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誠聲音轉柔:“靜筠,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便青雲是我的兒子,在我心目中,他也不及你重要,更不及我們的女兒重要。只是,蘇家的香火要傳承下去,我必須要有一個兒子。”
“女兒也可以傳承香火啊。”因爲蘇誠的溫柔,蘇夫人的態度略有放鬆,“咱們給青梅坐產招婿,以後生下的外孫就姓蘇,繼承蘇家。蘇家的香火不就斷不了了嗎?”
“可是我等不了了啊!”蘇誠嘆氣,滿臉的無奈與難受,“夫人,我的身體支撐不住青梅長大,坐產招婿了。”
蘇夫人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明白蘇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誠的手撫摸上蘇夫人的臉,輕聲道:“靜筠,對不起,我不能陪你白頭到老了。太醫已經幫我診治過了,我的身體虧空太嚴重了,這些年怎麼補也補不回來,身體如今已經快到了極限,最多就只有三年的命了。我死了,你和青梅兩個人再沒有人照顧,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接回青雲,不止是爲了蘇家的香火考慮,還是爲了你們母女兩個。有青雲這麼一個男丁在,爵位不會被皇家收回,你們也有了依靠。”
“青雲,青梅畢竟只是個女孩子,還是需要兄弟依靠幫襯才行啊!”
蘇夫人已經顧不上庶子和女兒了,心裡面只有蘇誠的那句“只有三年壽命”的話,滿心滿眼的恐懼與不可置信,用力抓住蘇誠的雙手手腕,求證地道:“你是在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蘇誠嘆氣,反手握住了蘇夫人的雙手:“靜筠,我沒有騙你。我的身體,只能維持三年了。”
蘇夫人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蘇誠將蘇夫人摟入懷中,擁抱着蘇夫人,眼淚水也滾落了下來。他也不想死啊!
兩個人相擁哭泣,好一會兒,他們的哭聲才漸漸停止。
蘇誠摟着蘇夫人坐到貴妃榻上,掏出了帕子給蘇夫人揩淚,蘇夫人也拿起自己帕子給蘇誠拭淚。兩個人因爲要說隱私,沒有讓丫鬟婆子進來伺候,也沒有人幫他們打水洗臉。
蘇誠拉着蘇夫人的雙手,柔聲道:“靜筠,以後不要再對青雲出手了。他是我爲你和青梅安排得保障,他好,你們母女也能更好。我希望我離開後,你和青梅還能夠像現在這樣肆意地生活……”
蘇誠絮絮叨叨地說着,話語中的全是爲蘇夫人母女考慮,能夠聽出他對這母女倆的感情有多深厚。反之,蘇誠提起蘇青雲的時候感情很淡漠,他只是將這個兒子當成蘇家香火傳承的工具,當成給妻女保障的工具……
蘇青霓默默地退走了。他心裡爲蘇青雲悲哀,這個孩子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很有感情,正因爲這份感情,無論蘇誠不親近他,下人們不尊重他,蘇夫人刁難他,這孩子都忍受下來,皆因爲他對父親的感情。
這孩子認爲父親還是愛自己的,否則不會請名師教導自己,不會每隔一段時間就抽查自己的功課,如果自己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父親還會親自指導自己……
卻原來,蘇誠不是因爲愛兒子,只是覺得兒子優秀了,出人頭地了,才能夠給妻女做更穩當的靠山。他的愛全部給了自己的妻女,一點兒也沒有分給兒子。
如果小孩兒還在的話,肯定會非常難過吧!
蘇青霓心中原本對蘇誠還有一點兒好感,這份好感來自蘇誠,但聽了蘇誠對蘇夫人的那翻表白,好感一點兒就沒有了。
蘇夫人自那天晚上過後,再沒有找蘇青霓的麻煩了。她的大半心思都放在丈夫身上,小半心思放在女兒身上。她爲蘇誠尋找名醫,爲他尋找名貴的補身體的藥材,並自己下廚爲蘇誠製做藥膳……
李貴家的被蘇誠處理了。下人們聽到一絲風聲,知道李貴家的被處理是跟大爺有關,再加上夫人不針對大爺了,這些下人便紛紛改變了態度,不敢再對蘇青霓不恭敬。
蘇青霓白天在蘇家學習,晚上出門尋找極陰之地,可惜京城乃是龍氣彙集之地,陰地有,但極陰之地卻沒有。
有了蘇夫人的悉心照顧,蘇誠不預計地多活了四年。
蘇青霓已經是虛歲十六歲的少年了,古代這個時候的男子,也算是成年了。蘇誠提早給蘇青霓進行了加冠禮,送蘇青霓去參加科考。這些年,蘇誠給蘇青霓請的師傅都是最好的。便是蘇青雲本人由這些名師教導,四年時間,也能夠考中舉人。而蘇青霓活得時間太長,人類的四書五經,在她常常去地球上游玩的時候,便已經學過了。她還曾經扮過學子,參加過明朝時候的科考。
於是,蘇誠非常開心地看到兒子小小年紀就考中了進士,受到很多人的讚揚。他放心了,兒子這麼優秀,蘇家可以交給兒子了。蘇誠將自己的人脈全部交給蘇青霓,他的一舉一動,在外人看來都是他非常重視這個唯一的兒子,只有蘇青霓和蘇夫人才明白蘇誠真正的想法。便是蘇誠的愛女蘇青梅也不明白,非常嫉妒蘇誠對蘇青霓的重視。
“就因爲蘇青雲是兒子,我只是女兒嗎?”蘇青梅不是向蘇夫人這樣抱怨。
蘇夫人能說什麼,能說她爹重視蘇青雲完全是爲了她們母女嗎?女兒還太小,還無法接受父親即將死亡的真相。蘇夫人只能安慰女兒,但心中卻有些惱恨:如果當初自己生下的是兒子,就不會有蘇青雲什麼事情了。眼睜睜看着整個蘇家交給賤人生的賤種,蘇夫人恨得撕裂了手中的帕子。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嚇了一大跳。
蘇誠還想着給蘇青霓找一個名門貴女做妻子,他將這件事情交給蘇夫人去辦。他一個外男不會知道哪家的貴女品性好有能力,似乎做蘇家的主母。
但蘇夫人怎麼可能給蘇青霓找好的貴女做妻子,她甚至不願意讓蘇青霓成親,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拖下來,直到蘇誠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