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

又是一個不眠夜, 又是沒有找到她的一天。

週三省失落地坐在火堆前,看着火燒樹枝發出噼裡啪啦的響一臉惆悵,他忽而又擡頭望望天, 北地的天空又高又冷, 他此刻是在一片曠野之中臨時安營紮寨暫作休息。

這些天他一刻也不停地尋找莊夢蝶, 從天亮到天黑, 找到走不動路了才停下歇息一會, 只可惜在北地一帶根本沒有尋到她的身影。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你說她能去哪?”他略顯憂傷地歪着腦袋跟週四書對話,是非常疑問迷茫的語氣。

週四書忙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公子你也別太擔心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要不了多長時間公子你就一定能找到夫人的。”

“真的嗎?”週三省他眨着兩隻迷離的桃花眸不確定地問着。

黑夜中, 他俊美的面容上染滿了疲憊和風霜。

這一天天的, 找人找的胡茬長了出來都不知道, 都沒時間去弄乾淨。

週四書重重地點點頭,“嗯!”

週三省他又嘆了口氣, 問:“有酒嗎?我想喝酒了。”

週四書立馬搖頭,“沒有沒有。”這些天他家公子一停下來就天天借酒消愁,愁得他呦~他好生跟週三省說道:“公子酒喝多了傷身,你不能再喝了,你得保證身體日後與夫人見面了, 才能不讓夫人擔心啊!”

週三省瞥了他一眼, 可憐兮兮的, “你說她會擔心我嗎?”

“會的會的。”週四書極力安慰着他家如今這位被人逃了婚神傷心又傷的公子。

週三省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喃喃地道:“我好想她呀。”

“不知道她在不在想我?”他望着遙遠的那方自言自語地說。

週四書湊着腦袋到他跟前嘿嘿笑了聲道:“公子要想知道夫人她在不在想你, 那還不容易!”

“怎麼說?”

“你現在就睡上一覺,若是做夢了夢裡還夢到了有夫人, 就說明夫人她在想公子你!”

週三省咦了聲,不相信。

週四書又道:“這是一個大師說過的,大師言當一個人出現在你夢裡的時候就說明那個人她在想你,所以給你託夢告訴你。”

週三省呵了聲,“你聽哪個大師說的呀?我怎麼沒聽過!我只聽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週四書跟他一本正經地掰扯忽悠他,“公子那位大師他高深莫測,但所言絕對不虛,不信你就試試看。”

週三省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但是他卻去試了,他起身走進不遠處的帳篷裡準備睡覺入夢去尋莊夢蝶的身影。

莊周夢蝶莊周夢蝶,說不定還真就夢到她了。

週四書看着,好是爲他家公子鬆了口氣,這些天他家公子日夜奔波尋夫人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是真替他家公子感到憂心。

只是週三省躺下沒多久還沒入夢夢見莊夢蝶呢,就被週四書急不可耐地衝進了他的帳篷把他給喊醒了。

“公子公子快醒醒!夫人她有消息,她有消息了!”

聽到他的大喊聲,週三省也是騰地一下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來,忙向週四書他問:“我媳婦兒她在哪?”

週四書連忙把週五經用飛鴿傳來的信遞給週三省看,信上說:週五經他們一行去南路找莊夢蝶的人在江南一帶發現了莊夢蝶的蹤跡,週三省看了之後啊地一聲大叫出來,又激動又歡喜,他一把抱上了週四書,迫不及待地道:“走,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江南一帶!”

週四書在週三省的懷抱當中仰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夜幕,他欲哭無淚,啊了一聲,“公子這深更半夜的,我們不休息一下等明早再出發嗎?”

週三省搖頭,“那怎麼能行!我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現在恨不得馬上就能飛到莊夢蝶她身邊……”他哼了聲,脣角彎了彎,忽然奸笑出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裡邪乎得很。

笑夠了他丟開週四書騎上馬號令身後的一衆人跟上由北南下而去。

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和車馬只能抹着淚在深夜中跟着他家公子千里尋還沒拜成堂成完親的未婚妻去!

而此刻他們要尋的人正在香香地睡大覺。

一覺醒來莊夢蝶她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便準備下牀,正要開門出屋就見昨天收留了她的那個紫衣姐姐來給她送早飯來了。

紫衣姐姐叫紫未晞,是這棟樓的女主人,昨晚莊夢蝶見雨漸漸下大,紫未晞又正好出現,莊夢蝶見她面善人美便也就沒有多想就跟她來了花月樓。

就算她對她圖謀不軌,她也不怕。

那三個大漢都被她的銀針扎得沒有還手之力,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看上去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女子。

跟着紫未晞來了花月樓,紫未晞就給她安排了住處讓她儘管放心住下,莊夢蝶道過謝後就睏乏地躺牀上睡去了。

一夜睡得倒是安穩無恙,屋裡薰的香有安神的作用。

此刻見她又端來早飯給她吃,莊夢蝶衝紫未晞笑了笑向她打招呼,“紫姐姐早上好呀。”

紫未晞也溫柔地笑着迴應,向莊夢蝶招了招手道:“夢姑娘快過來吃我特地給你準備的早飯。”

莊夢蝶看了那精緻又豐盛的早飯一眼,心道她昨晚又是收留她,今天一大早又特地來給她送早飯,一個人對一個人好,不可能是沒理由的。

昨晚她被風吹雨打的渾身清冷,又剛被凍醒,只想尋個暖和的地方,當下便沒去想那麼多,但今日又不同昨晚了,她睡好了,腦袋也完全清醒了,體力也恢復了,想得不由便就多了些。

她看向紫未晞,甚是直白地問道:“紫姐姐,我要付你住宿和這早飯的錢嘛?”

紫未晞輕笑着搖搖頭,把飯菜放在桌上,朝少女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夢姑娘你大可放心吃,不收錢的。”

莊夢蝶心中的疑問就更甚了,“那紫姐姐你不收我錢,還管吃管住,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是需要我替你做什麼嗎?還是……”她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她不太喜歡跟人家繞圈子的。

紫未晞也甚是喜歡莊夢蝶這直爽的性格,於是她笑着,便也開門見山地道:“我是希望姑娘能夠替我做些事不假。”

“那你說什麼事?”莊夢蝶她問,看在她昨晚收留了她的份上,她可以幫她做在她能力範圍之內的事。

紫未晞不答反道:“在說之前我有幾件事想問一問夢姑娘,你想答便答,不想回答便就當我沒問過。”

“你說。”

“姑娘是一個人初來乍到雲蒼城吧?”

莊夢蝶嗯了聲,又道:“你是不是還想問我來這做什麼?”

沒待她問,她自己就先說了出來,“我來找我師父。”說罷,她拿出前些日子找的畫師給她畫的她記憶裡師父的模樣給紫未晞看,問:“紫姐姐你有見過這畫像上的人嗎?”

紫未晞仔細地瞧了瞧那畫像上的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只是她所見過的是那眉眼清雅俊逸的青年男子,而這畫像上的還大概是個少年氣質模樣的人。

又或許是他少年時的風骨模樣?

“這是元珏嗎?”紫未晞有些恍然地道。

莊夢蝶聽到那個名字後卻是異常驚喜,“紫姐姐,你見過我師父?”

紫未晞神思道:“我見過的要比這畫像上的少年年長十多歲的模樣,他們很像,但我不確定是不是一個人,你師父她是叫元珏嗎?”

莊夢蝶點點頭,“是的是的。”

“紫姐姐你說你見過的要比這畫像上大十多歲,那應該就是了!我已經十年多沒見過我師父了,這畫像還是照我小時候記憶裡的師父畫的。”

莊夢蝶一時又激動又興奮,她又問:“紫姐姐你既見過我師父那你知道我師父他現在在哪嗎?”

紫未晞搖搖頭,“這個我倒不知道。”她爲了讓莊夢蝶能夠更加信任她,便又說起了往事,“元公子曾在我去郊外寺廟上香時的路上身體突犯舊疾,曾施以援手救過我,對我有救命之恩,後來把我送回花月樓,我想着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便央求他留在了花月樓一段時間也盼他能夠徹底治好我的舊疾……”其中詳情她略去了些,說的時候臉上都洋溢着滿滿幸福溫柔的笑。

“後來一來二去便與元公子漸漸熟悉,只是半個月前的一日他突然說有事要離開雲蒼城一段時間,等辦完事情便再回來取我代他保管在花月樓的一件東西,不過他並沒說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只道半年之內大概便能辦完事情。”

“怕是要讓姑娘失望了。”她觀察着莊夢蝶的神色,但見少女並沒有表現出失落的樣子,只道:“師父說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的。”

“那姑娘你打算怎麼辦?”紫未晞她又問。

莊夢蝶想了想,問:“紫姐姐你可以給我看一下師父他在你這叫你替他保管的東西嗎?” 她想先看一下那東西通過遺留的筆跡或是什麼確定是不是真是她師父的,也好判斷紫未晞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紫未晞帶她去看了,看過之後莊夢蝶才確認她所言不虛。

是以,她才道:“我想就留在這裡等師父回來。”

與其再去不知所蹤地尋找,不如就在這等師父回來,要是她剛走沒多久,師父又回花月樓了豈不是就與之錯過了?

就是不知道紫姐姐還願不願意再收留她一段時間,要是不願意她可以給她幹活的,做飯漿洗什麼的她會的。

心中這般想着她便也問了出來,“不知紫姐姐還願意我在這待上一段時間等我師父回來?”

紫未晞沒那麼快就回答她,而是頓了下正要開口時,卻又被眼前的少女搶先了道:“紫姐姐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在這白吃白喝的,我可以給你幹活權當吃飯住宿的費用。”

“不知紫姐姐意下如何?”她又探聲問。

紫未晞笑了笑,熱情地道:“姐姐也正希望你能留在我花月樓幫我一二呢!”

頓了頓,那美豔的面容之上又添了幾許愁容,“你也看見了我這花月樓如今的生意慘淡比不上從前,因我那一場舊疾復發,在那一段時間裡我臥病在牀疏於對花月樓的管教,甚至有幾日因爲病體實在撐不住而關了門,導致原先樓裡的幾個招牌姑娘都被斜對面的蘭香閣高價給籠絡了去,造成了好些個客人的流失,如今身體康復過後我雖也重新整治過,但生意確是比不上從前了,客人也少得很,若是能得夢蝶你相助,想來花月樓重回往日賓客如雲的盛景要不了多長時間。”

“那……我要怎麼幫你?”莊夢蝶心存一絲疑慮地問。

她隱隱約約看得出來花月樓是個風月場所,但似乎又比一般的青樓要清高典雅了許多,裡面的姑娘賣藝的偏多。

紫未晞笑道:“我昨日瞧見你就在我這花月樓下不遠處當街賣藝,那可是吸引了好些人來看,想來姑娘你應是身懷絕技的人,可在外面免不了風吹日曬的,自然不如我這樓中……”

她一語稍頓,莊夢蝶便明白了,她直接開口道:“你是想讓我在這樓裡表演那些東西,以招攬客人來是嗎?”

紫未晞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當即便點了點頭道:“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就是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

莊夢蝶笑了笑,“這有什麼,我答應你就是了,不就是耍耍劍活動活動筋骨嘛~”她以前一個人獨居落霞谷時閒來無事就會那麼自己和自己玩。

紫未晞高興不已,“那真是太好了!”

她忽然想到什麼,遂又問:“不知姑娘可會跳舞?”

舞劍她倒是會,跳舞……她搖了搖頭,“不太會。”

紫未晞卻說沒什麼,“我可以親自教你。”

“到時候你學會了便可將我教你的舞蹈和你自己所會的那些技藝結合到一起,說不定就會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來,有不同凡響的效果。”紫未晞一邊說一邊憧憬着那樣的場景和畫面,想來應當是非常吸引人令人陶醉,拍手叫好的!

莊夢蝶一聽倒是對紫未晞說的有幾分興趣,將舞與武結合在一起應當是很美妙的吧。

是以她便應下了。

之後紫未晞便每日抽出幾個時辰來教莊夢蝶跳舞,一邊教她跳舞一邊爲她不久之後將要在花月樓登場表演造勢。

又是請雲蒼城最有名的畫師替她畫像,每日掛在花月樓前供過往的人相看,不過畫像中沒有一張正臉的圖,都是一些背影畫,又或是戴着面紗的畫像,又有露了一點點側臉出來的,還有穿着一身白衣身披一襲紫紗置身雲蒼最負盛名的那片花海之中的,還有月下美人圖,清溪邊戲水圖,古老的城牆邊夕陽西下,伊人手持海棠一枝絕世的容顏朦朦朧朧隱約顯現在霞光萬丈下的圖……等等每天都是不同的一副畫,畫中的人雖看不清樣貌,卻給人一種遺世而獨立之神姿,皆營造的是一種很神秘的感覺,抓心撓肺地想要一探究竟畫上的美人到底生得一副什麼樣貌。

那畫像還都是層層遞近,一開始只有個背影,可到了莊夢蝶快要登臺表演的日子,那畫像便逐漸的清晰,最後一副畫便是那副背景在古老的城牆下,美人於夕陽殘光中面容若隱若現的圖。

除此之外,紫未晞還叫來城中小兒來給她唱一首花月樓中自己的樂師寫的歌,什麼……

花月樓中來了個仙女姐姐,仙女姐姐美仙女姐姐善,城中小兒口口相唱,一傳十十傳百,再配上那每日懸掛在花月樓前的美人圖,兩者相得益彰,莊夢蝶還沒登場表演呢,人就先在雲蒼城被許多人傳的神乎其神有名了起來。

一路奉週三省之命南下找來的週五經也正找到了雲蒼城來,發現那被城中人傳的仙女很有可能就是他家公子要找的夫人,於是便通知他家公子往雲蒼城花月樓來。

莊夢蝶她學什麼都快,紫未晞直誇她聰明,身段又柔軟,舞步輕靈活現,神姿清冷翩然似仙,她教的,少女她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半個多月過後,莊夢蝶學舞有成,在這花月樓的這些天,她有兩次晚上做夢夢到了週三省,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夢到他,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可是她幹嘛想那個又是把她算是囚禁吧,又是要強娶她的那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呢?她有點搞不明白,按理來說她應該恨他的,可是她卻恨不起來,甚至有時候還會想起他來。

她隱隱約約想起來那日在周王府喝醉了酒似乎拉着他要他跟她一起回落霞谷的事……怎麼就想着要他跟她一起回呢?

一陣風吹來,吹得屋中的燭火忽明忽滅,她晃了晃腦袋,不再亂想了,今晚是她正式登場表演的日子,她得要好好表現,不然在這花月樓白吃白喝了這麼多天,她心裡總覺得不舒服。

嗯!她握緊拳頭自己給自己鼓了鼓氣。

有了前期的鋪墊,今晚的花月樓可以說是賓客如雲,熱鬧非凡,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盛景。

來的人當中不乏雲蒼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高官商客,還有聞名而來的江湖人,城中首富家的公子也來了,只爲睹傳說中的美人一眼。

紫未晞見花月樓裡裡外外都被擠滿了,人山人海的,便先擡手說了幾句話然後兩手一拍,舞樂絲竹聲便隨之而起,一羣身姿嫋娜的舞女在臺上翩翩起舞,跳了一會,忽然有落花陣陣如雨落下。

在臺下那羣嚷嚷着要看仙女本仙人的吵鬧聲和花落如雨中,着一襲雪白雲月流紗裙的少女從天而降。

她面上蒙着一層輕薄的白紗,隱約能夠看見面紗下的仙姿倩影,她手捧一束以花草編製成的圓球,雪白的足腕間戴着一串銀鈴,跳起舞來的時候便能聽見清脆悅耳的鈴聲。

她在臺上旋轉着跳躍,或嬉戲花球於纖細蔥白的指尖又或是玲瓏玉足之間,再於半空中輕盈翻騰一轉,花球便在她柔軟不盈一握的細腰間扭轉了一圈,最後她纖足輕輕往上一勾,花球又輕飄飄落在了那塗了鮮紅蔻丹,綴了星月流雲圖案的足尖上。

美人在臺上旋轉、跳躍,那身姿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其容顏在面紗的遮掩下時隱時現如輕雲籠月,身姿浮動飄忽似風吹落雪……

面紗是在舞動時不經意間被風吹拂而過落下,臺下的人看着無不心醉神迷,沉浸其中。

一曲舞罷,驚了花月,豔了雲蒼滿城風起雲涌……

衆人拍手稱讚,一個兩個爭搶着上前。

然而美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想近一點距離接觸那得付錢!

這個時候紫未晞又上了臺來說了幾句話後便開始叫價,價高者得,可得莊夢蝶與之同坐一桌而對飲,僅此而已。

這也是事先與莊夢蝶商量好的,只陪客人喝一杯,莊夢蝶覺得無妨,也算是回報了這麼些天紫未晞對她的收留管吃管住了。

叫價一開始,底下的人都紛紛坐不住了,一個兩個熱情的不得了,這個五百兩的聲音還沒落,那邊一千兩又喊了起來。

一千兩怎麼夠買美人一笑,於是一個搖扇俊秀的年輕公子一出手就是,“五千兩!”

衆人一聽,不由都將目光投向那喊了五千兩的公子身上,要知道前不久蘭香閣新晉的花魁一夜也只才被叫到三千兩,人家那是一夜,可這位呢,只是與之同坐一桌而對飲僅僅一個時辰罷了!

衆人唏噓不已,心中默默感嘆這誰家公子可真有錢呀!

然而這還不夠,一個肥得流油的富商又喊價一萬兩,這時候城中首富家的公子他坐不住了,這個時候正是彰顯他雲蒼城首富的時候了!

於是首富公子哥站了起來,伸出五個手指頭來,洋洋得意地道:“我出五萬兩!”

花月樓在場所有人皆是譁然,目光齊齊望向那位雲蒼城首富家的公子,嘖嘖不斷:首富就是首富呀,這一出手就是五萬!

紫未晞也被驚到了,五萬兩白銀可是她花月樓四五年才能賺到的錢。

五萬一出過後,下面就很少有人在喊價了,又等了一會,紫未晞眼見着沒人再能叫出比五萬還高的了,於是她在臺上咳了聲,“諸位要是沒有比五萬還高的了,那夢蝶待會就要陪同這位公子……”

“慢着!”話還沒完,忽被一從花月樓外風塵僕僕趕來的人打斷!

只見那人被一羣侍衛們簇擁着穿過人滿爲患的花月樓向舞臺前走來。

週四書和週五經在他身側兩旁給他開路,一人用錢一人用劍使那些人退散開來專給他們開出一條通天大道!

“我出十萬兩黃金……”心中卻是在想,她是無價的,十萬兩黃金也不夠,但現在好像不說出個價來不行,於是他估摸了下他經營在雲蒼城各店鋪的現銀差不多有十萬兩黃金,於是就一股腦全說出去了。

他那明明是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可讓人聽來卻似有雷霆萬鈞震懾人之力。

臺上的莊夢蝶看着臺下熟悉的人正一步步向她走來,帶着勢在必得的氣勢,心跳忽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