搖晃後的泡沫,細膩均勻,而普通白酒搖晃後,泡沫粗而不均。”朱代東拿着一瓶新的木川原漿酒,倒過來猛的搖晃了幾下,給他們做演示。
“當市長當到給酒廠做宣傳員的地步,你這個市長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樣吧,我讓部裡進一批,如果質量能保證,宣傳受歡迎。”田林又細細品味了一杯,這酒喝第一瓶的時候,感覺跟茅臺差不多,但喝第二瓶的時候,口感之香醇,甚至還勝過了茅臺。
“謝謝田哥了,我這個市長也是沒辦法啊,好不容易來趟北京,趁這個機會,當然得好好宣傳一下這種原漿酒。我這個人平常沒什麼愛好,就喜歡喝酒。現在茅臺我基本上都不喝了,只喝這種原漿酒。”朱代東笑着說道。
“代東,你總說原漿酒,原漿酒的,到底這酒跟普通白酒有什麼不同?”黃亦文問。
朱代東趁此機會給他們普及了一下原漿酒方面的知識,田林與黃亦文這時才知道,原來自己以前喝的酒,都是勾對酒,除了酒精與水之外,根本就沒有營養可言。而木川原漿酒,光是氨基酸,就含有十幾種。
雖然齊藤純一對讓韓國發表官方消息表示有很大的難度,但是他並不介意讓這個消息在北京傳開。而傳播這樣的消息的最佳途徑,恐怕沒有比長安俱樂部更好的了。第二天朱代東去見老同志的時候,甚至也受到了這件事的影響。
朱代東依然還是去見的張老爺子,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張老爺子甚至還對朱代東帶給他的木川原漿酒表示了感謝。因爲在送酒的時候,朱代東就特意跟張老爺子的交待了,這種酒是原漿酒,與一般的白酒有着本質的區別。
晚上的時候,張老爺子得到保健醫生的允許,破例喝了一杯酒。但是必須是保健醫生先喝的情況下,才能決定張老爺子酒杯的大小。這種送給老領導老同志的原漿酒,在質量上肯定能夠保障的。而口感和營養,也都能兼容幷包,最終劉醫生給老爺子換了一個大號酒杯。
可是在隨後的談話中,張老爺子隨口問了一句,“聽說韓國也發現了個銦礦?”
“張老,這肯定是謠傳。”朱代東篤定的說,韓國屁眼大的地方,也能發現銦礦?何況銦有專門的礦麼?銦是一種伴生金屬,存在於其他金屬之中,屬於附屬品。當時朱代東聽到張天睿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表示高度懷疑,後來聽到張天睿與齊藤純一的對話,朱代東就非常肯定,這個消息一定是杜撰出來的。
張老爺子微微頜首,沒有說什麼。這個消息他也沒有得到證實,不管朱代東說的是否是真的,現在都不是他表態的時候。倒是朱代東能有這樣的態度,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今天要見朱代東的,不僅僅是張華,甚至張老爺子也只是一個陪客,朱代東要見的是幾位分量更重的老同志,而這其中就包括了王大可的爺爺。
這些老同志,以前都是黨和國家的領導人,朱代東還在中學年代的時候,就經常在電視裡看到他們的身影。現在雖然年紀大了,退居二線,可是他們依然有影響國家決策的能量。
他們這次除了聽取朱代東的彙報之外,主要還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他。也幸好朱代東有着超強的記憶力,只要是關於稀有金屬方面的資料,不管他們如何提問,他都能對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