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金家大房的兒子,也就是那位國公府的外管家金多祿公子來到蘇州,接表弟和表妹去京城金府。對於秦知府多塞了一個人靜隊伍中,金多祿表示完全沒有問題。金家會好好招待這位秦家的表小姐的。秦怡然和秦安然雖然有再多的不情願,還是跟父親道了別,與蘇青霓一起,乘上了去往京城方向的船隻。
一路無話,一個月後,船隻再通州靠岸,衆人換了馬車,前往京城。
蘇青霓稍微掀開馬車簾子,朝外面看過去。京城依舊是以往的模樣,跟她剛出生時沒有多大的不同。蘇青霓不由想到了連家,想起了李氏,想起了替代了她的孩子……
不知道這些過得如何了。
蘇青霓記得秋姨娘的家人似乎說過自己跟連家的老太太長得很像,他們怕被連家人看到蘇青霓、發現真相纔要將蘇青霓遠遠送走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如今這個身體已經有十一歲了,五官長開了一些,是不是真的跟連家老太太長得像呢?
金家跟連家是一個圈子中的,有什麼宴會賞花會之類的,兩家人肯定都會參加,而她做爲秦家的表小姐、金家的客人,自然也是會參加的。到時候,自己跟連家人碰了面,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蘇青霓想到以後會有的好戲,放下了簾子。
她是不會承認自己是連家人的。連家人就算有懷疑,就算查探真相,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與她無關。
“青霓姐姐,你在笑什麼?”秦怡然小聲地問道。
“沒什麼。”蘇青霓看着小姑娘心中忐忑卻強壯鎮定的模樣,對她道,“別害怕,你外祖家又不是龍潭虎穴,不會吃了你和安然的。”
秦安然在一旁猛點頭:“姐姐就是想得太多了。你也不想想,咱們兩個跟着青霓姐姐學了一身的本領,還應付不了一羣女人?”
“什麼女人?那是我們外祖母和舅媽。”秦怡然伸出手指頭戳了下弟弟的額頭,沒好氣地道,“外祖家乃是國公府,與別家不同,應該很是氣派,規矩也應該很大。我怕我們兩個表現不好,給秦家丟臉。”
秦安然捂住被戳疼的額頭,不服氣地道:“國公府又怎麼了?咱們秦家也是世家,還是侯府呢,補兵國公府差。”
“安然說得對。”蘇青霓支持秦安然,“怡然,你就是喜歡多想。秦家可不比金家差,且你們又是金家的表少爺表小姐,身份貴重,誰敢笑你們?我說你就應該放開心思,別胡思亂想的,在金家好好享受一年。你們是貴客,金家人不敢怠慢你們。等一年之後,秦大人回京,就將你們接回秦家。便是金家中有看不慣你們的人,難道還能追到秦家去說你們不好。”
“是啊,姐姐,你有心思想東想西,還不如想想觀星術,弟弟再這一方面可是比你厲害哦。”秦安然說到後面有些得意。
“哼,我安頓好後就用功研習,一定能夠趕上你的。”秦怡然哼了一聲,不過心中的忐忑卻消散了不少。
兩姐弟說笑一番,心中的不安皆消除了。說笑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金府門外。秦知府吸取紅樓中林如海的教訓,可沒有隻派了幾個下人跟着秦家姐弟上京。秦知府派了許多的下人,帶了不少的行禮,彰顯官家少爺和小姐的氣派。絕對不會讓人覺得秦家姐弟是什麼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因爲人多帶着的東西也多,氣勢足足的,金府的門房可不敢讓秦家姐弟走角門,而是打開了側門,讓秦家衆人進入。
馬車直接行駛到二門,蘇青霓和秦家姐弟下了馬車,立刻就有一年輕的貴婦笑着上前招呼他們。這年輕貴婦乃是金多祿的妻子小黃氏,一個很是潑辣爽朗的女子。
秦家姐弟對小黃氏的第一印象都挺不錯。
由小黃氏引路,一行人進入了金老太太住的院子。
金老太太抱着外孫外孫女一通心啊肝啊地叫着,還留下了眼淚懷念死去的女兒,引得秦家姐弟也哭了。房間裡面的其他人也一副哭相,讓蘇青霓看得豎大拇指。後院的女人們個個都是戲精。
蘇青霓默默地站在一旁觀看這一出出的戲碼並順勢打量屋子裡面的女人。
大房夫人荀氏雖然用帕子擦眼角,但一滴眼淚水也沒有,眼神中一片冷漠。這冷漠不止是對秦家姐弟,也是對金家衆人。看起來這一位對金家可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甚至帶着恨意。有意思,即便她如同邢夫人一樣被金家以小門小戶看不起,無法掌管中饋,也不應該恨金家吧?最多是對金家不滿,想着從二房手中拿回管家權啊。怎麼卻是恨上金家所有人的樣子呢?
蘇青霓仔仔細細打量了荀氏一番,從其氣色面相,蘇青霓得出一個猜測。是不是真的,還需要證實。
二房夫人大黃氏是個演戲高手,滿臉慈愛,眼淚水那是不要錢地往下落,那傷心的模樣,彷彿與小姑子感情有多麼好一般。也只有仔細看,才能夠發現其眼睛深處的幸災樂禍以及對兩個孩子的輕視不喜。
小黃氏比起她的姑姑,演戲也不差,而起哭起來的模樣很是好看,彷彿練過許多遍一樣。
二房的大孫媳婦張氏年輕守寡,此刻應該是從秦夫人想到了早逝的夫君,很是傷心,哭得也是衆女人中最真的一個。
大房的二姑娘畫書對姑姑沒有什麼印象,沒有哀傷的情緒,不過她的帕子應該是用姜水浸過去,在眼角擦了擦,那眼淚水就嘩嘩地流出來了。
蘇青霓想着姑娘的眼睛肯定要腫了,要不要提醒她叫丫鬟去煮個雞蛋用來敷眼睛呢?
哭完過後就是與其他女人見禮了,蘇青霓也給金老太太見了禮。金老太太對蘇青霓的到來表示歡迎,在看到蘇青霓長相的時候,老太太略有些吃驚,不過沒有說什麼,只笑呵呵地讓丫鬟給了蘇青霓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