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雙護腕的一瞬間,四名神念期強者,便已經從其中感受到了威脅,並不是有什麼證據,更多的就是一種直覺而已。
對於神念期強者來說,真正能夠讓他們在意的並不太多,或者說能夠被他們放在眼裡的事物本就不多。
畢竟每一名神念期強者,都是一路踏着屍山血海,所經歷過的和見識過的,絕不是一般武者所能比的,甚至是一般武者所不能想象的。
所以神念期強者的沉穩,並非是他們故作高深,而是他們自身的底蘊,讓其擁有了處變不驚的強大內心。
不過就算是神念期強者,也只是實力非常強大,生存的歲月悠久,本身仍無法脫離人類的範疇。
那些讓普通人觸動很大的事情,對神念期無法造成影響。但他們並不是麻木,如果真的遇到連他們都無法理解,或者說無法預料的狀況時,也同樣會吃驚,甚至會慌張和恐懼。
比如這些人從進入冰山內部,這空間羣當中的一刻開始,許多事情便讓他們處處驚訝,各種應接不暇的變故,也讓他們感到以往的經驗毫無用處。
左風這個不知底細的存在,將四名神念期強者,原本已經近乎完美的計劃徹底破壞。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以他們四個的智慧與經驗,制定的計劃竟然能夠被人反過來算計到。
他們又哪裡知曉,眼前這位陌生的“中年人”,在他背後可是有一位,讓整個坤玄大陸上的強者都不禁仰望的存在,幻空。
左風在內心之中,對神念期強者有敬重,但卻並沒有畏懼。畢竟在幻空的面前,他們的強大一文不值,他們的計算與謀劃,也並不會真的嚇到左風。
當他們四個人以一種十分沉穩和自信的狀態,開始朝着來路後撤的時候,左風便已經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
換做其他人可能還有僥倖心理,或者是對自己的佈置充滿信心,輕易不肯做出調整和改變。
左風的頭腦卻非常冷靜,從那樣的烈焰火場中逃出來,不僅沒有慌亂,反而立刻想到了反制自己的方法,又怎麼可能對自己接下來的手段,沒有一個心理準備,自然也能夠預判出自己接下來準備的陷阱絕不簡單。
左風在預判了對方的預判之後,馬上將自己的計劃做出調整,而在那個時候,最讓他頭疼的問題,就是要如何發動一個強有力的攻擊。
完全重新準備根本就來不及,他也沒有那個能力,調集新的力量,用來完成新的計劃。何況如果調集新的力量,再重新對那片環境進行佈置,到最後很可能仍舊被神念期強者針對。
那麼最後擺在左風面前的,就只有利用眼下自己所掌握的力量與能量,研究一種更加強大的攻擊手段。
如此再去思考之後,左風發現擺在自己面前的,就只剩下一個選擇,那就是利用空間之力。因爲在這片區域裡,有的就只是空間之力,只不過空間之力都被自己凝聚成空間鋒刃,來攻擊那些神念期強者了。
事情考慮到了這裡,其實已經漸漸明瞭,自己能夠利用的就只有空間規則之力。那些空間鋒刃,完全可以用來發動攻擊,也就是自己最初的計劃並不改變。
如果對方並沒有其他的謀劃,又或者在空間鋒刃的攻擊下,沒有能夠挺過來,那麼自己也就不用再動用後續手段。
可對方一旦抗住了空間鋒刃,並且還有針對自己的計劃,那麼空間鋒刃也就失去了意義,自己馬上就可以將空間鋒刃,重新分解成爲空間規則之力,與其他規則之力。
左風要考慮的就只剩下,該如何利用空間規則之力,來發動更加強大的手段,將這幾個神念期強者的分身徹底滅殺掉。
左風本來是與那四名神念期強者,同時朝着一個方向移動,就連速度都保持着一致。直到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以後,他這才加速超越過去,先一步朝着目的地衝去。
這一路說起來距離不短,可是留給左風思考的時間就只有這麼一段距離,對於他來說卻真的不算太長。
在經過一番絞盡腦汁的思考後,左風也不知道是被逼的,還是自己在考慮了很久後,突然間冒出來的靈感,總之他想起了那對被自己丟入納晶當中的囚鎖。
這囚鎖當初是左風修行和戰鬥中,最頭疼的一個存在,其不光限制了靈氣的流轉,恐怖的重量,更是成爲其行動和戰鬥中的負擔。
直到左風的實力越來越強,戰鬥手段和經驗都變得越來越豐富,這對囚鎖也逐漸從妨礙,變成了一種特別的助
力。
當然,首先還是要能夠很好的利用,否則光是擁有這樣一對囚鎖,也無法真正發揮其作用來。
直到左風在一次傳送的時候,發現這囚鎖竟然,擁有着對空間規則有所影響的能力,再後來仔細地研究起來,發現囚鎖中蘊含了很深的隱秘,其威力和效果也遠不是自己能夠一時半刻研究透徹的。
到最後還是幻空出手,幫助左風對這囚鎖有了一個更深的認識,不論是囚鎖的屬性,以及他的特點,還有能夠加以利用的一些方式。
只是後來左風對於囚鎖的使用,也並不是太多,因爲受到環境和諸多條件的限制,許多時候無法真正發揮其威力,有的時候用它反而會增加自身的危險。
所以在思考對付那些神念期強者分身的時候,左風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其他手段和方法。只不過在內心一一推衍和計算之後,逐漸被左風放棄掉,最終留給他的選擇似乎就只有囚鎖了。
之所以說是最後的手段,主要還是利用囚鎖,其中是有着一定風險存在的,如果使用得當,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是其恐怖的威力,以及特性上的不穩,也會成爲一把雙刃劍,能夠傷敵也能傷己。
幾番思量下來以後,左風最終也只能選擇使用囚鎖,他在這個過程中,也是冒着極大風險的。
事實證明了左風的判斷與擔心,並不是他杞人憂天,而的確是有先見之明。那些敵人也的確不簡單,不光能夠應對空間鋒刃,而且如果沒有後面的計劃,左風這一次可以說就徹底栽了。
要知道他現在是本體在此,如果真的被對方擒拿,後果他甚至不敢去想。哪怕就是動用了囚鎖,左風也並不敢太過樂觀。
之前所有的交手,最終都將問題丟到了最後,雙方的勝負也將由左風最後的手段來決定。
那囚鎖對空間規則之力的影響,還要遠遠的超出左風的想象。因爲左風從未曾調動過如此多的空間規則之力,更沒有可能同時控制和利用,這麼多的空間規則之力。
因爲是在這片特殊的空間中,空間規則之力,能夠以單獨存在的方式,就那樣漂浮在空間當中。
另外就是在這片空間中,左風能夠利用空間羣之力,而且還可以藉助
一部分古玉之力。這些雖然不屬於他的力量,但是卻能夠暫時被他所借用。
擁有了這些力量的左風,將空間規則之力凝聚成光球的時候,仍舊感到有些力不從心,而且這還只是計劃的一部分,還未到最困難的部分。
可對於左風來說,他現在就如同那騎上老虎背之人,坐在上面隨時要被掀下來,如果自己下來那就必死無疑。
所以哪怕明明都感到自己力不從心,左風依舊硬着頭皮,咬緊牙關瘋狂催動囚鎖,御動着他們向一塊碰撞過去。
並非是兩座囚鎖的重量,而是在同一時間,將空間規則之力,一起朝着囚鎖匯聚,讓它們彼此間達成更深的聯繫,所以囚鎖的移動才變得那般困難。
直到兩隻囚鎖最終碰撞在一起,左風也忽然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他明知道囚鎖碰撞後,爆發出來的破壞力難以想象,就連自己會受多大的影響,會不會當場被波及致死都不清楚,但他將一切都交給命運了。
即便有過一些猜想和預判,當兩隻囚鎖真正碰撞到一起的時候,左風感覺自己整個人,彷彿都被這片世界排擠。
不是這片空間,不是空間羣,不是極北冰原,而是整個世界,自己就像是這個世界多出來的一部分。
也許對於一般人來說,死亡就是那最爲恐怖的結果了,可是對於左風來說,他現在所體會到的恐懼,卻是一般人永遠也無法體會到的,那是被世界拋棄。
好在這種感覺,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差不多也就不到一息的五分之一,左風就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這片世界。
而且接下來就是更加真實的感覺,那感覺就是最爲真實的痛苦,肉體彷彿要被撕裂,精神彷彿在被磨滅。
如果說以前所經歷的各種痛苦,能夠與此刻經歷相比,那麼也就是當初中了藥駝子的除磷之毒時,所經歷的那番痛苦了。
在左風意識都快要模糊的時候,在他模糊的視野當中,卻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嶽山和潛殺宗二人的分身,正痛苦扭曲間化作虛無。
意識在被狠狠磨滅掉,而其魂力和念力,卻是在逐漸的融入這片天地。就是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左風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許多,狀態也稍微恢復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