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外風有點大,夏妤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差,她彎着脣角笑道:“到時候一定通知你。”
明顯的打着馬虎眼。
“那行,我就好好等着了。”葉璇也許是真的很看重那場相親,笑了笑也沒再逼問,驅車直接離開。
夏妤站在原地,手摸向腹部有些不是滋味,她可能也會得到穆情歌那樣的招待。
只是男人沒有班草會僞裝,哦,也許只是因爲她不能提攜他,而他也不需要靠女人提攜。
所以態度纔會那麼不一樣。
待在那座富麗堂皇的別墅,她就像個不用幹活的傭人,只要爲他生下孩子,解決生理需要。
這樣的生活很失敗。
可她好像沒資格提前說離開。
正在自我否認時,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小姐,你站在外邊幹嗎,多冷的天啊,快點進來。”
是看着她長大的管家奶奶,夏妤回身應下後,提着東西直接往別墅裡走。
越過假山臺榭和人造噴泉,走上長廊往別墅內部趕,管家幫她提了不少東西。
“小小姐回來,怎麼買這麼多東西,老爺夫人看到一定會心疼你的。”
心疼她浪費錢,不用來給自己添置東西。
“我現在長大了,應該給爸媽買東西了,可不能真和流水一樣,什麼都不往回帶。”
夏妤笑得勉強,白嫩的臉上被風颳得發紅。
腳下踩着雪,嘎吱嘎吱響,頭頂上還掛着太陽,散發着熱度,冰雪消融的時候,最冷。
老管家看着她頗爲欣慰:“小小姐真是長大了。”
一直看着長大的小姑娘,如今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夏妤撓頭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她年齡大了,智商卻還是停留在某個幼年時期。
……
回到屋裡,最先見到的是夏父,她提着東西躊躇着不敢走過去,還是那人擡頭看過來。
“阿妤,站在門邊幹嗎?”
夏妤強忍心底酸澀,笑着道:“爸,我好想你。”
走近一打量才發現夏父頭上白髮又增加了許多,眼下還有嚴重的青色。
公司的事情她也就知道之前那份資料上一點,很危機,全部只能靠着夏父支撐。
而她什麼也做不了。
夏父摘下眼鏡,看着那忽然紅了眼眶的姑娘,取笑道:“你這傻孩子,怎麼眼睛都紅了,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
點着人鼻子道:“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爸。”夏妤忍回淚意,笑得開懷。
夏父明顯就是顧忌着她的心情,所以纔會這樣打趣人。
兩人正要在沙發上坐下來,忽然身後傳來婦人的聲音,帶着隱隱的激動:“阿妤,你可算回來了。”
她盼了這麼久的孩子,終於是回來了,看着那人轉身時,隆起的小腹直接闖進她的視線。
儘管之前葉璇就給她說過這事,可現在才發現,所有聽說的東西,都比不上親眼看到的。
心底震驚的同時,又有些心疼,她的阿妤也不過還是個孩子,現在卻榮登成母親了。
而且她還沒有看到那個葉璇提及過的男人,她的女兒是孤身一人回來的。
……
“媽,我……”察覺到那人所注視的地方,夏妤一個解釋的詞也說不出口。
笑得異常難看,手擱置在腹部,想要阻擋掉那婦人的目光。
“阿妤……”夏母話剛開了個頭,便收到夏父不贊同的目光。
忽然想起昨天夜裡他們兩個談過的話,不要逼孩子說什麼,你逼得越緊她越不會說實話。
還不如順其自然,等着她自己愧疚不安,交代清楚。
婦人轉眸看向茶几上的東西,詫異道:“阿妤怎麼買這麼多東西過來,就算是找到工作,也不能這樣浪費啊。”
夏妤鬆下一口氣,和人開始解釋起來,全程都是帶着笑的。
其實心底一點也不好受。
瞞的越多,放在心底沉積,更加讓她難受,就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啃噬。
……
夏母終究是忍不住,忽然轉了話題問道:“阿妤,那個人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她現在可是一個孕婦,需要被人給密切保護的,那個男人怎麼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回來?
“他最近在國外忙事情,知道我今天要回家還特意讓我和你們說聲對不起呢。”夏妤楞了一秒後,輕鬆地笑着道。
當一個謊言說出以後,就得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她現在裝得異常幸福,以後夏父夏母真要見上人的時候,她可怎麼辦纔好。
難不成,再次請求夜絕來頂替一回?
這辦法不太行得通,夜絕說到底也是夜桀澈手下人,只有那個男人同意,纔好說。
但是經過昨天,他們兩個關係,好像是又進入某個冰點。
而且還是那個男人單方面的意思。
“阿妤你也別嫌媽煩,媽想見他就是好幫你把把關,雖然現在沒什麼用了,但是得知道他對你好不好,才能安心把你託付給他。”
夏妤明白,她這都是因爲當初她偷偷拿着戶口本登記的事情,而遺留下來的顧忌。
父母怕她所嫁非人。
夏妤臉不紅心不跳地編造藉口:“當初急着拿戶口本,是因爲我怕他反悔,又怕你們那個時候不會立馬同意,才走了一步畸招。”
看着夏父夏母兩人深信不疑的樣子,她驀然覺得,自己其實真的該去做個演員。
一遇上急事,這演技和胡說八道的本領就蹭蹭蹭往上飆升。
而且還特別的心安理得。
夏父坐在沙發上,直視她的眼睛,說了迄今爲止最長的一句話:“雖然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人,但爸告訴你,不管以後怎樣,家裡大門永遠爲你敞開,千萬別爲了和人在一起就忍讓示弱。”
他夏家的女兒,不該因爲什麼情愛,就徹底放低身份。
夏妤失聲笑起來,眼角閃爍淚花,這纔是家人的溫暖,“爸你就放心吧,他現在對我很好。”
就算是爲了這個孩子,他暫時也不會虐待她什麼的。
夏父看着她隆起的腹部,沒有說話,眼神裡卻是含着千萬無語,無法開口。
夏妤已經是個能辨黑白是非的姑娘,所堅持的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