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處位面世界當中,天道不存在的區域,應當非常接近那處相鄰的位面世界。
唐歡現在只需要朝着一個方向行進,然後再順着這片區域的邊緣地帶繞着行走一圈,必定能夠觸及到兩個世界的位面壁障。若這片區域還存在於夾縫空間之內的話,說不定能夠找到幽魅神族潛入進來的奧秘。
“嗖!”
轉念之間,唐歡便是選定了一個方向,而後身如電光,風馳電掣般地向前行進。
與此同時,唐歡的心神也是催動到了極其驚人的地步,這樣的話,一旦前方出現什麼異狀,也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察覺。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多少萬里過後,唐歡倏地心有所感。
在感應範圍的邊緣區域,唐歡終於察覺到了那天道的存在,只不過,那天道之力微弱到了極點。自夾縫空間以來,唐歡也跨越了極其廣闊的區域,所經過的地方,天道也同樣十分微弱,但是,還沒有微弱到這樣的地步。此刻,在唐歡的感應中,那天道之力幾乎已是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不過,那丁點天道之力的出現,卻讓唐歡知道,自己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
下一刻,唐歡便調整了方向,一邊捕捉着那微弱的天道之力,一邊以其爲指引,在這虛空之中疾速穿梭。
似幾個時辰,又似好幾天過後……
一片白濛濛的氣息終於出現在了唐歡的視線之內,不知往上下左右延伸了多長的距離,而到了這裡,天道之力已是徹底消失。
“那就是位面壁障!”
唐歡心頭一跳,眼神微凝,心神隨即向那片無邊無際的白色氣息蔓延而去。
只是略微感應了片刻,唐歡便禁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那位面壁障就像是一塊無比龐碩的海綿,他的心神剛一進入其中,便如泥牛入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絲毫存在過的痕跡。
不過,瞬息過後,唐歡臉上便流露出了些許笑意。
正常情況下,心神探查不出這位面壁障的狀況,可唐歡並非一般的天尊,他擁有法器“九陽神爐”,還擁有四顆神晶。
下一剎那,唐歡便將“造化神訣”運行起來,不管是“九陽神爐”還是四顆神晶都催動到了極致,而後龐大的心神再次向那未免壁障呼嘯而去。
和前次不同,這一次,這心神已是蘊含着一股超脫於天道之上的意蘊。
果然,這回的結果也是大不相同。
那位面壁障並未沒有像剛纔那般如海綿一樣將唐歡的心神吸噬了進去,他的心神猶如一枚利刺,迅速地刺入了那片白濛濛的氣息之內,而且不斷深入,但是,沒過多久,唐歡便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越是前行,阻力越大。
差不多向前延伸了數千米後,那阻力已是達到了極其可怖的地步,彷彿白色氣息完全凝結成了實質,無論如何催動,唐歡的心神也是再難前進分毫。在位面壁障處,這應是唐歡心神所能抵達的極限。
雖是如此,唐歡卻並不失望,他還沒自大到覺得自己的心神能夠穿透位面壁障,抵達隔壁的那處位面世界。
唐歡實力雖然強大,但到底還是上位巔峰天尊,目前爲止,最多也就能和半神級別的強者相媲美。而這位面壁障,需要真正的證神強者,才能夠跨越過去,這對唐歡而言,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輕吸口氣,唐歡靜心凝神,順着這位面壁障繼續向前行進。
這時候,在“九陽神爐”和四顆神晶的雙重作用之下,唐歡心神的感應範圍變得更加廣闊,不過,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唐歡都沒有在這位面壁障處感應到任何異狀,這幾乎是一處生靈絕跡的區域。
在這地方行進,由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聲響,時間一長,若是換成個心志不強之人,怕是得爲之癲狂。
不知不覺間,又是過去了許久。
“咦?”
唐歡身軀微微一頓,口中發出了幾不可聞的低呼出聲。下一刻,唐歡便是雙目微眯,眼眸中爆出了一團驚喜的光芒,緊接着,唐歡便順着是這位面壁障,朝前下方暴射而去,速度快至極點。
沒過多長時間,唐歡似乎抵達了這處空間的底端,也如那位面壁障一般,白茫茫的杳無邊際。然而,在這空間底端與位面壁障相接之處,卻有着一團淡淡的血色在白濛濛的氣息間若隱若現。
那團血色的氣息極其微淡,一般的修士,就算來到了附近,也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唐歡之所以發現,一是心神足夠強大,二則是那氣息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曾在那位幽魅神族的族長身上感受到過。
那幽焰逃離弦月天球之後,居然來到了這裡?
唐歡心頭微動,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之前還發愁要去哪裡找那幽焰一雪前恥,畢竟夾縫空間十分廣闊,最重要的是距當初那張爭鬥,已是過去了八年之久,想找到他沒那麼容易。
可讓唐歡沒想到的是,自己竟在這位面壁障處發現了有關幽焰的蛛絲馬跡。
下一刻,唐歡幾乎沒有絲毫遲疑,修長的軀體,猶如一抹黑色流光,徑直朝那點血色暴射而去。
沒過多久,唐歡便已靠近了它,心神完全將它覆蓋。
白濛濛的氣息之內,那點血色宛如星辰般閃爍不止,很快,唐歡便發現,它看起來竟像是一個凝縮到極致的小漩渦。
細細探查過後,唐歡便禁不住眉梢微挑。這小小的漩渦並非單獨存在,而是與那位面壁障緊密相連。
莫非,這漩渦之內,便是幽魅神族穿越過來的位面通道?
這念頭不自禁地從唐歡腦海深處浮現出來,緊接着,唐歡心頭便是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進入漩渦之內,探尋個究竟。
不過,唐歡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催動心神,仔細感應着。
沒過多長時間,唐歡心底便是隱隱多出了一絲明悟,這血色小漩渦的存在,與所謂的幽魅神族有這莫大的關聯,這是確鑿無疑的。不過,這漩渦卻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需得用磅礴的力量進行催才行。
“呼!”
意念之間,雄渾的力量便從唐歡軀體之內洶涌而出,如狂濤駭浪般衝向那血色漩渦,勢若排山倒海。
唐歡原本還有些擔心,一般的力量起不到作用。
可瞬息過後,唐歡便放下心來,那血色漩渦竟如無底洞一般,迅速將唐歡的力量吞噬了進去,竟是來者不拒,而吸收了力量的血色漩渦便在唐歡的注視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膨脹。
唐歡心頭微微一喜,體內力量頓時如潰堤洪濤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咆哮而入。
那血色漩渦猶如吹氣皮球般瘋狂地脹大起來,初時只有核桃大小,可幾個呼吸的功夫過後,便已大至方圓數十米,繼而便是方圓數百米、方圓數千米……十幾息後,血色漩渦竟是佔據了方圓數萬米區域。
到了這樣的地步後,血色漩渦已完全停止擴張。
唐歡輕吸口氣,念頭微動,力量便已停止注入,下一剎那,唐歡身如流光,直接向漩渦深處沉落下去。
一股吸噬之力隨即將唐歡軀體包裹了起來……
電光石火間,唐歡只覺眼前紅光一閃,雙腳便已踏落實地,緊接着,一片血紅的光澤便充塞了唐歡的視線。此刻,出現在唐歡眼前的,竟是一條寬度和高度都達到了幾千米的圓拱狀血色通道。
這巨大通道筆直地向前延伸,只是前方紅濛濛的一片,看不清具體狀況。
唐歡身後,則有一片濃郁的血色氣息與這通道緊密相連,那血色氣息急劇翻騰,彷彿只要碰觸到它,便會被卷裹而入。
只是打量了一眼,唐歡便是收攝心神,悄然前行。
唐歡不知道如今那幽焰是還藏在這血色通道之內,還是已經順着這通道逃回了自己的位面世界……
爲謹慎起見,唐歡自進入那血色漩渦之後,便自然而然地收斂了氣息。幽焰若還在通道內,應當察覺不到唐歡的存在,但是,他應該能夠感受到那血色漩渦的變化,說不定會因此而出來探查情況。
若真如此,唐歡自是求之不得。
要是與幽焰重逢,唐歡絕不會再讓他逃脫,他需要拿幽焰的性命來祭奠弦月天球內衆多無辜枉死的人類修士。
唐歡收拾心情,快速前行。
越是向前,那紅濛濛的血色氣息便越是濃郁,不自不覺間,這通道彷彿已被濃濃的血色霧氣給充塞。
在這血色霧氣中,唐歡竟是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波動。
“幽焰!”
唐歡眼眸大亮,這兩個字符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從腦海中蹦跳而出,眉梢間的欣喜之意有些難以遏制。
如果幽焰已經逃回他所在的位面世界的話,唐歡一時之間還真奈何他不得。
畢竟,唐歡短時間不可能進入那處位面世界,否則的話,那邊的天道,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滅殺。只有成功證道神位,讓自身超脫於天道之上,纔可以無需顧忌隔壁那處位面世界的天道。
現如今,發現幽焰依然在這,唐歡心中的大石也是隨之落地。
瞬即,唐歡便悄然加快了速度,而丹田之內,那“九陽神爐”和四顆神晶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心神迅速向前。
那股氣息波動,還在增強,只過了片刻,在唐歡的感應中,那氣息的波動已差不多提升到了它所能達到的頂點。
“就在那裡!”
血霧通道之中,唐歡心念電轉,身軀暴進。
只不過短短一兩個呼吸的功夫,唐歡眼前視界陡然爲之一清,那濃郁的血色好像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時,呈現在唐歡眼前的,是一片極其廣闊的空間。
在這空間的中心區域,佇立着一座巨大的高壇,其形貌幾乎與弦月天球頂層陸地的那座一模一樣。
高壇之上,飄浮着一團龐碩的血色氣息,彷彿完全用鮮血凝聚而成,洶涌澎湃,翻騰不休,而在這血色氣息之內,則是有一顆巨大的血紅圓球若隱若現,竟如擁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忽而收縮、忽而脹大。
“居然是在這修煉!”
唐歡臉上流露出了一抹譏嘲的笑意。
幾乎是沒有絲毫遲疑,“純陽神劍”便在掌中閃現,隨即,滔天劍意便如颶風般在這片區域中瘋狂地激盪開來,唐歡斷然揮動了長劍,巨大的劍芒如匹練般向前席捲而去,勢若雷霆,彷彿無堅不摧。
“哧啦——”裂帛般的聲音,驀然打破了這片區域的沉寂,彷彿將空間都切割成了兩瓣。
“唐歡!”
那團血色氣息之內,傳出了一聲驚怒交加的大叫,正是幽焰的聲音。
差不多是這話音響起的瞬間,高壇之上,那滾滾翻騰的血色氣息便急劇收縮,那顆碩大的血紅圓球立刻就清晰地展現了出來,緊接着,那碩大的圓球劇烈地扭動波動,順序化作了一個巨型水母。
“呼!”
一道粗碩的血色流光從幽焰軀體內咆哮而出,迅疾如電,半個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與那道巨大的劍芒硬撼在了一起。砰的一聲,驚天動地,狂猛無匹的勁氣在這片空間內瘋狂地肆虐了開來。
那道血色流光和巨大劍芒,近乎同時崩碎。
“唐歡,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巨型水母體內迸響,這聲音中蘊含滔天的憤恨之意,完全難以掩飾,彷彿就要流溢而出。
對於唐歡,幽焰的確是怨恨至極。
那弦月天球,他已經營了多年,甚至以那顆天球爲中心,營造出了一片廣闊的“幽魅神域”。假以時日,那幽魅神域必能囊括整個夾縫空間。然而,到時候,他那處位面世界的天道便可降臨。
他那邊的天道若能吞噬、融合這處位面世界,身爲先鋒的他,勢必能從天道那裡,獲得無比驚人的好處。
然而,唐歡的出現,卻將他多年的努力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