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天國
“沐風,你幹什麼啊,你快走開啊,不然你會神形俱滅的!”烈火包裹核心中的唐棠,掙扎着在沒有灰飛煙滅之時竭斯底裡的吼道。
沐風沒多想,已經震驚不已,眼見包裹唐棠周身的天渠淨火愈演愈小,卻變得更爲縝密,毒辣。不顧天渠淨火的炙熱,沐風拼盡全力越過淨火的阻攔。
“天渠淨火,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沐風已經完全瘋狂一般,伸手觸摸成爲手掌大小的淨火球體。
“不要啊……”唐棠已經泣不成聲。
觸及淨火球體,一股灼痛讓沐風幾乎痛不欲生。
雙掌血光四溢,漸漸流入淨火球體。而這些鮮血遇到天渠淨火之後,甚至愈演愈烈。狂風大作一般,天渠淨火也變得更爲毒辣縝密。沐風雙手十指血肉模糊,已經能夠看森森白骨。
在沐風全身上下也都已經泛起了星點光芒,星火燎原之勢愈演愈烈。但是沐風感覺已經被天渠淨火煉化成爲一團球體的唐棠,似乎已經已有好轉。哪怕他都能夠感覺到全身上下的肉身都在一點點的消逝,幾乎難以支撐。
“快走啊,不然你也會沒命的!”唐棠的聲音,愈發變得清晰悽楚。
但是在沐風的眼裡卻明白似乎已經有效果了,既然有效果那就無怨無悔。
本身剛纔的衣物全無的沐風,全身上下肌腱的肌肉已經血流四溢。面對天渠淨火,一個體魄境界的沐風猶如螳臂當車。待全身上下因爲猛烈的天渠淨火而分飛湮滅。
哪怕是已經渡劫成功,經歷過天渠淨火大劫的金丹高手,甚至都不想再經歷那種痛苦。
僅僅只有體魄七重境界與法魄其中金丹境界,就像螻蟻與大象的區別。
神志有些不清,已經完全瘋迷亂舞怒吼道:“閉嘴啊,羅哩羅嗦幹什麼?集中你自己的神識,你就把我當成是你的另外一個肉身好啦,你在,我就在,你不在,我也不再。”
直到周圍已經沒有唐棠的任何聲訊,沐風只能看到唐棠的無聲掙扎,甚至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瀕臨死亡邊緣的腳步在一步步靠近,不只是靠近沐風,而且也正朝着唐棠而去。
哪怕曾經經歷過一次的沐風,愈發顯得一張血盆大口,正朝着他張牙舞爪。而他現在能夠做得事情,除了困獸之鬥的反抗之外,就只有乖乖被這張血盆大口吸入無底深淵,深不見底。
但是,沐風這次卻心有不甘。
現在如果真的死了,那麼兩位在逍遙門的大小姐就真的完全沒有立足之地了。沫漓還不止去向,冷月還沒答應嫁給他。還有唐棠呢,爲了他沐風,甚至不惜將還是處子之身給了他沐風。甚至,不惜爲了救他而提前遭來天渠淨火大劫,打算捨棄她自己而成全沐風。
當全世界都絕望之時,唯有自己不絕望,才能闡釋人生如戲的真諦。
沐風殊死一搏,幾乎將全身上下的能夠用到的力氣都用來盯着天渠淨火的壓力。但是,也僅僅是杯水車薪,匯入汪洋中的一粒塵埃而已。
這次,是否能夠扭轉乾坤?
沐風不知道,他自身已經漸漸沒有任何神識。
一直望着沐風的唐棠只能看着沐風漸漸被天渠淨火無情吞噬,天渠淨火的面目也變得異常猙獰可怖。沒有任何光芒,沒有看到任何希望的光芒,只有烈焰沖天的火光。
那是?
火光中兩點幽藍深邃的光芒,就像一雙幽暗的眼瞳。在不遠處,就在不遠處打量着她。
沐風?
是沐風還在堅持嗎?
但是,爲什麼要這樣堅持,爲什麼?
唐棠已經喊不出聲,她的全身上下也在被天渠淨火一點一點的吞噬着。直到最後,她心底的一絲信念,永不磨滅的信念,一直還在。
蠻荒天國
朦膿的清晨,今日格外顯得愈發漫長。看着經受天渠淨火燃燒的考驗的修真者,愈發覺得今日的夜晚離奇的漫長。甚至,諸多在這個時候準時起來的人們,才發現天上頻頻降下天之怒火。
遮天蔽日,甚至,連原本該有烈日也毫無蹤跡,唯獨夜色朦朧,莫非是做夢嗎?
還是夜晚?
瞅着無盡的怒火,蠻荒天國的百姓也來不及確認是否是因爲他們自己搞錯了時辰,紛紛都縮進了他們的屋內。
黃泉宗來了幾位金丹高手,但是他們並不是過來消災解難,而是避免。
他們對於法魄六重渡劫遭受天渠淨火考驗也不想惹上天渠淨火,紛紛避開很遠。況且,他們也沒無能爲力。能夠做得事情,就是防範有某些修真者圖謀不軌。如果說渡劫成功,剛剛成爲金丹高手修道需要好生調養。
如果有人趁火打劫,搶奪金丹,那就真的是天災可免,難逃了。
當然,渡劫失敗,他們需要爲唐棠收拾殘骸。
他們能夠做得事情只有這麼多,唯獨還在天渠淨火之中生死不明的沐風,還在不懈努力。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天色依舊朦膿灰暗。唯一通亮的地方就是蠻荒天國最好的客棧旁邊,燈火通明。天渠淨火持續一個時辰,在最後一次絢麗卻又讓人驚心動魄的衝擊之後,便漸漸散去。
一般修道者渡劫持續半個時辰已經是非常難得了,而唐棠竟然受到天渠淨火的衝擊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而唐棠所處的地方,已經深深陷進地面近乎三丈,方圓十丈的地方都已經凹陷。能夠使得天渠淨火的衝擊都如此恢弘,想必因爲妖孽至極,甚至惹來天上的怒火。
妖孽至極,已經超乎了天理循環,因果宿命規條的妖孽,都將受到天道的撲殺。天妒英才,正是由此而來。或者說天道其實早就已經存在了,而天道就是戒條,不可逾越的戒條。
伴隨着這個大坑中最後一絲火花被濺出深坑之後,這是好的徵兆。似乎,黃泉宗又多了一位千古巨頭。但是半晌之後,大坑之中都沒有任何動靜。鴉雀無聲,靜若寒蟬,甚至整個蠻荒天國都爲止驚顫而心繫於這名渡劫的女子,結局到底如何?
而伴隨着這一切,旭日東昇的驕陽變得溫潤祥和。從未有過的和煦陽光,居然會光顧這樣一片被詛咒之地。
天界:
天方·止殤玄境與魔域·泯滅幻境交界處:
心境帝陵!
心境帝陵,漂浮在天界最高處的空中樓閣。古樸無華的樓閣卻呈現兩種顏色,烈日與皓月。從天界往上凝視,樓閣瓊宇玲瓏小巧。淡淡螢光與紅霞環繞,彩斑斕。
心境帝陵正上方,卻漂浮一面烈日與皓月對半而開的銅鏡。銅鏡與一般銅鏡更爲小巧,古樸無華,如同凡物,平淡無奇。鏡面正對着心境帝陵,卻是紅日與皓月對半而開。
此物來歷卻非同小可,正是九大無雙神器之首的:宙光鏡!【虛影】
但是,雖說宙光鏡的確爲九大無雙神器之首。傳聞宙光鏡已經在上古神魔戰爭之中被毀,留下這道虛影戍衛諸天。在心境帝陵上空的宙光鏡,卻只是一縷幽夢,遙不可及。
不過守護心境帝陵的天兵與魔淵,卻發現一如既往的,對半而開的宙光鏡鏡面卻突然了變化。幾萬年都一直平靜如同死物的宙光鏡,今日卻突然有了變化。但是,關於宙光鏡還有一個傳說。
宙光啓日月,天道築輪迴,陰陽兩相望,諸神共黃昏。
但是,原本鏡面中間一條直線對半而開的宙光鏡,此次卻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副對半而開的樣式:兩儀太極圖!
天界:
天方:止殤玄境!
九霄殿!
一名身着閃着陣陣光芒戎裝的天兵,形色匆匆進入了九霄殿。周圍慢慢浮動的霞光,似乎明白髮生大事一般,紛紛避讓。
大殿內,顯得格外冷清。上位處,鏤空青花桌。唯獨一人,兀自傷神。
“報!”天兵匍匐在地,神情惶恐。
“講!”一名泛着星芒長袍,大腹便便的男子,拂袖慵懶道。
“稟報天帝,宙光鏡突生變故!疑是宙光鏡歸位,重領天道!”天兵攤開手掌,心境帝陵的情形一覽無遺。
“突生變故?那有沒有引起天地紊亂?重領天道,還不至於。”被稱爲天帝之人,不慌不忙問道。
“這倒沒有,如同往日!”天兵面露難色,呢喃道。
“那何來的突生變故,你看宙光鏡如今陰陽吻合,不分彼此。陰中有陽,陽中存陰,這是大吉之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就先下去吧。你看看天方如今冷冷清清,誰還顧得上這種小事!”天帝很是傷神,嘆息道。
“事有蹊蹺,末將恐有大事發生!”天兵卻不以爲然,憂心忡忡。
“就算有大事發生,不會壓在你的身上。有時間,種種花草,怡心淨目,下去吧!”天帝很無奈,有心也無力。
“是,天帝!”天兵凜然,起身告退。
天界:
魔域:泯滅幻境!
臨近心境帝陵的遮天門!
銀白瀑布般的月光中,一個漆黑的人影,矗立在遮天門,遠遠眺望心境帝陵。
久久矗立,一言不發。
宙光鏡突變異象,哪怕宙光鏡只是虛影,而陰陽太極的團到底是什麼先兆?
陰陽太極,不正是陰陽不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難道魔域與天方之間,從此就不分你我,同爲一家?
莫非正是上古傳說:天誅大劫先兆?
陰陽不分,天誅地滅,皓月爭輝,九天黃昏。
九天世界不存,九千大小姐世界不存。
天誅,地滅,神隕的天誅大劫。
天方諸神與魔域,從來就不甘在天誅大劫中隕落。
那是否天誅大劫的命運之子,已經破繭蛻變?傳說,應驗了?
那是否也就意味着,天界諸神,將不分彼此而對抗天誅大劫?共同對抗天誅大劫的命運之子?
但是,就算如此。也正是因爲天誅大劫的傳說,爲了規避天誅大劫。唯有追逐永生之道,不是壽與天齊,天地同壽的長生不死,永生之道。而是悖逆九天世界,脫離今天世界的永生之道。
傳說之中能夠避開天誅大劫的永生位面,最爲神秘莫測的位面。
也真是因爲如此,天界諸神爲了追逐永生位面而趨之若鶩。如今的天方與魔域,已經變得冷清蕭條。當年的輝煌,已經不復存在。其他諸神銷聲匿跡,就算是當下天界的天方與魔域聯手,恐怕也只能在天誅大劫的滾滾車輪下,被無情的碾壓。
“淵帝殿下,您已經獨自傷神快一整天了,尊體要緊!”戍守遮天門的魔淵,謙卑作揖道。
“無妨,不妨礙你們戍守遮天門。遮天門能夠安然無事至今,諸位功不可沒!”淵帝笑容慘淡,隻身離開了遮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