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掙扎着起身,頭是暈眩的,已經忙完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滿花園種的菜,眼前有一種重影,面前出現的一個人影,看不清楚他的臉。他正拿着一個小巧的鋤頭,埋頭處理土壤,他很近……近到她似乎伸手就能觸碰到他的存在,這種影像就像是她曾經就看過一樣。
蕭雨眨了眨眼睛,重影就消失了,大概是眼花了吧。
蕭雨往回走,而她走得很緩慢,背部早已撕裂了,說是疼痛已麻木那是假話,很疼!每走一步,皮肉在裂開,都在滲出鮮血,但是她拿着工具走在小路上,看着這滿滿的這菜園的時候,她就有一種熟悉,還有一種……幸福,很奇怪。
此時監控室裡已經向在守在花園外的人報備了,對守在花園裡的不能夠進去的人,說道:“夫人要出來了。”
然而他的話剛剛一落音的時候,馬的……屏幕全部花了!咋回事?
“停電了……趕緊的給老子啓動儲備電量……尼瑪……你們這些龜孫,這個時候搞這出!”
就在這個時間段,蕭雨沿着順着最近的路走出去。她進來之前,聽說過這裡所有的路都直接到達花園口。
而她這個時候,就看到花園裡竟然有一棟房子,很漂亮……設計,很眼熟!
這種風格,就是她一直所要找到的感覺,甚至於……她在美國時,就專門設計了這種風格的建築,而這一次當她看到這棟房子的時候,她就覺得很有親切的感覺,甚至是讓她“怦然心動”的感覺。
因此蕭雨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
一直以來,她都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或者走到哪裡都會有傭人,還沒單獨置身於這個別墅裡。
這棟房子沒有鎖上,準確來說,只是用籬笆院圍着,或者就像是……裡面的人只是外出而已,會回來的。
她輕輕一推開,門就開了,然後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模一樣的客廳,每一個細節都有!飯桌的位置,沙發的擺放,透明式的廚房,還有窗簾,甚至是每一個小小的裝飾都是一模一樣的。
整個建築是分爲兩層的,會有房間。
蕭雨輕輕的推開一個房間,所看到的牀,衣櫃,地板還有牆紙等等,都是和她所住在的房間一模一樣的,甚至連所附帶着的浴室也是一樣的。
而當蕭雨打開那個衣櫃的時候,她的手指顫抖着,撫摸着每一件衣服……和她的房間的衣櫃也是一樣的,不僅僅款式是一樣的,每一件衣服的存放位置也是一樣。
當蕭雨走出了房間後,又進入另外一個房間,還是一模一樣的……
她就像是一個無意間闖入另外一個世界,她惶恐,顫抖、內心刺痛的,無論走到哪裡,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細節都是一模一樣的。
蕭雨的腦袋就像是瞬間突然被裂開一樣,有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着她的肉體,不斷的去前進!
蕭雨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
而當黎醫生看到蕭雨的時候,明顯是覺得不對勁,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着,眼睛裡面是空洞的,但是偏偏眼淚不斷的流出來。
當有人要去扶住她的時候,她推開,然後開始奔跑……
所有人都驚訝和惶恐,想要去攔截,然而女人卻拿着一把餐具刀,很平靜的擱在脖子上面,依舊說道:“跟着我可以……但不要阻止我。”她的聲音平靜得讓人聽起來絕望。
她開始慢慢的走着,一直都走着,直到又來到一棟房屋建築。
黎醫生想要去阻止,但是女人卻是很堅定的一直都將刀捏在手裡。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人顧不得那麼多了,想要阻止女人,但是那把刀口就在她的脖子上面劃開了一個口,她的眼睛裡面很平靜,很冷,就像是下一秒就會做到極端。
“住手!別動……都給老子別動!”黎醫怒吼着,因爲她不是在開玩笑!
女人的眼睛裡面沒有竭嘶底裡,相反平靜得就像是……沒有任何的生氣。
然後女人推開了大門。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很快的,蕭雨就從裡面出來,然後繼續走着……直到遇到下一個房屋建築,然後再推入進去。
歐家很大,大到……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莊園一樣,甚至可以說是皇宮,裡面會分佈很多房屋。
有的是最近三年給起建的,有的則是別墅很久以前就有的建築房屋,但是它們現在卻是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蕭雨就像是一具已經失去了靈魂的軀體,機械的在行走着,然後重複動作,她的背部滲出來的鮮血已經將她的病服給染成了紅色,她的手上一直都握着的那把餐具刀,手也在流血,因爲她的手是狠狠的捏成了一團的,所以刀狠狠的扎入到了她的手心。
所有人看着這個女人的悲涼背影,只是一眼,就都不敢去擡眼看了,因爲太刺痛眼睛了。
她一直都在走着,直到……黎醫生開口了,說道:“孩子,我們回去吧。”
蕭雨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然後繼續往下一個建築前行着,直到黎醫生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說道:“孩子,我們回去吧……前面的是……”
蕭雨這個時候,她的眼睛終於看着黎醫生,說道:“都是一樣的,對嗎?”
這裡的整個別墅,所有的一切都是複製的,一模一樣的佈置。
蕭雨低眼,說道:“我所住着的房間,那棟房子……也是複製的嗎?”
黎醫生沉默了。
但蕭雨已經找到了答案。
蕭雨放開了手中的刀,彎下了腰,向所有的人鞠了一躬,說道:“抱歉,我的任性給大家惹麻煩了。現在你們可以履行你們的職責了。這是我和……他的事情。”
然而所有的人都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個耳光一樣,因爲他們也隱瞞了她。
周圍的人將輪椅放在蕭雨面前,然後將她放在輪椅上,推回到了治療室。
護士想要趕緊處理她的傷口,然而她卻只是靜靜的走到他的身邊。
她的嘴角處露出苦澀的笑容,但是眼淚卻是滑落。
她說:“有一天,你帶我去吃火鍋。你給我下菜煮火鍋,爲我夾菜,我只需要埋頭吃就好。快要走的時候,對面的桌子一直都是空的。我們已經開始結賬了,而有兩位女士進來了,想要選擇另外一張桌子,服務推薦她們選擇我們的這兩個桌子,說另外的一張已經被定了。但是……我記得……你的眼睛是冷冷的看着他們。現在再仔細想一想,你坐的位置,是另外的一張桌子的位置,很窄,所以其實也可以正好坐在那裡對着我。”
“知道我爲什麼要說這些嗎?因爲直到我今天看到了那些一模一樣的房子,然後我突然的就像是被打醒了一樣!終於懂了。在火鍋店裡面看到了那一幕;你揮起鐵鍬,眼睛裡面的心疼,絕望,還有淚水……那是被守護的東西破碎掉了,守不到的痛苦;今天我所看到的那一模一樣的佈置……都告訴了我真相。”
“真相是什麼?”她的手撫摸着浩天的眼眸,然後俯身,說道:“你一開始就沒有錯認!不是錯認,而是你的心知道我不是寶寶,但我和她太像了,像到……你可以假裝將我當成你的寶寶,我卻是以爲你瘋了,而我傻就傻在,你的溫柔,你的體貼,你的目光讓我以爲……我在你的眼裡就是真的。我以爲,你將我當成了寶寶,我們就是同一個人。而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是寶寶。”
“你給我最好的待遇,一模一樣的待遇,但是你不會將她用過的東西給我,所以我住的房子是複製的,火鍋店裡面的坐着的那個位置,對面纔是寶寶的。所有屬於寶寶的東西,都只能你一個人擁有。而我是複製品……生活在你給我的世界裡面。浩天……”
蕭雨一邊笑着,一邊流淚。
其實道理很簡單,但是身在局中的人,卻始終不自知,迷了雙眼。
她一直以爲,在男人的眼裡,她就是寶寶!他陷入了偏執,瘋狂了,所以她只能夠配合演着這場戲,但實際上,她自以爲是了!他一直知道她是假的,她是替代品。他沒有錯認,不是瘋了,只是緊緊的抓住明明知道是替代品的她,繼續自欺欺人。
從頭到尾,她纔是那個演着獨角戲的那個人,已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了。
“是我貪心了。還記得,我們曾經約定過嗎?我會有三個結局。第一個結局,有天你發現我不是你的寶寶的話,你就讓我離開你!這就代表你的錯認已經結束了,我的存在並沒有意義。第二個結局,如果你一輩子都認爲我是你的寶寶,我都留下來,做你的救贖,只要是能夠做你的救贖。第三個結局,如果有一個,你發現你的心有蕭雨的位置,你發現你愛的是蕭雨,我也一輩子都留下不走!但是現在看來,不是第二個結局,因爲你知道我不是,你沒有瘋!也不是第三個結局,我在你的眼裡,是很明確的位置,不是寶寶,只是替代品。浩天,你沒有錯認,而蕭雨也永遠不可能在你的心中留下位置,所以我的結局是第一個……”
蕭雨轉身,而這個時候她的手被緊緊的抓住了,身後傳來他的聲音,“不許你離開!我不準!”
心被撕裂,在疼痛,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