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他父母氣勢洶洶衝過來將他指着腦袋罵了一頓,說他作爲哥哥,怎麼能把年紀尚小的妹妹丟斷崖邊,害她還受了傷。
當時他只以爲是她矯情,不過磕了一下就跑回去告狀,什麼都沒解釋,又被罰寫了十萬字的檢討。
這不是他第一次被罰了,每一次都將所有罪過歸罪在她身上。
那次以後,他足足有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她,殊不知,原來她是受了重傷?所以才罰他寫了十萬字的檢討?
秦紹安深吸一口氣,手撫上那道傷痕,熾熱的,滾燙的,十年了,現在他才知道,這個笨蛋難道都不會說的嗎?
不對,她當時本來就不會說話,好像有足足有半年多,一年左右,都不會說話。
秦紹安皺眉,磕出那麼長一條傷疤,到現在都還在,一定很痛吧。
很快,他又將內心那一抹柔軟扼殺。
他在心疼什麼?想用他身子來保護她自己的人,受傷了也是活該!對,就是這樣。
他今天會陪在這裡,只不過因爲是他,害的她病情加重,差點死掉,以及,他要等她醒來,拿到屬於她的簽字協議,僅此而已。
他不知道的是,當時的她,其實並不是害怕自己受傷。衝過去,僅僅只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他,可惜腦子裡滿是偏唸的他,根本不會明白她的心思。
翻開書頁,溫婉如水的嗓音在寂靜的病房中響起,一段一段感動人心的小故事從口中流出,暖了她,亦暖了讀書的他自己。
整整一天,他都在念,期間他父親和陶父來看過,又走了。
但,她依舊絲毫沒有要甦醒的痕跡。
秦紹安放下書籍,可能她想聽到的是別的?於是絞盡腦汁,想着她還喜歡聽什麼,卻發現除了那兩句,他再也不知道她想聽什麼。
第三天,陰天,秦紹安睜開眼睛,陶羽瓷依舊還是他睡前那副模樣,安靜的,幾乎連呼吸聲都沒有。
幾次他都以爲她是不是睡着睡着就死了,忍不住試探她的鼻息,但每一次都只是虛驚一場。
忽然,大門被重重打開。
一道高分貝的喊聲在病房中響起,“陶羽瓷。”
秦紹安擡眸看去,闖入房中的男人很眼熟,細細一想,纔想起這個人是夏陽。
“她需要靜養,出去。”秦紹安一點面子都沒給夏陽,冷冷下逐客令。
“混蛋,你對她做了什麼!”夏陽直至今天上午,才聽他爺爺說起陶羽瓷重病住院的事情,火急火燎趕過來。
秦紹安勾脣,幾天不見這個女人倒是長能耐了,勾搭了這麼些個男人如此關心她,“我對她做了什麼,好像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是我朋友,當然和我有關係!”夏陽攥緊了拳頭,既自責,又憤怒。
要不是這些天他被他爺爺禁足,恐怕她也許就不會出事。
秦紹安倒是覺得有意思了,若不是他打電話,發短信,約陶羽瓷出去,能出事?現在還來興師問罪。
“出來。”秦紹安不想在病房裡吵,醫生已經叮囑他不要刺激到陶羽瓷,怕又在出現涌血的情況。
夏陽攥緊了拳頭跟着秦紹安倒走廊上。
房門一關,秦紹安直接一拳落在夏陽臉上,幾乎打小就沒捱過打的夏陽整個人連連後退好幾步,險些摔倒。
“你憑什麼打我!”夏陽憤怒,揮着拳頭就衝上去。
可夏陽是實打實的富家公子,走到哪都是靠面子恆,武力值幾乎爲零,靠近秦紹安都是問題,三兩下就被打的站不起來。
“你不是我的對手,滾。”秦紹安說着,從牆邊的紙巾盒上抽出兩張紙,細細擦拭手上無意中沾染到的血漬,一臉嫌棄。
“你還是不是人!連一個女人都能打的下手!”夏陽下意識,就把陶羽瓷的傷,歸罪與秦紹安家暴上。
“我?”秦紹安嗤笑一聲,“若不是你打電話,發短信找她,要她出去,你以爲她會會傷成這樣?”
夏陽表情一下就變了,秦紹安這是什麼意思?
“在我準備和你計較之前滾。”秦紹安冷冷放話。
若不是這個男人,謝小婉,也不會因送陶羽瓷去找他,一併跟着陶羽瓷被綁架。
若不是陶羽瓷恩將仇報,恐怕這會躺在這裡的,就是兩個人,或者謝小婉已經死了。
他開始討厭這個男人了,就算與整個夏家爲敵,他也無所畏懼。他秦紹安,一直都不是一個會看別人面子行事的人。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給她打電話,打短信找她出去,這些天我都被我爺爺禁足了,徹底被斷與外界的聯繫。”夏陽大聲道,這是莫須有的誹謗,被禁足的他,不可能是害陶羽瓷受傷的真兇。
夏陽沒做過這些事?秦紹安眸光微變,卻未表現在臉上。
“滾。”秦紹安不想和夏陽做再多糾纏。
這時,另一道沉穩夾帶着濃濃威懾力的聲音插了進來,“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麼。”
“爺爺。”夏陽從地上爬起來,捂着被打傷的臉有些窘迫,“爺爺,我也要學近身搏鬥。”
前二十多年,夏陽沒受過傷,從不覺得不會打架有什麼不是,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如果不是他爺爺,如果對方不畏懼他的身份,他連他想保護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夏老爺子這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孫子要學習近身搏鬥,以前他怎麼勸都勸不了。
看來,陶羽瓷這個女人,對他乖孫果然是有一定的影響力,原本看到孫兒受傷憤怒的情緒,也退卻不少。
“好好好,要學爺爺給你請全世界最好的教練,不過不是現在。”夏老爺子慈愛對夏陽道。
“爺爺,幫我教訓他。”夏陽說完,這才擡眸挑釁看着秦紹安。
秦紹安不給他面子,恐怕也得給他爺爺面子吧,他爺爺腳跺一跺,全國經濟可都得抖三抖,秦氏集團算個什麼東西。
“秦紹安?”夏老爺子意思性問。
秦紹安挑眉,掃到夏老爺子身後起碼跟着的十來個黑衣保鏢,“這麼大張旗鼓跑過來,有事?”
夏老爺子倒是笑了,“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就不擔心我讓後面的超級保鏢爲我孫兒報仇的?”
超級保鏢,顧名思義爲超級保鏢,就是說比普通保鏢高級好幾倍。在秦家之前與戚慕對打的那些個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夠給一個超級保鏢塞牙縫的。
“據我所知,夏董事長不是喜歡以多壓少的人,但若只是一個超級保鏢,無無需畏懼。”秦紹安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
“哈哈哈哈哈!”夏老爺子爽朗大笑,“我夏某人就喜歡有自信的人,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爲了帶人和你打架的。”
秦紹安沒有說話,目光自然落在夏老爺子臉上。
“今天我來,是要爲我孫兒證清白,希望你親自去查查來龍去脈,又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搞鬼,牽扯到的那個人,若是我說,你定不會相信。”夏老爺子平靜道。
“哦?你的意思是我的人要害我的前妻?”秦紹安也笑了,“別開玩笑了,這些年我身邊她能拉攏的人都拉攏了個遍,誰捨得害她?”
夏老爺子並不惱,“話我放在這裡,查不查那就是你的事了。”
話說完,夏老爺子轉身離去。
夏陽見自家爺爺就這麼走了,急忙跟上去扯扯他的胳膊,輕聲道,“爺爺他打傷我,你不幫我和他算賬?”
夏老爺子眸色未變,沉穩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哦!”夏陽對自家爺爺的手段有所耳聞,他說現在還不是時候,顯然是要秋後算賬,至於怎麼算,恐怕不死也得半殘廢。
想想就覺得很解氣,誰讓秦紹安讓陶羽瓷受那麼重傷的!
夏老爺子並沒有把陶羽瓷是被綁架,摔下山崖才受傷的事情告訴夏陽,這些事陶家和秦家都在隱瞞,他沒必要多嘴。
陶羽瓷昏迷的第四天,米國,FY國際連鎖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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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病房中,兩米寬的大牀上躺着一個眉頭緊皺,面貌冷傲俊逸的男人。他也已經整整昏迷了五天,身中五槍,槍槍幾乎致命,卻奇蹟般被搶救回來。
眼皮劇烈顫動,半分鐘後終於彈開。
漆黑的眸中滿是森冷的殺意,失去意識前,他還在槍戰現場,原本以爲此刻他依然身處那個地方,不想根本不是。
只隨意掃視一圈周圍的佈置,男人就知道他這是在醫院,不過他昏迷了多久?
視線落到病牀一側,電子日曆上顯示的幾個數字令他眉頭一皺,2015年9月15日,他竟昏迷了有五天,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掃視一圈,視線落在右側的牀頭櫃上。
小心坐起身子,準備去開那個牀頭櫃的小抽屜,病房門被推開。
“老大!您不可以起來。”一道粗獷的聲音急急傳過來。
男人眸色一冷,一個眼刀掃過去,“白狼,我只是受傷,不是殘廢!”
“對不起。”被喚爲白狼的男人即刻將自己的衝動收回。
他身上雖然沒有中槍,卻不小心被人砍中一刀,不過和他家老大相比,他算是好好很多了。
打開抽屜,並沒有看到屬於他私人專用的那隻手機,男人冷眉一皺,“我的隨身手機呢?”
“那天您中槍,您那支手機爲您擋了兩槍已經報廢了。”白狼立即恭敬回答。
“拿筆記本過來。”已經五天沒有注意她,男人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照顧好她自己。
“是。”白狼退出去,不到五分鐘就抱進來一臺黑色超薄筆記本,他們老大從來不喜歡用白色的東西,這是KM組織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過他們老大的外貌,卻只有一個人見過,那就是白狼,足以證明白狼有多被信任。
打開筆記本,男人迅速打開一個網站輸入重重賬號密碼,這個網站只有他一個人可以看,用的安全防護堪比國家安防局。
就算是十個高級黑客加在一起破譯,沒有十天半個月都別想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