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參加省委黨校高級進修班的學員,基本上都來自省委、省政府直屬機關或組成單位,這些人以前都曾經是朱代東在省委組織部幹部二處的工作對象。只有一小部分,是來自下面地市的領導幹部。當朱代東在學校報到之後,已經是這期高級進修班開學之後一個星期了,他走到教室,放眼望去,每一張臉龐他都能直呼其名,知道對方的職務和聯繫電話。
朱代東在省委組織部雖然只待了幾個月的時間,但是他在離開之前的那一個月,做了大量的工作。利用工作之便,他對全省正處以上的幹部都做了一個瞭解,對楚都市所有的幹部都查看了檔案。現在出現在教室裡的這些人,他們的檔案都曾經被朱代東調閱過。
當朱代東看到郭臨安的時候,更是喜形於色,他只是接到市委的通知之後,直接就來黨校報到。剛進校門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郭臨安的聲音。以爲他是來辦事的,哪想到竟然會和自己一個班。
此時郭臨安也看到了朱代東,向他微笑着招了招手,同時指了指身邊的座位。朱代東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雨花縣的縣委書記。那時的他,對朱代東而言,就像大象與螞蟻的區別。自己隨便咳嗽一聲,就能讓朱代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當時朱代東陪着自己喝了頓酒,就能成爲他的政治資本。
可是才幾年時間,現在他已然能與自己平起平坐,以同等的身份在高級領導幹部進修班裡學習,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甚至自己能從雨花縣調任沙常市擔任副市長,也沾了朱代東的光。雨花縣作爲當時沙常市最貧困的一個縣,很少能出幹部的,而當時自己能調到市裡,主要是因爲朱代東在雨花縣的工作非常出色。特別是他從擔任副縣長開始,短短二三年時間,就讓雨花縣發生了翻來覆去的變化。
“郭書記,我要向你檢討。”朱代東坐下後,低聲的說。
“檢討?”郭臨安詫異的說,他一時沒有明白朱代東的意思。
郭臨安跟朱代東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而且他聽說最近朱代東遇到了一些麻煩,這次來楚都參加高級進修班,特意沒有去打擾他。
“是啊,老領導來了楚都,竟然沒聯繫我,肯定是哪裡沒有做好,讓老領導不滿意。”朱代東謙遜的笑了笑,說。
“代東,不是我不想聯繫你,只是你也知道,這次的進修是非脫產的,我剛從沙常市過來,上完課馬上就要趕回去呢。”郭臨安笑着說,他現在也進了沙常市的常委班子,本身的工作也很多,之所以參加這個高級進修班,也是爲了以後的升遷節約時間。
對普通幹部而言,逢遷必考,而他們這些高級幹部來說,每次重要的升遷,都必須到黨校學習。哪怕當時沒有學習,以後也要去黨校加強自身的修養和理論學習。
因爲是非脫產進修班,他們這些人除了星期五的時候能在楚都玩一下,其他時間基本上都要趕回去上班的。沒有工作意味着就失去了權力,特別是到了他們這樣的級別,更是非常迷戀這樣的權力。現在如果紀委的工作人員突然進來說,要帶走某個人,能不當場暈倒,已經是很強的心理素質了。
“吃頓時飯的時間總有吧,郭書記,徐軍在楚都開了家香山俱樂部,你好像還沒怎麼過去吧,中午一起去斬他一頓。”朱代東笑吟吟的說,徐軍是郭臨安的老部下,郭臨安在部隊當營長的時候,徐軍是他手下兵,而那個時候趙金海是徐軍的連長。
“可以。”郭臨安看到朱代東突然在這裡,也有些問題想問他。據他所知,原本這個高級進修班的名單裡,是沒有朱代東的。但現在朱代東卻突然出現,箇中原因只有朱代東自己知道。
雖然郭臨安來省委黨校進修,可是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是一個不缺,一下課,秘書就向他彙報工作上的事。反倒是朱代東是一個人來的,他讓杜樹軍送自己到黨校後,就讓他先回去了。剛纔他也給杜樹軍打了電話,讓他不用來接自己。
朱代東在路上給徐軍打了個電話,一到香山俱樂部,徐軍親自在門外迎接。一見到沙常牌照的車子,他馬上就跑了過去,車子一停穩,馬上就給郭臨安打開了門。
“歡迎郭市長來指導工作。”徐軍笑吟吟的說。
“小徐,你這裡的環境搞得還不錯嘛。”郭臨安下車後,環顧四周,這裡離市中心並不遠,可是環境幽靜,樹木蒼翠,綠草如茵,宛如置身於大自然中。
“還算可以吧,以後郭市長到了楚都,如果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可以來我們這裡。”徐軍笑着說,然後雙手遞上一張鑽石會員卡。
“小徐,無功不受祿。”郭臨安雖然知道一張會員卡的含金量,別的地方,沒有萬把塊錢是搞不下來的。這裡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可是看到這裡的環境、裝潢還有服務員的素質,知道要拿到一張會員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徐軍會隨便拿一張會員卡來敷衍自己嗎?
“老營長,你以後只要常來,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徐軍笑着說道,硬是把那張卡塞到了郭臨安的口袋裡。
“是啊,郭書記,這是徐哥的一片心意,你能來,就是給他做了宣傳推廣,你不收他的錢,已經是便宜他了。”朱代東在旁邊也笑呵呵的說。
郭臨安聽朱代東這麼說,也就不再推辭了。現在到省城,去楚都大酒店消費,已經不能算是上檔次的地方。這些私人的高級會所,現在越來越吸引人。如果有這麼一張卡,以後宴請客人,也很方便。
今天郭臨安來了,而且也沒有外人,徐軍就親自作陪,按照老規矩,每人先喝了一瓶茅臺纔開始上菜。徐軍跟郭臨安都清楚朱代東的酒量,也沒有跟他特意拼酒,每個人兩瓶,郭臨安跟徐軍就到量了。徐軍又給郭臨安開了一瓶,同時給朱代東身前擺了三瓶,就退了出去。朱代東跟郭臨安現在都不是一般的幹部了,他們在一起,肯定還有話說,自己得識趣,給他們讓出這個空間。
“代東,你是不是跟歐譜班關係緊張?”郭臨安等徐軍一離開包廂,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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