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退了。
不退還能如何?
爲了儘快的後撤,他們甚至把大量掠奪來的財貨糧秣都一股腦的丟給了趙桓。
嗯,趙桓終於出手了。在金兵敗陣後,以劉延慶爲將,出擊金營,一戰得手,大獲全勝。雖然沒砍掉幾顆人頭,卻繳獲了劉家寺(斡離不)囤積的大批錢糧物資,但汴梁城南的青城卻也只能被趙構拿下。
粘罕退走前一把火燒了不少東西,可即便如此,只是大火燒不壞的金銀銅子和一些被搶救下的糧秣,都叫趙構有一種吃撐的感覺!
兩路金軍縱橫北國幾千裡,就算不拿下汴梁城,手中掠奪燒殺得來的財富,都是一個極其巨大的天文數字。
粘罕騎在馬上,回頭看着高大的汴梁城,就只差一步啊。他昨夜裡還做夢,夢到自己率大軍大敗趙構小兒,然後又揮兵拿下了汴梁城,將南蠻的皇帝和太上皇執拿到帳下問罪,更從汴梁城內搜刮出了無數的金銀財富……
現在一切都落成空了。
只有懷裡的這封趙桓手書,“幽燕一方,本爲吾境,陷沒契丹接近二百年………,哀此良民,重罹塗炭……”
他無聲的笑了笑,這就是大金最後的收穫吧。
趙桓明顯不想跟他們翻臉,劉彥宗說,保不準宋皇還想着日後能跟大金聯手呢。別看他嘴上叫說着要收復幽燕。
“大宋皇帝致書於大金皇帝闕下:遠勤專使,薦示華緘,具承契好之修,深悉封疆之諭。惟夙敦於大信,已備載於前書。所有漢地等事,並如初約……”
趙構這個時候手中也拿着一封文告,只是這玩意兒很早時候就過時了,這是徽宗宣和北伐前夕發給金人的一封詔書。
與此並列的還有當年發現幽燕的檄文:
今宣撫司遵奉睿旨,統率重兵,駐紮邊境,奉辭問罪,務在救民,不專殺戮,爾等各宜奮身,早圖歸計。有官者,復還舊次,有田者,復業如初。若能身率豪傑,別立功效,即當優與官職,厚賜金帛。如能以一州一縣來歸者,即以其州縣任之;如有豪傑以燕京來獻,不拘軍兵百姓,雖未命官,便與節度使,給錢十萬貫,大宅一區----
以及趙桓叫宗穎送回的手諭一份:收復失地,北伐幽燕。
他麼的,這手諭上說的還真好聽,把趙構跟大禹都聯繫到一塊了,大禹爲了治水能三過家門而不入,趙構現在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回汴梁城,而是要再接再厲,引兵向北了。
連韓公裔想出的那個招法都沒有用出來,趙桓就主動把自己往河北支派了?這也是趙構想起宣和北伐時候的兩道檄文的原因。
甭管趙桓是什麼用心,這事兒對他都是大好事。
就是這吃相太難看了。
親兄弟帶着援軍勤王救駕,人都到城外了,不叫人進城不說,還連家都不叫回一次。
可不管怎樣,這總算是一個好事。
趙構也不用去對付康王府的那羣娘們了。
那些人跟藍珪、康履等可是很不同的,那是要跟他有零負距離接觸的。
穿越後,趙構在日常行爲上會有一些變化,但這些都可以被解釋過去。大事臨頭,趙構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後,那神態要還能跟往日一樣纔有鬼。
別忘了有那麼一句話是:時勢造英雄。
但趙構能變得連牀上做私密運動的時候都能改變習慣嗎?
倒不如繼續隔離,等個一年半載的,時間長了,他康王在北地也立起來了,那個時候就是有再大的變化也說得過去,再來籌劃不遲。
“官家有言在先,仰河北一路,盡起軍民之兵,守臣自將,倍道兼行,星夜前來,殄滅虜寇。除賞賜外,軍士優補官資,百姓免五年租賦。”這是趙構給河北大元帥府所傳旨意中的一段話。
“現下賴將士們奮勇,我等已解汴梁之圍。”
所以,雖然還沒有收復北國失地,可論功行賞的時候已經到了。
不止是趙構和爲首的文武將官們,還有那些諸多的士兵。一個個都有重賞!
就比如趙構,他現在是親王,爵位已經賞無可賞,但卻還能換王號,加封官職,比如開府儀同三司,比如太保,比如節度使,比如燕京留守。
康王二字已經成爲了過去式,趙構現在是燕王!
“燕”字可是大國國號,戰國七雄之一,更對應着燕京,與這名頭相比,‘康王’算得什麼,這真是強出太多了。
汪伯彥、宗澤也全都升官,一個是端明殿學士,一個是龍圖閣學士,一個從二品,一個正三品。
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封賞。
宋朝的官兒,名字都特別的長,一大串官職,前面都是虛銜,最後纔是實職。
就跟趙構的一樣,一大串官名全是假的,就最後的眼睛留守有些意義。
趙不試、樑楊祖也被加了徽猷閣學士和敷文閣學士,雖然排在龍圖閣之後,但也是正三品。
而這還只是文官,武人更是牛逼,比如王淵、劉銳、薛廣等等,那一個個都被加上了殿前的馬步軍都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等,再或者是諸衛大將軍,那再上一步就是殿前的正副都指揮使了,放肆一點的說都能被喚聲太尉了。
岳飛、韓世忠、苗傅、劉正彥、張俊等人也紛紛嶄露頭角,朝廷的封賞都是虛的,趙構卻能將幾將名正言順的提上了自己的親軍統制官的位置上來。當然,他的親軍現下也是虛的。
他要即刻引兵北上的,而且是立刻就出發。所以他沒時間來整頓兵馬,手下的親軍就只是驍騎軍加炮軍,根本就是一個空架子,但這絕不意味着他的親軍始終就是個空架子。
趙構還想着立刻趕去河北,把黃潛善、楊惟忠軍給吃掉呢。
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何況中山府的陳遘,也叫他覺得頭疼。
要是趙桓的旨意下到黃潛善手中,後者也選擇了汴京,趙構可就真只能奔燕京了。
有陳遘和黃潛善兩顆釘子在河北,趙構還想着輕而易舉的把河北兩路攥到手心裡,甚至還有河東路,那根本不可能。
“大王,小宗相公求見。”
小宗相公就是宗穎。他現在是從五品的中衛大夫,樞密都承旨,自然也能被尊稱一聲相公。
“那還不請進來?”
趙構就等着宗穎呢。而後者也真就是來對趙構說道他和耿延禧入宮面聖的一幕。
“如此祖宗何故不賜夢與朕,而與康王耶?”
“康王受命而行,職在臣也,故祖宗賜之夢而警焉。”
“何以驗之?”
“磁州軍民愈十萬衆,皆可證之。”
趙構哈哈大笑,耿延禧的這番話構陷進去的可不止他一個啊,還有宗家父子啊。
“得卿之厚誼,本王無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