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去救下左風?如何救下左風?琥珀、逆風和姬嬈三人陷入到了巨大的難題之中,即便已經下定決心之人,心中其實也是非常痛苦的。
這次行動之前,左風的確有過交代,奉天皇朝衆人凝結的陣法,一定不能撤去。一方面左風只有陣法發動的時候,排斥之力才能夠讓左風,保持懸浮於空中的狀態。
另一方面,當外側的陣法壁障,遭到了嚴重破壞的時候,他們以隊形構建出來的陣法,就成爲了所有人的最後防護。當然還有一個前提,就是要將陣法作出調整,從原本的排斥陣法,調整爲防禦陣法。
在佈置任務和計劃的時候,左風當然不可能將這些考慮都告訴大家,畢竟也沒有那個時間。
可是身爲副統帥的姬嬈,還有好兄弟琥珀,腦子都很好使,因此其中一部分原因,能夠大致推測出來。
琥珀現在是不願意去考慮原因,之前左風半獸化的時候,受到了那麼嚴重的傷害,等於是直接承受了一次“凌遲之刑”。
所以這一次,左風處於如此特殊的狀態下,又沒有專門告訴自己,絕不能夠出手幫忙。那琥珀就算是搭上這條命,也要陪在左風的身邊。
逆風自不必說,他可以對其他人的生命漠視,卻絕不能看着左風遭遇危險。既然左風沒有明確的阻止,他就一定要出手,雖然他也知道,如果左風處於清醒的狀態,是絕對會阻止自己的。
至於姬嬈她恐怕是最爲難的一個,雖然是女性,可是她卻有着男子般的性格。左風對他們奉天皇朝北州武者有大恩,若是沒有左風的幫助,他們這些人也休想走到今天這一步。
再加上如果左風真的死了,他們這些人也絕對難以活命,因此她明知道,這個時候出手幫助左風,得到的可能是同樣結果,她卻也仍然願意義無反顧選擇出手。
然而就在三人,爲了誰出手爭論不休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其本身的音色,陌生的是那聲音透露出來的對特氣質。
在場衆人幾乎下意識就猜到,說話之人的身份,正是那位剛剛創造了,奇蹟般提升修爲的曾榮。
不光是姬嬈、琥珀和逆風,他們三人同時轉頭,就連其他奉天皇朝的武者,也都齊齊的向着曾榮望去。
只見這位老者,經過了半刻鐘的提升,又經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感悟和調整,他現在竟然會帶給姬嬈一種,看不透深淺的感覺。
“你……”姬嬈眼中滿是驚訝之色,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眼前這位老者。
原本的曾榮只是名淬筋期的小武者,按照左風的計劃,姬嬈安排他做事的時候,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可是眼前的曾榮,卻完全變了一副模樣,這種改變並非是外形上,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氣質上的變化。
有的時候外形上的改變,可以一眼就被看穿看透,可是內在的變化,卻會帶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陌生感覺。
輕輕的點了點頭,曾榮並未表現的特別激動,也沒有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而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語調,道:“沒錯,現在就只有我了。風城主的計劃,任何時候都是最重要的,不能夠隨便更改和調整。所以姬嬈你必須要留在隊伍中,留在你現在的位置上,來保證陣法的正常運行。
至於二位***,我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也知道你們與風城主間的感情。可是你們也很清楚,這時候如果要去到左風的身邊,不過也只是白白搭上性命而已。
而我不同,此時此地在這隊伍當中,我的力量應該是最強的。我的離開也不會,對整個隊伍構建的陣法造成任何影響,另外你們也可以放心,我就算是搭上這條老命,也一定要護風城主周全。”
衆人聽到老者說出,自己的力量,應該是在場衆人中最強的,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姬嬈。讓大家有些吃驚的是,姬嬈竟然輕輕的點頭,明顯是在認同曾榮所說的話。
琥珀和逆風卻是直視着曾榮的雙眼,似乎對他有些不放心。然而現在的曾榮,氣質上雖然如高山巍峨,可是其雙目卻澄澈如湖水,讓人一眼就能夠望到底。
老者的平靜,並非是不顧後果的一時頭腦發熱,相反那份平靜的背後,是其對於眼前形勢的洞若觀火,更是已經做好了爲左風赴死的準備。
眼看着三人沉默,曾榮卻已經再次開口,道:“眼下情況緊急,容不得幾位細細思量,還請立即拿個主意。”
曾榮在開口的時候,已經擡頭向着上方望去,衆人此時也都不約而同的舉目望去。那被殷無流凝鍊成巨型標槍的蝕月暗曜,正在不斷的向着左風逼近而去。
對方從開始的試探,到現在下定決心,雖然開始時速度很慢,加上進入崩塌的空間後,也對速度有一定的影響,可是左風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了。
其實原本衆人的想法中,也是暗暗的在期盼着,左風能夠在關鍵時候恢復過來,然後出手化解危機。如今看來這種想法,明顯不太可能了,因爲左風的狀態跟剛剛,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左風……他就交給你了!”
“拜託了!”
琥珀和逆風兩人率先下定決心,他們其實還是放心不下,可是此時也唯有選擇相信曾榮。
姬嬈也同樣作出自己的決定,沉聲道:“我這就送你上去,不管怎樣儘量保住左風的性命,若勢不可爲就帶着他回來。我們加上你的力量,也許還有一拼之力。”
曾榮笑着點了點頭,那副平靜與從容會讓人覺得,他接下來並不是要直接面對死亡,而只是有事需要遠行而已。
還未等別人說什麼,曾榮已經直接邁步,走向了之前左風所站立的地方。他這五十多年來,修行上看不到起色,符文陣法一道卻是研究頗深,所以只是稍微觀察後,便已經知道要如何去往上方。
姬嬈也沒有再囉嗦,而是直接轉頭看向身邊的其他人,吩咐道;“大家都打起精神,隨時做好應變的準備。”
在姬嬈周圍的奉天皇朝武者,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從大家的眼神當中可以看出,他們是發自真心的關心着左風的安危。
所有人默默的調集着靈氣,很快那一道道由陣法之內釋放出的排斥之力,便籠罩在了曾榮的身體上。
隨即曾榮的身體,就好像羽毛般變得輕柔,緩緩的向着上方飛去。只是相比之前左風飛起時那種平穩的狀態,眼下曾榮稍微有些歪歪斜斜。
由此便可以看出,這隊伍構建的陣法,正常情況下就是足夠將一人送上天空,兩個人便已經在極限的邊緣。剛剛琥珀和逆風要求同時飛上去,這根本就已經超出瞭如今這陣法的極限了。
琥珀和逆風兩人,默默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卻並沒有多餘的交流,便再次將目光投向空中的曾榮。
至於姬嬈等奉天皇皇朝的武者,除了一部分人因爲自身狀態的原因,必須要全力催動陣法,其他人都是將目光匯聚到了曾榮的身上。
隨着身體漸漸的攀升,曾榮臉上的笑容也已經逐漸消失,可是那雙雪白的眉毛下方,仍舊是一雙古井無波的雙眸,看不出其中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衆人在看到曾榮這副樣子後,反而顯得更加沒底了,不過事已至此大家也唯有選擇相信他了。
剛剛那段時間裡,蝕月暗曜沒有對左風下手,這自然不可能是殷無流手下留情。主要還是因爲崩塌的空間,對其出手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首先就是崩塌的空間內部,處於一種相對混亂的能量範圍,這不僅僅表現在壓力的不均衡上,同時也表現在破壞力的分佈不均。
那被凝鍊成巨大標槍的蝕月暗曜,在剛剛進入崩塌空間的範圍時,其實並未受到太大的阻礙,破壞力也相對要小的多。
可是隨着蝕月暗曜的不斷深入,情況就開始變得愈發不可控制了,首先是壓力增加的時候,刺入的蝕月暗曜想要前進都變得非常困難。
好在那內部的環境是混亂的,壓力也始終在不斷的變化中,當壓力減弱的時候,蝕月暗曜自然也能夠加速進入。
另外一個麻煩就是內部的破壞力,並不像外圍那樣的“輕微”。甚至那蝕月暗曜在刺入的過程中,前端或者側面突然好像被“咬一口”般,直接就缺失掉一塊。
不過這些變化,不僅沒有打消殷無流的計劃,反而還讓他堅定了出手的決心。殷無流最害怕的是禍及自身,此刻眼看着影響的就只是深入到內部的蝕月暗曜,他反倒是更加放心大膽起來。
隨着蝕月暗曜的不斷深入,距離穿過這邊正在崩塌的區域,也已經越來越近。更重要的是距離那個該死的左風,自然也更近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殷無流也已經發覺到左風有些異常,似乎從那拆解的陣法當中獲得感悟。
對此殷無流心中也只是冷笑,‘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着撈好處,簡直是不知死活。’
在他的視線中,當然也有着曾榮那緩緩攀升的身影,只不過殷無流根本就未將對方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