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明白,在如此情勢之下,左風竟然在那裡愣愣的出神,好像人在這裡魂魄卻不知所蹤了一般。
倒是對左風非常瞭解的琥珀和逆風,對於眼前的情況並未表現出太過意外,反而他們兩人的眼中,還有着興奮和期盼之意。
對左風瞭解深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見到左風表現出異常,越是在情況危急的時候,他們越是期盼着左風的反常舉動。
因爲左風越是表現異常,就代表了他想到了一些可以破局的手段。所以他們兩人不僅沒有擔心,反而還十分警惕着周圍,眼下左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往往左風陷入這樣的狀態時,就是毫無防備的時候,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防止有人偷襲。雖然奉天皇朝武者已經表態,絕不會背叛,但是他們兩個卻不會完全相信。
恐怕所有觀戰之人,都很難理解在如此緊張的時候,竟然會出現這樣一段插曲。敵人明明沒有罷手的打算,可是卻偏偏留出來了這樣一段“喘息”的機會。
敵我雙方都明白,這個“喘息”的機會,肯定不會是殷無流心慈手軟,換一種說法,若是可以的話,殷無流絕對不想讓左風和奉天皇朝的人,多活哪怕一瞬間。
之所以眼下稍微安靜下來,是因爲殷無流有點害怕了,他害怕的當然不是殺人,他所害怕的是自己沒有弄好,最後變成了自殺。
之前他看到了左風拿出了一瓶黑色液體,又好像在不斷的跟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麼。殷無流越是搞不清楚,就越是感到好奇,而好奇心最後在催促着他儘快下手。
這纔有了之前左風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那突然間出現的五股“怪風”,始作俑者當然就是突然瘋狂出手的殷無流。
那些攻入進去的“怪風”的確驚人,可是爲了達到這樣的效果,蝕月暗曜與空間之力接觸的地方,已經出現一些縫隙,那些縫隙只要有三四處連接到一起,就會直接變成空間裂縫,到時候情況就要難以收拾了。
好在只是出現了縫隙,並未出現之前那種嚴重的裂縫,這裡的空間已經非常不穩定,規則之力也愈發混亂起來。
如果一旦出現嚴重的失控現象,那麼所能夠導致的最壞結果,不管殷無流是否願意,恐怕都要跟左風同歸於盡了。
當發現情況最終稍微穩定了下來後,殷無流心有餘悸的開始有所收斂,雖然理智上告訴了他,這個時候必須要乘勝追擊,纔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求生的本能,讓他放棄了冒險,而是選擇了穩妥進攻。
這種反應其實非常合理,而左風也是因爲料到了這些,所以纔敢放心大膽的去與冰蛟滅靈溝通。
眼前的情況是殷無流穩操勝券,所以如非必要他也是不會冒險,反過來只有被逼到絕境的左風,纔是真該冒險的那一個。
此刻的殷無流已經稍微收斂了蝕月暗曜,既然無法做到一錘定音解決戰鬥,那麼他就打算改用水磨工夫,慢慢的消磨下去,他覺得左風他們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至於左風弄出來的那黑色液體,殷無流也覺得,可能真的只是對方故弄玄虛,自己應該是被對方給耍了。能夠讓殷無流這樣的老狐狸,數次感覺到被左風耍了,可見左風這份心機,也算是受到了“老前輩”的認可。
這種平靜的時間並不長,可那卻是對月宗一羣武者的感覺,反觀奉天皇朝這邊的武者,他們卻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一些。
對於左風的感覺,時間同樣過去的太快,他甚至沒有時間與冰蛟滅靈,更深入的交流和探討,便只能夠匆匆的作出決定。
實際上左風也明白,在這樣危急的重要關頭,也不可能對什麼都要求的那麼全。敵人也不可能給你那麼充裕的時間,去考慮一套完整的計劃。
大多數時候就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就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臨時遇到問題,再立刻去調整,好像走在鋼絲上,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又要時刻對自身調整,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就算沒有失誤,出現個小意外,也可能是致命的。
當左風的雙眼緩緩回過神的時候,其實不難看出來,他應該是已經有了一些收穫,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的收穫到底是什麼。
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左風就已經立刻開始行動,一顆顆冰魄被他直接拋出,然後他伸出手來,分別朝着那些冰魄點去。
要知道每一塊冰魄,即便是不能說堅固的達到靈器的品質,可是比起一般的金鐵還是要堅硬了許多。可是左風那輕飄飄的一指,既沒有使用多少力量,更感受不到絲毫靈氣的波動,可就在手指輕輕接觸冰魄表面的瞬間,那冰魄堅硬的外殼就直接炸裂開。
冰魄碎裂之後,立即就化作一片乳白色的濃霧,只是範圍並不太大,似乎被某種力量束縛住,所以不會擴散開。
至於左風根本就沒有停手,而是連續伸出手指,向着下一顆冰魄點了過去。同樣看不到有任何發力,那冰魄就如同水泡般,在接觸的剎那就直接破裂開。
“噗噗,噗!”
又是連續三聲略顯沉悶的聲音傳出,左風先後取出來的五顆冰魄,已經直接化作了五團濃稠的白霧,尤其是那白霧當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冰寒刺骨。
左風卻是一臉的平靜,他靜靜的擡頭看着那些白霧,雙手卻一刻不停的開始舞動起來。隨着他的雙手舞動,那手指也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玄妙的痕跡。
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那些痕跡竟然都是從濃霧當中,抽取出來的能量凝聚形成,痕跡本身呈現出一種純粹的冰藍色。
最開始的時候,人們還看不出來什麼,可是隨着左風的雙手舞動的越來越快,那些痕跡變得越來越多,人們終於還是看出來,那是一縷又一縷冰藍色能量,構建成爲的陣法。
其他人倒是沒有看出來什麼,倒是在逆風的身體當中,突然傳出了一個只有逆風才能夠聽到的聲音。
“咦,怎麼會是這個陣法,難道說是那個傢伙轉醒過來了不成。不應該啊,我之前進入到左風身體當中的時候,那傢伙應該還處於一種深層次的休眠當中,不該這麼快就醒轉過來的。
可若不是那個傢伙的話,我實在想不出又有誰能夠構建出這樣一套陣法,而且這陣法絕對不是現在的左風能夠完成的。”
這發出的聲音,自然是來自帝猙,它其實也只是想要表達內心中的吃驚。倒是逆風聽到後,忍不住傳音道。
“難道是那個叫滅靈的冰蛟族傢伙醒過來了?”
“哦,那隻冰蛟是叫滅靈麼?這名字聽上去有些耳熟,似乎在我很久遠的記憶中,出現過這個名字。
應該是沒錯,如果不是這個傢伙出手,是不能構建出眼前這陣法,不過這麼看起來,困擾左風最大的問題,應該可以解決了。”
聽了帝猙的話,逆風立刻就表現的非常高興,只不過緊跟着還是開口道:“你看看同樣是獸族,人家那個滅靈還能夠幫上如此大的忙,你這傢伙將自己來歷說的那麼厲害,結果卻什麼忙都幫不上,我都不知道說你點什麼好。”
聞聽逆風這番話,帝猙差一點氣的當場暴走,可惜的是它現在的情況,就算是想要暴走,也是根本無能爲力。
不過在憤怒之餘,帝猙的心中卻是顯出了一片悲涼,然後傳音道:“若是我能夠恢復當年百分之一,不對,千分之一就可以好好教訓一下,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
你口中的那個滅靈,它原本的狀態就比我好,可就是這樣它還不是因爲在這極北冰原,吸納了大量的極寒之力,另外還有冰魄和僞冰魄,然後又因爲化身成了獸靈,才能夠恢復到現在的水平。”
聽到帝猙這樣說,逆風立刻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直接開口道:“你可不要忽悠我,那傢伙化作了獸靈,小命都被左風操控着,你說這還對它有幫助?”
帝猙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可惜它現在的表情,就連逆風都看不到。
“你小子也真是夠無知的了,真不明白你妖獸王族的血脈到底是怎麼來的。成爲獸靈雖然失去了自由,可是卻同時與人類達成了聯繫,能夠藉助武者的念海進行恢復,絕對是事半功倍。
否則你以爲,它爲什麼一直在沉睡中,就是吸收的那些冰魄和僞冰魄麼,再多一倍都不值得它陷入沉睡恢復。它真的進行恢復,是在藉助左風的念海,感受這片天地的規則,所恢復的也是其本質。”
“這樣會不會對左風有所傷害?”聽到帝猙如此說,逆風馬上又開始爲左風擔心起來。
“哎”帝猙忍不住嘆了口氣,它都開始懷疑,自己選擇這個棲身,寄託全部希望的逆風,是不是個錯誤了。
“你既然跟在左風身邊,還是多跟他學一學吧!現在你就注意觀察,此時出手的實際上是滅靈,那是冰蛟一族秘傳的血脈陣法,空間封凍。你若是能夠領悟一二,將會對你日後的修行和進階大有幫助。”
聽完了帝猙所言,逆風倒是認真打量起來,這仔細觀察一陣後,逆風立刻就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彷彿那冰藍色的陣法,竟然有着某種吸力,要將自己吸扯進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