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年裡,我每天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我還沒有來得及拉住你的手,但是我就已經先白頭了,而你一直都活在我的心中,從未變老,最痛的是我們再也無法一起白頭到老了。
歐浩天看着蕭雨,咬着她的耳朵,說道:“好,我們今天就去染髮。”
他拉了拉被子將她再次的蓋好,然後起牀,說道:“先閉上眼睛,眯一下,我先起牀,弄好了早餐後,我就來叫你。”
蕭雨瞪圓了眼睛,說道:“早餐,你也做啊?”
他的手指颳着她的鼻子,說道:“在家的時候,你的胃就被我承包了。”
歐浩天就當着他的面前脫掉了上衣,蕭雨沒有來得及避開,她的視線已經被他後背給吸引住了。
她開口說道:“你的背……”全部都是坑坑窪窪的傷痕,一道又一道的,雖然已經結了疤,但是蕭雨是可以想象得到當初那種“慘烈”傷口的情況。
歐浩天回頭,嘴角處露出微笑,說道:“一段……很美好回憶的紀念。”
蕭雨卻是覺得那一道道傷口,就像是在割着她自己的心臟一樣,莫名的疼痛。
他走入到洗浴間裡面,她聽到裡面的水聲,她的眼睛閉着,但是心卻是始終久久無法平靜。
等到她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迷迷糊糊的被他抱着,刷牙,洗臉,她簡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樣被照顧着,然後就是脫……等等,脫衣服!
蕭雨這個時候才徹底的清醒了過來,手緊緊的捂住她的胸前,原本是迷糊的小眯眼徹底的瞪圓了,說道:“你……我自己來……”
歐浩天卻是直接閉上了眼睛,說道:“我閉上眼,總可以了吧。”
不夠……蕭雨直接上手,親自的捂住了他的眼睛。
被他上手,親自洗乾淨,穿好衣服的蕭雨,再次的被他抱了出來,頭髮還是溼潤的。
蕭雨的頭髮被他放在軟榻上面,躺在他的身體上面這種感覺很熟悉,也讓她的心臟跳動個不停。
蕭雨疑惑的看着男人。
他卻是拿着毛巾細細的擦拭着她的溼發,然後拿起吹風機開始吹着她的頭髮。
她的頭是躺在男人的膝蓋上面,頭是仰着的,因此她一擡眼就可以看到他墨綠色的眼眸正在看着她,那麼的深,讓她看一眼,心臟就止不住的跳動,臉發熱,於是她閉上眼睛。
然而卻是讓她的其他感官更加的敏感,例如他的手在她的長髮間不斷的穿梭着的那種溫柔,還有他的呼吸聲音,這一切都刺激着蕭雨的心臟。
明明他對自己所做的只是簡簡單單的動作,但是卻是讓整個氣氛都變得曖昧起來。
蕭雨更是在恍惚中,竟然生出了一種幻象彷彿她曾經也這樣被一個男人寵溺着,給她吹頭髮,還有給她梳頭髮……結果當她的頭髮真的被吹乾後,男人果真拿了梳子,給她梳頭。
蕭雨看着鏡子裡面的直接,不得不說男人的手藝真的很不錯,在她的頭上給編了一朵小巧花型的髮型。
她開玩笑的說道:“你沒少給別的女人挽頭髮吧?”
男人卻是淡淡的說道:“全世界,只給寶寶你一個人梳頭。”
蕭雨看着鏡子裡面的男人,依舊是認真的在盤弄着他的頭髮,這樣的男人……讓她覺得,他爲她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在“討好”任何人,包括她,只是因爲他想要這樣去做。
蕭雨突然的說道:“寶寶……真的很幸福。”那個寶寶,被這個男人捧在手裡面珍藏着,想必一定很幸福。只是……她並不是寶寶,只是被這個男人錯認了。
歐浩天靜靜的看着她,人們都厭惡惡魔,懼怕惡魔,但是惡魔卻是唯獨不會傷害他最心愛的人。只是那個心愛的人真的會幸福嗎?
歐浩天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爲即使答案是否定的,他也絕對不會放開她,一輩子的囚禁起來,珍藏起來。
“寶寶高興就好。”
歐浩天將蕭雨抱着,走到餐廳裡面。雖然她“被逼”喝掉一杯熱牛奶,不過粥點都很合她的口味。只是男人每次用湯匙舀一勺子的時候,都會吹一吹,然後先放在自己的嘴裡面試一試,溫度剛剛好的話,就會遞到她的嘴邊。
這種被他餵食的方式,蕭雨害羞的低着頭,起初她是不願意張口的,但是直到歐浩天親自的將粥給吃到嘴裡,然後擡起她的下巴,讓她掙脫不得,然後吻上她的脣,哺給她吃下。於是有了這樣一個開始,蕭雨也不得不乖乖的聽話。
阿豹開着車將他們送到唐建那裡。
蕭雨被歐浩天摟抱在懷裡坐着車的時候,其實是有想過,比如當車停在鬧市中的時候,她突然的大喊大叫,讓人報警,或者是趁機逃跑。
然而當她的腦袋在想着這些的時候,她的心竟然是不安和莫名的不捨。
而就在此時,她的腳被男人給擡起了,一個冰涼的腳鏈套在了她的腳上面。
蕭雨懵懂的擡眼看着男人。
他卻是親吻着她的嘴脣,然後說道:“寶寶……不要試圖逃離……因爲我會忍不住……讓寶寶做手術,讓你再也無法站立起來,只需要依賴我一個人就好,我會永遠的養着你一輩子。”
蕭雨的眼睛瞪大,她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男人,然而男人的眼眸裡面依舊是溫柔、寵溺和深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她相信,這個男人剛纔所說的是真的。
車停了,到了唐建的工作室,而他的團隊早已經等候在外。
“老闆好。”
“染成原來的髮色。”
“是。”
蕭雨就坐在他的身邊,她的手一直都被他拉着,緊緊的不鬆手。
看着他的頭髮被上色,然後靜靜的等待,最後要被衝乾淨……
歐浩天冷聲的說道:“我自己來。”一旁正準備讓老闆躺着,好好享受他們洗頭按摩的小弟們頓時就僵硬住了,不敢有所輕舉妄動。
始終離歐浩天不到一米距離的蕭雨看到了,她看着冷眸的歐浩天,原來……這個男人在外面是這副模樣,就像是冰山一樣的冷傲,疏離,讓人難以接近。
蕭雨從凳子上面跳下來,說道:“我來吧。”
他們這種情況真的很奇怪,明明是“陌生人”,是“綁架”和“被綁架”的關係,但是他們之間卻是沒有違和感覺。
其實蕭雨就是突然的生出一種衝動,有着一種連她都不明白的“補償”感覺,就像是也想要對他好一回,哪怕也只是爲他做一件簡單的事情。
只是一味的付出,卻是從來都不指望着去回報……這就是蕭雨和這個男人認識的第二天裡面,所得到的最深刻的體會。
在蕭雨看來,他在絕望中等待着一個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人,是瘋子的執着,是瘋狂的守候,是義無反顧的沉溺,哪怕手裡面依舊是空的。
只要等下去,就是意味着……他所愛的,永遠都不會消失!
歐浩天躺下了身體,這就是代表了默認,撇過頭去,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淡淡的笑容。
蕭雨慢慢的揉着他的頭髮,兩人靜靜的,只聽到水流的聲音,頭髮和泡沫摩擦的聲音。
唐建早已經驚呆了,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溫暖互動,又看着那個女人和上一位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氣質,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多餘的人都退下了,讓空間留給她。
他嘆了一口氣,老闆高興就好,有點人氣就好。
洗完了頭髮後,就是吹頭髮。這一次換做是蕭雨拿着毛巾擦拭着男人細碎的頭髮,然後用吹風機給他吹頭髮。
他們的角色在此進行了對調,然而氣氛卻是一樣的,都是曖昧中透着平淡的氛圍。
歐浩天的手握着扶手,一直都是緊緊的,從來都沒有放鬆過。
蕭雨看着恢復了髮色的男人,由衷的說道:“帥。”
卻是不想,男人回頭看着她,墨綠色的眼睛裡面竟然閃爍着像是孩子一般,被人稱讚的得意。
“你喜歡?”
蕭雨也不禁的笑了出來,點了點頭,說道:“嗯。黑色很帥……真的很帥。”
歐浩天抱着她,在她的耳邊輕柔的說道:“現在,我們又可以一起慢慢的到白頭,然後變老了。”
在那瞬間,蕭雨的心臟一陣酸楚。
弄完了頭髮後,歐浩天真的帶她來火鍋店。
蕭雨看着這整個小店鋪,在整條熱鬧的鬧市中,隨隨便便的一家都是可以比擬的,沒有什麼高檔之類的,裡面的客人都是最普通的人,他們可以是最普通的上班族,是夫妻,是朋友,然而真的很難以想象這樣高高在上,宛如王者的男人也會“熱衷”於這裡,而且她看得出來,男人是常客。
但是蕭雨並不知道,這家火鍋店早在他來的第一次後,就被他給買下來了。當時寶寶喜歡吃,那就一輩子吃個夠。
而且店裡面的員工都面熟歐浩天,有的員工就在這裡做了三年。
三年裡面只有他永遠會隔着兩個星期,在同一天,同一個時刻,守着同一個桌子,點上的還永遠都是那樣式的小菜。
最初,他們都以爲這個男人是有伴兒的,但是從頭到尾,他對面的位置是空的,然而他卻是不斷的往火鍋裡面下菜,煮熟後,再撈起來,放在對面的碗裡面,明明他們這些員工的眼裡看到的是,對面的位置是空的,但是他卻那麼的溫柔,就好像對面坐着人一樣。水給放好,紙巾也放好了。
然後他只是靜靜地看着。
剛開始他們覺得怪異,但是直到這裡的有個服務員認出了他,說他曾經帶着一位小姐,坐着的是同一個位置,而且點的都是他現在所點的,全程都是他照顧着那個埋頭在吃的小姐,就像是現在一樣。
於是他們再看到那位先生的時候,明明周圍那麼的熱鬧,但是唯獨那位先生卻是顯得很寂寞,一個人靜靜得坐在那裡。
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先生……是在等人,可能是在等着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人。
男人說道:“老樣子。”
蕭雨作爲華人,在三年裡面的記憶裡面對於火鍋一片空白,她只是在圖片上面瀏覽過,而且看過別人吃。雲從來都不讓她吃這些,覺得不衛生。
然而當蕭雨面對面前的火鍋的時候,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她的心臟處蔓延,熱氣在他們之間騰起來,模糊了對方的面貌,但是蕭雨卻是始終無法忽視,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停留在她的身上。
男人熟練的將蔬菜和肉類放下去煮,她埋頭在碗裡面吃,時不時的就會有被煮好的東西被撈到她的碗裡面。
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吃,男人負責煮東西,然後喂水給她喝,或者用手帕親自的擦拭着她的鼻涕。
吃着吃着……一種熟悉的感覺由心臟處衝到她的鼻子,她的眼睛處。她看着面前的那個男人靜靜的給她夾菜,眼睛始終溫柔的看着她,瞬間……她的眼淚流了出來。
太熟悉了,內心處就是有一種觸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和傷感。
他瞬間大力的從椅子起身,來到她的身邊,蹲着身體,然後手指擦拭她的眼角,說道:“怎麼哭了?”
她說不出理由,只是一個勁的哭……就是想要哭。
最後她只能說道:“因爲太好吃。”
男人的嘴角處露出無奈而寵溺的笑容,說道:“傻瓜……好吃的話,我以後會常常帶你來的,今天,明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是屬於你的。我餵你吃一輩子都可以,哭什麼……笨蛋。”
然而蕭雨一直哭,根本就停止不下來。
什麼是白頭到老?什麼是天荒地老?不需要轟轟烈烈的事蹟來證明!只需要拉着你的手,和你一切做你最喜歡做的事情。哪怕在其他人眼裡面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隻要有你,在我的身邊,一切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