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當然不可能在行動之初,便直接計劃好一切,更不可能將這許多的細節都考慮周到。
他甚至連這一次探尋完整記憶,而不是追尋那驚鴻一瞥間見到的畫面,都是冒着極大的風險,很可能自己最後沒有任何收穫。
左風一半靠的是勇氣,另外一半靠的是直覺。畢竟對方送過來的記憶,本身的量非常大。這記憶到底橫跨了多長時間,左風還無從判斷,可即便是連貫的記憶,左風估計也有最少兩刻鐘以上。
況且左風對於記憶,還是有一定認識的,所以他清楚記憶往往很難連貫,即便是達到御念期的強者,除非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否則記憶不可能做到連續不斷。
這樣一來對於左風來說,其實收穫的訊息將會更多,獲得自己想要那部分記憶的機會也就更大了。
另外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是左風還是在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看到的畫面,好像是在記憶的中段位置。也就是說如果將記憶捋順後,前因後果中涉及到陣法變化的可能極高。
從這個角度來說,其實左風的直覺,也並非是單純的一種感覺,其實也是有過思考的。只不過時間緊急,根本談不上什麼深思熟慮,許多想法只是在腦海中快速掠過,然後就被其轉化爲了一個決定。
既然連做個決定,都沒有充足的時間,那麼思考計劃的時間可以說根本就沒有。在左風真正決定出手的時候,其實腦海中也不過是閃過了“快刀斬亂麻”五個字而已。
只不過左風這人做事,要不就不做,如果要做那就絕不會瞻前顧後,而是會堅定的做到底。
他的這種信念和決心,讓其在行動的時候,會保持一種高度集中的狀態。不管有什麼問題,都會立即考慮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不會有任何一點逃避的念頭。
說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可實際上這種狀態至關重要,而且越是艱難的行動,這種信念和決心的重要性,也將越是能夠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將自己掌控下的數根念絲,竭力凝鍊到了一起,然後再去進行切割。其實不管是凝鍊念絲,又或者向着那團記憶進行切割的時候,左風不僅要小心出手,更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
表面上看好像還算順利,可實際上因爲要抓緊時間,又是第一次用念絲來切割記憶,其實最初的時候不光破壞的更大,並且破壞的時候,所造成的影響也更大。
那念絲顫抖的幅度雖然不大,可是頻率卻快的驚人,所以稍微掌控不好,就將會對切割處周圍一部分記憶也造成破壞。
切割的目的是爲了探查內部的訊息,所以一旦遭到破壞的太多,自己最終能夠獲得的訊息就會急劇減少。
而左風也是在下手切割記憶以後,才發現了自己會對記憶造成那麼大的破壞,因此也立刻做出了調整。
他必須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調整凝鍊的念絲,不管是硬度、震動幅度和切割角度,都必須要做出細緻的調整。
這種調整看似很微小,可對於記憶這種脆弱的存在,哪怕僅僅是一點點的調整,所能夠帶來的效果也是非常驚人的。
好在第二次切割的時候,左風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於記憶的破壞有所改善,到了第三次切割的時候,又有所好轉。
最初的切割時,左風選擇的位置很巧妙,既是那團記憶邊緣的位置,也是那團記憶比較單薄的所在。
如此一來自己破壞的地方,實際上就是記憶當中,不是前面的部分,就是後面的部分,而且還是相對內容模糊的記憶。
因此即便是這段記憶中訊息重要,自己在觀看的時候收穫也不會太大,反倒會影響自己的心境。
既然本來就模糊,那麼若是真的破壞了,對於左風來說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事情也真的就如左風所考慮的那樣,他的確對記憶造成了破壞,但是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之後也出現了一些小狀況,但是都在左風的快速反應和小心調整中,迅速的化解了問題,同時也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面對這被切割開的記憶“碎片”,左風倒是很想稍微休息,同時再稍微調整一番。可是他最多也只能稍微想一想罷了,那記憶可是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模糊,其所具備的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如果沒有切割開,記憶倒是還能夠保存的稍微長一點點,可現在已經被切割成了這個樣子,時間再耽誤的久一點,那自己可能就什麼收穫都沒有了。
想明白了這些以後,左風幾乎在切割完記憶之後,便迅速運用念力,開始向着內部進行探查。
面對亂糟糟被切割後的記憶,左風倒是並未顯現出手忙腳亂,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有了決定,運用自己全力催動下的念力,直接開始對那些切割後的記憶切口處進行探查。
如果要是一個個的探查記憶,不僅是一個巨大的工作量,而且可能進行不到三分之一,記憶就已經要消失殆盡了。
他現在乾脆去探查切口,說白了就是簡單的幾個畫面,這樣一來收集到的訊息雖然不多,卻都是最爲重要的關鍵。
當許多畫面出現在腦海中,就好像各種顏色的豆子被混到了一起。左風快速運用念力,將這些畫面迅速分類,然後再一次重新整合,然後這些切割後的記憶,就被重新劃分了。
看起來似乎就像是那些豆子,按照顏色和大小,被重新挑揀過一遍,然後整齊的擺在眼前一樣。
經過了初步的篩選,對於左風來說,不僅僅是將切割後的記憶“碎片”給重新分類,同時對於各個記憶的切口處,也都專門蒐集過了訊息。
如此當左風再次行動的時候,左風已經開始真正着手去探查記憶了。而這也是到了左風整個行動的最後一步,嚴格說起來還算是比較順利。
這些被切割後的記憶,雖然多少也會損失掉一部分訊息,可是對於左風來說,能夠獲得這些記憶內容,就已經讓他感到非常滿足了。
這一次左風開始全力搜尋記憶內的畫面,一下子就有着大量的訊息,快速的浮現在了腦海當中。
而左風在這個時候,可不單單是要去面對各種訊息,同時還要將這些畫面、聲音、氣息,乃至一部分感受等訊息,與各個記憶碎片相互對應。
本來左風就有過懷疑,只不過當他這一次真正去探查的時候發現,那些內部的訊息的確比想象中還要有些混亂。
這就代表了自己光是切割記憶,然後將記憶重新組合,就能夠獲得相對完整的記憶。自己必須還要將諸多記憶訊息,探查獲取後,在自己的腦海當中重新整合。
如果沒有強大的念力,恐怕到了眼前這一步,就只能夠徹底放棄了。即便是以左風這麼強大的念力,他也並沒有多麼大的信心,只能夠全力以赴罷了。
那些紛亂的訊息,在左風的腦海中,變成了一幅幅的畫面,有些畫面會伴隨着聲音,有的畫面與聲音,卻又明顯不是一起的。
不過左風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有些訊息他可以毫不理會,但是有些訊息哪怕已經模糊,甚至看上去無關痛癢,他仍舊還是堅定的去了解其中的每一個細節。
如此一來左風收穫的訊息越來越多,腦海當中的畫面也是越來越多,而隨着他在腦海當中,將那許多畫面、聲音和感受整合到一起,卻也漸漸的開始有了一些收穫。
那是一處相對來說封閉的環境,並且還有着生有四翼三足的怪鳥,它們是左風從未曾見到過,也從未曾聽到過的存在。
可惜現在自己就只有主魂意識進入,無法向分開的幻空詢問,也不能夠向冰蛟滅靈詢問,這個問題便也只能夠暫時壓在心頭了。
除了兩隻大的怪鳥之外,最讓左風感到吃驚的是,從某幾個畫面上的情況來看,這段記憶的主人,竟然也是一隻四翼三足的怪鳥,而且還是一隻幼崽。
他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睜開雙眼,看一看對面的那隻麻雀。不過這種下意識的好奇心,被他馬上壓了下去。
麻雀的身體已經發生了改變,那蛻變的過程,明顯是長出了新的翅膀,以及新的腳。這些都已經證明,這段記憶應該就屬於這隻麻雀,只是對方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纔會在自己最初看到的時候是那副麻雀的模樣。
現在自己根本無暇分神,也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做其他的事情,現在只有儘量多獲取訊息才行。
左風很快發現,佔據畫面主要的部分,就是一大片壁障,看似普通又有些怪異的壁障。因爲這壁障自己根本看不出核心在那,也看不出其到底是強大還是弱小。
不過左風再多看了一些畫面以後,便已經能夠肯定,這便是自己見到的第一幅畫面中的陣法,那陣法在沒有顯現之前,或者被激發之前,就是這壁障的模樣。
在沒有搞清楚陣法之前,左風反倒是對麻雀的過往有了些瞭解。特別是當其中一隻怪鳥,傳遞出精神波動的時候,左風驚訝的發現,即便自己是在探尋那麻雀的記憶,仍舊能夠聽懂對方傳訊的幾個重要詞語。
‘鳳雀……鳳離……!這四翼三足的怪鳥,看來就是鳳雀一族了,而這隻正從麻雀蛻變成鳳雀的傢伙,應該就是鳳離了。’左風有些驚訝的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