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長劍卻對靈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靜靜的操控着三十六尊聖血熔爐把靈祖團團圍住,讓他無法對丹辰繼續施壓。
哪怕是靈祖這等存在,同時面對三十六個聖尊的畢生精血,也微微感覺到有些棘手,當然這並不意味着他就怕了三十六個聖尊的精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你費盡心機才收集了這麼多聖尊精血,當真願意爲了這個不應是我們朋友的人而毀掉自己的心血。”靈祖雖然在與黑石長劍說話,但他的心神卻依然有一部分在丹辰的身上,他打定了主意,一旦丹辰表現出什麼異常,或者體內露出無量先祖的氣息,哪怕拼着硬抗黑石長劍的一擊,他也會把丹辰擊殺。
“給我讓開。”靈祖怒氣勃發,這纔是真實的他,一言不合便足矣令生靈塗炭,古蛈故此懼怕此人根源便在這裡。
“殺了他……我會殺你。”
一直沉寂的黑石長劍中終於傳出了一道聲音,這聲音陰冷而張狂,聽入耳中的一瞬間,便宛若看到了那無邊無際,無時無刻不在咆哮着的無盡的黑暗海域。
“終於肯出現了嗎。”靈祖的臉色也隨之一冷,“三千年了,我還以爲你會一直這麼躲下去,只用那傀儡精魂當幌子,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今天這是怎麼了。你居然肯爲了這麼一個已經不是‘他’的人而出來阻撓我。”
局勢劍拔弩張,雙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勢。而這個時候,丹辰雖然因爲黑石長劍的出現而減輕了不少的壓力,但是靈祖只需一丁點的其實就能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所以他的紫府無憂,並不代表他就可以開口說話。
那靈祖所提到的傀儡精魂是丹辰從未聽說過的東西,不過丹辰依然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黑石長劍的狀況應該跟黑塔令符類似,表面上的精魂只是一個傀儡,它們真正的精魂其實一直都在沉睡。
“你不能殺這個人……他的身上……有主人的氣息……”
“狗屁。”
面對黑石長劍這個有實力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時,靈祖也不再端着架子,張口就罵:“你有沒有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他是那個人的第二宿命,身上自然會有……”
話說一半,靈祖突然間卡住了,不可思議的望着黑石長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說什麼。他的身上……有……有……”
靈祖這才反應過來,丹辰雖然說起來是他一直在守護的那個人的第二宿命,可實際上百世劫過後,這第二宿命與曾經那個存在的聯繫也就越來越少了,現在的丹辰,根本就是一個**的個體,只要他始終不選擇覺醒,而是以自我的狀態修煉到祖之境,屬於那個人曾經的一切,也都將漸漸迴歸到他的身上,不過即便這樣,丹辰也只是‘知道有那麼回事’而已,他依然是他,而並非是曾經的那個人。
所以只要不覺醒,丹辰就永遠只是丹辰,他身上的氣息,永遠都是單獨屬於他的氣息。
黑石長劍說丹辰的身上有‘主人’的氣息,那麼這也就意味着,‘那個人’在不久之前,曾經出現過。
靈祖犀利的目光直接掃向丹辰,這目光之銳利,好似能夠看破人的精魂,他一字一頓的對丹辰問道:“告訴我。你……究竟經歷過什麼。”
丹辰的性命危在旦夕,不把實情說出來,今天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善了的,反正自己在晉升時經歷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秘密,說出來並不會威脅到他的武道根基,丹辰用不着保留。
短短一會兒,丹辰就把自己在晉升時經歷的事情,包括時光回溯的事情都對靈祖與黑石長劍說了,中間唯獨略過了他是如何搭建紫府,以及自己的紫府形態近乎完美的事實。
自然,紫府完美這一點,靈祖也能從丹辰的實力直接飆升到真武開府境巔峰看得出來,但是紫府的形態,丹辰卻是萬萬不能說的。
經此一事,丹辰也是感悟頗多,黑塔令符也好,黑玄王也罷,連帶着自己所面對的這個靈祖,他們毫無疑問會豁出命去保護與幫助自己,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他們所保護的人,卻又不僅僅是丹辰。
這三個人所想守護的只不過是曾經的那個罷了,那個人與丹辰並沒有絲毫的關係。所謂的第二宿命,並不會影響到丹辰什麼。
換句話說,倘若沒有第二宿命這一層羈絆,黑塔令符、黑玄王,甚至靈祖都不會正眼去看他,就如剛纔那樣,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便要做出滅殺他的舉動。
“你……你當真……”靈祖激動的渾身發抖。九億八千萬年了。他等待了九億八千萬年,終於再一次等到了那個人的消息,他怎能不喜,怎能不驚,怎能不怨。
喜的是那個人終於再一次出現,驚的是自己竟然險些釀成大錯,怨的是他怎麼就這麼沒有腦子,多虧這裡還有黑石長劍的存在,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靈祖的激動與喜悅是發自內心的,不過他的這份真摯被丹辰看在眼裡,卻比剛纔更加的冷漠。只因他已經醒悟,靈祖這一切的反應,都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靈祖、黑塔令符、黑玄王所期待的,不過是想讓自己‘覺醒’,變成他們曾經認識的那個人。
丹辰的沉默不語讓靈祖恨不得扇自己兩下,是了,他一早就知道丹辰領悟極致掌御之力的時候,會有那麼一瞬間通玄天地,乃至與‘那個人’溝通,剛纔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這一點。怎麼就這麼不信任‘那個人’的力量。區區一個無量先祖留在丹辰識海中的力量種子,怎麼可能難倒‘那個人’。
轟。
沒有了靈祖的壓制以後,丹辰馬上就把自己那幾乎完全陷入地底的身體拔了出來,遠遠站住,對靈祖拱手道:“此次丹辰能得以感悟掌御之力,多虧靈祖前輩出手幫助,自然我也不會忘了前輩三千年壽元的饋贈之恩,大恩不言謝,來日丹辰必有厚報。”
“你……”
靈祖那萬年不老的容顏好似瞬間就蒼老的許多,低聲長嘆了一句,緩緩道:“剛纔是我唐突了,你不要剛在心上。能多告訴我一下,那個人……”
靈祖依然奢求多知道一點那個人的情況,九億八千萬年前的那一次相會,對靈祖而言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靈祖等待的時間,其實又何止幾千幾百個九億八千萬年。
當年‘那個人’出現,只不過是當年的第二宿命爲了守護無量,守護自己的至親至愛,無奈選擇了覺醒而已,覺醒以後,那個人就用自己最後的一絲心神,強行控制那股強大的力量自爆,身體化成數百份鎮壓星武大世界根基,結束了那場足矣毀滅星武大世界的災難。
黑玄王也一樣,他所提到的九億八千萬年的等待,其實也不過是那短短一瞬間的相會而已。
這也是讓丹辰無比佩服曾經的那個他的原因之一,那個人身上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魅力,竟能讓這些足矣掌控星武衆生的人上人願意這般爲他等待。
但無論再怎麼佩服也好,丹辰就是丹辰,他永遠不會選擇讓自己變成來外一個人。
“能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丹辰面對靈祖那無比迫切的目光,只覺得靈祖宛如一個苦守在家百年,哪怕生命消散也只想等到至親消息的老人,心中難免動了惻隱之心:“‘那個人’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已經對你們轉達了,如果前輩您想知道更多,我也無能爲力。”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丹辰與靈祖對話的這會兒功夫,黑石長劍已經悄悄收起了三十六尊聖血熔爐,遠遠的躲在了一旁,它那無比強大宛如無盡之海降臨的真靈,也隨之逝去。
這黑石長劍的表現,就如同它完全不關心‘那個人’的存在一樣。畢竟在這一刻,紫府大開的丹辰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哪怕是黑塔令符,都在這一刻覺醒真靈,悄悄聽着自己說的每一個字。唯獨黑石長劍的反應與他們相反,保護了自己的安全以後,便對‘其他的事’不再關心。
丹辰默默走到斜插入地面的黑石長劍旁邊,輕輕一揮就將這長劍從地面拔出:“你也一樣,今日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說完,丹辰就把黑石長劍輕輕一揮背在身上,接着又取出碎星劍,與那黑石長劍交叉放在一起,領悟了掌御之力的他行走在長生域,再也不用懼怕會被人看破身份,他身上的這兩柄法器將不再對他產生威脅。。
同樣的東西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有不同的效果,現在丹辰的實力,已經讓他有足夠的資格在法器稀少的長生域擁有此等利器了。
丹辰默默收拾好屬於自己的一切,連那不知爲何昏迷的古鐵都收入了藥王殿之中,接着就走向靈祖告別。他還有許多與他切身相關的重要的事需要去辦,沒必要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
三千年,無量大陸也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