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見賈璉不是出外找女人,也就沒有再多關注賈璉了,主要是她也沒有精力關注。賈元春封妃了,王熙鳳與有榮焉,興致高昂地主持舉辦宴會,招待來榮國府賀喜的人。
賈璉也回到榮國府幫着一起招待客人,不過他的情緒並不高。
賈元春封妃對賈家來說可是天大的喜事,但自家親爹卻藉口病了,並沒有回府。
賈璉還能用自家爹看到二房得意不開心做理由,但好朋友“馮淵”聽到貴妃封號爲“賢德”的時候,那一身嗤笑讓賈璉不得不在意。這一在意就想多了。
後宮中的女人,不管是妃還是嬪又或者貴人,只要有封號,都是單字的,可沒有聽說過哪個宮妃的封號是雙字。
雙字的封號,那是諡號吧?
先到這一點,賈璉渾身都冒冷汗了。
元春封妃,其中是有什麼內情吧?
會不會連累到榮國府呢?
賈璉越想越害怕,整個人站在那裡都開始打擺子了。
賈政看到賈璉這個模樣,生怕他在客人面前丟醜,也不想着賈璉幫自己招待客人減輕自己的負擔了,揮手讓賈璉趕緊回自己的院子。
賈璉如蒙大赦,卻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跑去找蘇青霓了。
“馮兄弟,你是不是知曉些什麼,能不能告訴爲兄?”賈璉衝着蘇青霓直作揖。
蘇青霓見賈璉這一副嚇得失魂落魄的模樣,輕嘆一口氣。賈璉很聰明,有可能是榮國府中最聰明的一個了,可惜他的聰明大多時候都用不到對的地方。
蘇青霓開口:“一個月前,寧國府的小蓉奶奶去世了。”
賈璉點頭。
蘇青霓:“出殯的時候,許多公侯人家都設置了路棚祭奠,便是北靜王爺也親自出面祭奠。”
賈璉又點頭。
這一次有賈敬看着,賈珍又斷了腿,所以沒有如同原著中一樣舉辦盛大的葬禮,但依舊有許多人祭奠秦可卿。
這一點很不正常,但那時候賈璉沒有多想,他跟榮國府其他人一樣以爲這些人是看在寧榮兩府的面子上才祭奠秦可卿的。
但如今蘇青霓提起這件事情,賈璉便開始往深裡面想了。
秦可卿的輩分對於四王八公來說可是非常低的了,便是看在寧榮兩府的面子上,其他人家派出府中管事去寧府祭奠一下就可以了,設置路棚,實在太過了ꓹ 未免太看得起秦可卿了吧?
賈璉的臉色變了又變,問蘇青霓:“那秦氏可又不妥ꓹ 跟娘娘封妃有關?”
蘇青霓笑眯眯,說出來的話讓賈璉差點兒神魂寂滅:“秦氏乃是義忠親王的女兒,賈史氏與賈王氏爲了讓賈元春上位ꓹ 毒死了秦氏,讓賈元春告發了秦氏。”
賈璉只覺得自己在三九天掉進了冰窟窿裡面ꓹ 從外冷到裡,如果不是年輕體健ꓹ 他都要吐口水來表達自己的悲憤與震撼了。
老太太和太太這是要拉整個榮國府給秦氏陪葬啊!
虧她們還得意萬分。
皇家人再不濟也不是她們隨意打殺的。
難怪皇上連諡號都給大姐姐取好了ꓹ 大姐姐只怕是活不長了。
賈璉撲到蘇青霓的腿邊,抱住蘇青霓大腿:“馮兄弟,求你給哥哥我出個主意,救救哥哥我啊。”
在賈璉心中,“馮淵”是個能耐人,他指望不上別人,只能指望這人了。
蘇青霓一攤手:“我也沒有辦法啊ꓹ 誰叫你們是一家人。你祖母、你二嬸、你堂姐犯了錯,就相當於你們賈家人犯了錯。至少在老聖人和當今心中是這樣的ꓹ 沒得跑了。”
賈璉鬆開雙臂ꓹ 癱坐在地上ꓹ 如同一攤爛泥ꓹ 整個人彷彿都沒有了靈魂。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還不至於死……”蘇青霓安慰。
賈璉卻聽不進去ꓹ 腦海中滿是腦補出來的榮國府被抄ꓹ 他被關入天牢然後又被押送到菜市口的畫面。
賈璉嚇得心肝俱裂ꓹ 怕到極致後升起了莫大的恨意。對賈史氏、賈王氏和賈元春的恨意,恨她們膽大妄爲ꓹ 爲了自己的利益將榮國府拖入深淵。
“我、我要……”賈璉猛地站起身,一副恨不能殺人的模樣。
“你要將她們都殺了?”蘇青霓帶着戲謔地問道。
賈璉:“我、我要分家!”
蘇青霓:“呵呵,有賈老夫人在,你分得了家嗎?要是能分,你爹早就分家了。而且分了家,你們依舊同一個姓氏,有祖母你這個參與者在,做爲子孫的你們也都逃不脫罪責。”
賈璉聞言泄氣了,又跌坐回地上,眼淚水都出來了,嚎哭道:“我怎麼就那麼苦啊!”
蘇青霓:“就算你祖母和你二嬸沒有害死秦氏,但就憑你二嬸和你妻子包攬訴訟放印子錢,你也逃不了好。你家母老虎包攬訴訟可是拿着你的名帖去做的。”
賈璉:“……”
賈璉直接暈過去了。
蘇青霓:“嘖!”
一杯涼茶潑到賈璉的臉上,賈璉幽幽醒轉。
“我要休妻!”這是賈璉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蘇青霓:“有王子騰在,有你祖母和二嬸護着,你休不了妻?”
賈璉:“那我要怎麼辦?等死嗎?”
蘇青霓:“先將你妻子放印子錢的事情擺平,再將你自己的名帖收回來藏好,做好掃尾工作,對於苦主,該安撫就安撫,改該賠償就賠償。你還算幸運,小王氏剛剛開始第一單包攬訴訟,你立刻讓人去將她派出去的人抓回來,事情還來得及挽回。”
“我這就去辦……”賈璉不等蘇青霓說後面的安排,立刻風風火火地跑了。
“希望能來得及。”蘇青霓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品茶一邊道。
蘇青霓挺欣賞王熙鳳的,可不希望王熙鳳犯下大錯。這個世界有神仙鬼怪,自然也有陰私報應。
忽然,她嘴角露出了一抹淺笑,提高聲音道:“兩位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相見?鬼鬼祟祟的可不是有道高人的做法。”
話音落下,屋子外面憑空出現了兩道人影。
一個跛足道人,一個賴頭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