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雜草荒地上滿眼血絲的穆塵飛拖着自己疲憊的身軀向前走。原本飄逸的長袍已經被草木刮成了破布,殘破布匹質衣服下,貼身的棉甲若隱若現。然而穆塵飛知道自己身上的鎧甲在後面那位的攻擊下只是擺設。
現在穆塵飛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快點用空間異能逃離這裡,然而這是一個奢望,穆塵飛發現自己沒有機會逃離,確切的說是沒有時間。
穆塵飛在預演中看到自己一旦用了空間異能,天空上必然會有一道精準的打擊落入自己的。一秒鐘八次預演,穆塵飛每一次預演中,都看到了自己用空間異能被從天而降的彈丸撕裂身體的畫面。
預演的世界是沒有概率的,一秒鐘這八次預演代表穆塵飛一旦選擇空間異能逃脫有八種可能。如果這八種可能穆成飛都不選,慌不擇路的在現實中選一條。對於同樣有預演能力的亂來說,穆塵飛不過一秒鐘是九種可能而已。
盧安和穆塵飛之間的較量是很簡單的,盧安有大量的預演的次數,穆塵飛看不到。穆塵飛所有的預演次數都被盧安看到了。
又一次動用嘗試動用空間異能,當想法一出現,風塵僕僕穆塵飛陡然一怔。就像拖着拖車的奴隸被抽了一鞭子一樣突然警醒。在預演中又一次穆塵飛的一次反抗叕失敗了。
以下是穆塵飛的四次預演,
預演1,空間漣漪突然,當空間波紋還沒有散開時候,赤紅的彈丸從天而降。在二十米的高空,突然燃燒效率猛然增加,彈丸暴烈,猶如金色碎屑的高溫碎片,成一條條直線擴散,猶如一個金色的漏斗凌空倒扣,籠罩了整個空間波紋覆蓋的地方。在預演中穆塵飛在一瞬間感覺到了灼熱的燒疼,然後預演結束沒有後面了
預演2穆塵飛動用了反向彈射的能力,穆塵飛動用了這個能力等了數秒鐘,天空中的彈丸遲遲不來,然而就在穆塵飛轉而切換空間能力,將反向彈射的光罩漏一個口子的時候,天空中的彈丸這時候就打過來。
預演3,穆塵飛準備鑽地,試圖用土地的深度來對抗穿甲,然而穆塵飛土遁剛開始,半個身子入土,半個身子還沒有轉化形態,這時候穆塵飛頭頂上的金色燦爛出現了.
預演4,穆塵飛動用了影子分身能力,然而這更加乾脆,穆塵飛直接看到那個彈丸朝着正確的自己打過去。理都沒有理睬周圍的影像,上百個影像,這彈丸總能認準對象。(穆塵飛的影分身。盧安都試過了。)
上述的較量只是這一天十幾萬次中的冰山一角。在預演中幹掉穆塵飛的那一枚彈丸在現實時間線中還在盧安手上留着,沒有打出來。現在盧安就距離穆塵飛六百米之外。如果空間異能能夠逃出盧安的視野之外,空間依然能稱王。但是空間跳躍的時間上,穆塵飛沒機會了。那短暫的時間中,誰決定誰?尊卑已定。
咔嚓一聲,樹木倒塌了下來。擋在了穆塵飛面前,穆塵飛早就在預演中看到了這個結果,不得不掉頭轉向另一個方向,如果他繼續按照原來的方向走,第二顆大樹倒塌的時候會斷裂出多個木刺將穆塵飛劃傷。
穆塵飛在預演中看到了此路不通。只能低頭朝着盧安允許的道路走去,這個曾經心高氣傲的人,在這十幾個小時內看見了太多太多自己的失敗。每一次想要奮起反抗,在預演中情不自禁的預先看自己反抗的結果,結果都是讓穆塵飛失望的。現在穆塵飛的樣子能難想象,幾天前他還是一位傲氣十足的王子。
現在再來說說盧安的狀態。
書讀百遍其義自現。一本書讀第一次只理解很片段的東西,然而多讀了幾次,每一次讀懂的感覺(片段信息)疊加起來,讀書人就會明白書裡的意思。
相同動作做了百變,接受上千次動作不同,卻目的性相同的預演。盧安忽略了大部分預演場景全部信息。當自我號令下,有用的感覺疊在一起時,盧安發現這個世界對於自己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
在盧安進入成簇狀態後,自我就在快速適應這種狀態,在適應的過程中,盧安將自己各個預演的自己整合的越來越好,當不再自由散漫,不再妄動無名,不再爲利益猶豫已知的正確,那麼信息反饋的效率有越高。每一個預演就能更加精準的反饋感覺。當每一次反饋的是簡單的感覺時,那麼現實能夠接受的預演次數就越高。
在兩天之前,還沒和司軒分開的時候,盧安還時常遏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浮躁,盧安經常若無其事的走下車,在正常人看來,情緒猶如神經質一樣會突然激動。那時候盧安已經成簇,但還沒徹底完成自我號令。
而盧安在這兩天,徹底不逃避這種狀態後,盧安進步的極快,並且有了穆塵飛這個錯誤的對照,盧安自我變化開始加速了。
盧安追了穆塵飛三十六個小時,現在盧安的同步動作預演達到了127次的高峰,非同步動作預演達到了1200次每秒左右。預演在高度消耗,過去殺一個人要半年的時間,預演的時長才能變短到十秒。而現在短短三天,消耗非常可觀。
盧安揉了揉自己太陽穴,看着遠方的穆塵飛,盧安喃喃的說道:“再過一個小時,我就不能這麼勸說你了。”
三十六個小時的追擊,穆塵飛可以切換各種異能,穆塵飛也在神殿中強化過,他的體制遠比一般人強。而盧安的身體還是平常人。三十六個小時已經然盧安身體很疲憊,思維思考時常有些凝滯。在強大自我感覺集成中,思維偶爾的凝滯會被衆多的預演傳遞的感覺所彌補。現在繼續壓穆塵飛那是好無問題的。但是繼續下去的話盧安覺得自己的身體難以支撐。
盧安從挎包中取出了一個豬油月餅,對自己的體能稍事補充。思考着下一步的計劃,看着死不認錯的穆塵飛,盧安決定在八個小時後給這場追擊畫上句號。總是怎麼驅趕這穆塵飛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然而十分鐘後情況出現了變化。
地平線上騰起了煙霧,緊接着盧安感覺到了地面上雷鳴的聲響,在某些預演中,盧安用耳朵貼着地面,聽到顫動的聲音。
一隻兩千人的軍隊趕過來了,軍隊中騎兵的明亮的鎧甲盧安見過,雲瓊的軍團的重騎兵的明光鎧甲。看着途徑此地的軍政。盧安擡起頭看了看天空說道:“我的行爲對這個世界來說不算戰爭吧。”
主文明邊緣的區域發生的爭鬥,並不叫戰爭,只是叫做衝突。
二十一世紀,幾乎所有媒體稿件都記錄這是一個和平的時代。在西歐幾十人數百人遭遇恐怖襲擊就會震驚世界。大家似乎對同類的死亡極度敏感。對貓狗小動物被虐待的事件,都會義憤填膺。
那時候處於主文明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忽略了世界上那些不和平的地方,非洲部落的黑叔叔們沒事拿着ak械鬥,山姆大叔麾下的戰艦,從沒讓中東的火焰平息過。幾百人被白磷彈燒傷致死並不稀奇,因爲那裡是混亂地區嘛。——然而絲毫未能影響世界媒體們判斷這是和平時代。
主文明的邊緣區發生的事情,無論是悲傷還是喜悅,都會被掌握話語權的主文明忽視。二十世紀早期中華由於生產力全面落後,就有過人類文明邊緣區的經歷。當時擁有最先進生產力的歐美諸國,看中華只會大致的看一下他們想看的表面標準,例如議會啊,神秘的東方文化啊,基督教的普及程度啊。那時候的國民政府也擅長於在世界面前展現自己是文明世界的一員。聞一多先生對這種表面民主文明,捨去主導人類文明實質力量的本末倒置。直接寫了《死水》這首實質內容勝過荷塘月色萬倍的好詩。(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黴菌給他蒸出些雲霞。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漂滿了珍珠似的白沫;)
鏡頭切換回來,這裡就是主文明忽視的邊緣區域,盧安的目光從天空轉移到了地面上,看着遠方旗幟招展的軍團。以及生氣活現走進軍團恢復統帥風範的穆塵飛。
盧安頗有感觸的說道:“很漂亮。但是看不到星空上的壯麗我還是感覺到遺憾。”
盧安來到這個位面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我在星球上,但這個時代最輝煌的視野,我卻無法加入,連看一眼的可能都沒有。”
這種嚮往卻不可得的場面,盧安第一個任務侏羅紀時代,面對不可跨越的海灣就遇到過。然而和當初焦躁的自己相比,盧安現在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
看着穆塵飛走入軍團,盧安亦走向了穆塵飛所在的方向。現在盧安在這個位面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穆塵飛。
雖然目標周圍環着很多人。但是盧安沒有後撤,直徑朝着穆塵飛的方向走來。
回到軍隊中的穆塵飛,拿着望遠鏡,看着視自己麾下軍團如無物的盧安,這位剛剛恢復了幾分神采的王子,手指緊緊的攥着馬匹的繮繩。手指骨結由於太過用力,而發白。膽怯猶如春雨後的雜草一樣,開始蔓延。
穆塵飛不自覺的喘了幾口氣,對身邊效忠於自己的待命軍官們說道:“先派四個排過去。對他進行射擊。”
一旁的女將軍對穆塵飛說道:“主上,我一人一騎就能擒他。”穆塵飛大斥道:“胡鬧。”這位女將軍極不情願的退回了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