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背叛遙幺那名男子的模樣,最爲震驚的反而是鬼魘,甚至下意識就向前飛去。
還是幻楓手疾眼快,又恰好就在他的旁邊,伸手一把就將其給拽住,這纔沒有讓鬼魘直接撞入那古玉大陣所釋放的“網”中。
這倒也不是幻楓真的那麼好心,實在是對於幻楓來說,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都太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或者說打破了他原本內心中的一些認知。
那名背叛遙幺男子的表現,讓鬼魘既感到熟悉,同時又感到陌生,之所以會是如此矛盾的感受,因爲他看出了那名鬼道強者使用的是什麼手段。
這名鬼道強者所用的是“鎖魂之法”,而這手段也是鬼魈閣中,一種高階的魂技運用,普通弟子根本就沒有資格接觸到。
以鬼魘的身份,他當然有資格接觸和修習,只不過就算是他也僅僅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而眼前這個人,不光完全掌握了“鎖魂之法”,同時他在原本的“鎖魂之法”上,還有着更高深的運用於其中。
要知道即便是鬼魈閣閣主,他也沒有掌握如此特殊的“魂鎖之法”,更不可能將一個人控制到如此程度。
“到底是怎麼了?你不是想要自己找死吧?”幻楓的臉色極爲難看,明明眼下的處境已經如此糟糕,這鬼魘偏偏在此時又出幺蛾子,若不是鬼魘和鬼魈閣是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他才懶得去管對方的死活。
鬼魘的表情依舊因爲震驚,而略顯出一絲呆滯,但是他卻沒有繼續魯莽向前靠近。剛剛主要想看個清楚明白,現在他明白那絕對是一種連鬼魈閣都沒有的“鎖魂之法”。
稍微冷靜了一些的鬼魘,用一種警惕中略帶忌憚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鬼道強者,寒聲詢問:“你到底是誰?與鬼魈閣有什麼關係?”
那鬼道強者歪着頭,似乎正在看着鬼魘,又似乎在努力回憶着什麼,最後用一種感慨的語氣,答道。
“鬼魈閣,哼,不過是笑話罷了,我們間的關係可以說很深,也可以說毫無關係,但你……沒有資格知曉!”這番話說得非常狂,如果換做之前的鬼魘,只會認爲眼前這神秘的鬼道強者,不過是在裝模作樣,可現在的他卻忍不住去相信對方的話。
“你所使用的是不是‘鎖魂之法’?”這是鬼魘第二個極爲好奇的問題,也是他覺得可能得不到答案,但又一定要問的問題。
“嘿嘿”鬼道強者微微偏頭,朝着那名被自己操控之人看了眼,用一種十分隨意的語氣傳音道:“這不過是小伎倆,如果非要給它一個名字,‘鎖魂’嘛雖然不是非常貼切,但也能夠湊合着用。”
對於這個答案,鬼魘自然不滿意,可是他發現自己卻問不出什麼了,或者說現在的他思維有些混亂。
憑藉一種直接,他相信男子剛剛說的話,而且能夠運用出那樣一種高深“鎖魂之法”的傢伙,也確實沒有必要誆騙自己。
如此反過來再去想男子之前說過的話,便已經有種細思極恐的味道了。他知道鬼魈閣的存在,卻並未將古荒之地的超級勢力鬼魈閣放在眼中,同時他不太瞭解“鎖魂之法”,準確一些來說他是不知道這個名字。
結合這些線索,其實在鬼魘的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一種可能,只不過他根本就無法相信自己的推測。
‘這鬼道強者與鬼魈閣誕生於同一個年代,而對方所使用的手段,有一部分被鬼魈閣所吸納,就像是“鎖魂之法”,只是“鎖魂之法”只學到了一部分。有這種可能麼……’
在鬼魘的心中,他的腦子已經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他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這個結果,更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鬼魈閣就像是他內心中的信仰,他無法接受自己的信仰被打破,然而他又忍不住去繼續思考,想要尋找否定這種猜想的諸多線索。
可是當他看到那名受“鎖魂之法”控制的男子時,彷彿一切的想法和念頭,都被直接破壞成一地碎屑。
那名男子的靈魂,到了這個時候仍舊在傳出,痛苦且壓抑的嘶吼,那是其靈魂受到囚禁後的反應。
關鍵在於一旦被“鎖魂之法”控制,被控制的人靈魂將受到嚴重損傷,不要說傳遞出情緒和訊念,就是想要恢復自我意識都做不到。
至於眼前的男子,“鎖魂之法”並未讓其靈魂受到多大的損傷,至少其保持了完整。另外就是那靈魂還有自我的完整意識,偏偏除了表達情緒之外,根本就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傳遞出來。
遙幺的臉色極爲難看,而衆人也從其眼神變化中,推測出那被鬼道強者控制得傢伙,與遙幺應該關係匪淺。
之前遙幺便不相信,那個人會背叛自己,現在看起來其中應該還有親情和血緣的牽絆,並不單純只是一個家族那麼簡單。
“你爲何要如此折磨他?就是想要藉此來逼我就範麼?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什麼樣的計劃,我是絕對不可能妥協的,更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遙幺看着那名男子,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猙獰,他似乎想要用這番話來發泄自己的情緒,但同時這也確實是他的態度。
那名鬼道強者,此時卻再一次大笑了起來,那笑聲比之前更加猖狂和得意,半晌後這纔開口道。
“你覺得我是在故意折磨他,用這種方式逼你妥協?你到底是從何而來的這份自信,又是怎麼對我產生了如此大的誤解。”
不管是遙幺,又或者是鬼魘,都在這個時候愣住了,因爲他們兩個忽然有種,自己剛剛想通的事情,又再次被人推翻的感覺。
那鬼道強者,緩緩從衣袍中伸出了手,那是一雙乾枯若樹枝般的手。光是從這隻手,就可以判斷出,它的主人應該有着很大年紀了。
然而衆人不是沒有觀察過他,不管是最早接觸他的鬼魈閣衆人,還是後來加入隊伍的每一個人,都不可避免對那名鬼道強者產生好奇。自然也會猜測他的身份,從其身上尋找一切有價值的線索。
在容貌被徹底遮蓋,同時連身材都被徹底包裹在大氅下,似乎也只有對方不經意間露出來的手和手臂,能夠提供一些線索。
然而眼前的手掌,與大家之前見到的完全不同,甚至如果早早發現這雙枯枝般的手,遙幺和鬼魘不可能忽視其存在,或許不會落入現在的處境也說不定。
那枯瘦的手慢慢擡起,在空中輕輕打了個響指,而那聲響指對於一般人來說,只是有些特別,好像並沒有多大的聲音,卻彷彿能夠直接鑽入心頭。
鬼魘卻是面色再次一變,因爲那普普通通的響指,又是一種鬼魈閣的秘法運用,而且效果遠勝鬼魈閣秘法所能發揮的效果。
別人也許感受很小,可是對於他來說,那一聲響指甚至引動自己靈魂的躁動,那是一種對自己所修習功法產生的共鳴。
下一刻,那名被控制的遙家武者,雙目之中血紅色褪去,黑色的紋絡從眼底開始延伸,最後彷彿在整個眼球上都籠罩了一片如同蛛網般的紋絡。
另外其原本黑色的眼球,已經逐漸變成了暗紅色,之前的一點點情緒波動,此時已經再也看不到。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遙幺厲聲喝問,既然已經確定那個人並未背叛自己,沒有背叛家族,他也不免擔心起對方的安危,哪怕他能猜測結果可能很悲慘。
“所以說你誤解我了嘛,這嚴格說來並非你口中的‘鎖魂之法’,其效果也當然不同。我並不是好心要給你和鬼魘解釋什麼,只是我的手段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滲透,並且讓其成爲我的工具。”
遙幺已經不去理會,大活人怎麼就成爲了“工具”,他在意對方剛剛話裡的意思,表明他之前其實未曾徹底控制那名家族的武者,同時另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自己若是全力反擊,是有可能打破局面的。
想到這裡的遙幺,目光陡然間變得凌厲,似乎就在一瞬間做出了某種決定,他手中古玉猛得亮起強光,同時那古玉激發的大陣,也猛得劇烈震動起來。
看起來那古玉大陣,似乎要在遙幺的控制下調整外部的結構,從而讓釋放的陣力發生變化時。
也就在遙幺有所行動的同時,那名被控制的遙家武者,整個身體陡然一顫,與此同時周身能量洶涌爆發,他所控制的陣玉,也同時釋放出龐大的能量。
幾乎在下一個瞬間,他那枚陣玉釋放的陣法,就迅速的影響了其他遙家武者釋放的陣法,從而最終對古玉大陣施加影響。
用八個字來形容遙幺現在控制的古玉大陣最貼切,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些遙家武者釋放的陣法,能夠將古玉大陣的力量提升一大截。
反過來因爲一名重要的遙家武者被控制,直接導致那些遙家武者的全部陣法受到影響,最終影響到了古玉大陣。
遙幺的臉上顯出猙獰與瘋狂,看那樣子他恨不得直接破壞掉古玉大陣,然而到了現在古玉大陣已經近乎失控,或者說是他失去了掌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