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時候選擇只是一時的決定,甚至於根本沒有充足思考的時間,可是選擇後作出的決定,卻又並非是單純的一時間衝動之選。
其中往往會夾雜着性格、經驗、習慣和渴求等諸多因素,有的時候越是需要倉促間作出的選擇,越是能夠反應一個人最真實的一面。
當然,任何的選擇都會帶來一連串的結果,而既然作出了選擇,那麼當然也就要承擔相應的結果。
大多數時候,需要匆忙間作出決定事情,人們往往自認爲能夠預判到大致結果,其實那並不一定準確。當然也會有巨大偏差的時候,或者是與預判中完全相反的結果。
如今這鄭圖倒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他的確對左風心懷怨恨,可若是說他的背叛,僅僅因爲是左風折了他的面子,卻又並不完全正確。
在這冰山當中,環境本來就特殊,又遇到了月宗這樣強大的宗門強者,對方更是使用了蝕月暗曜,直接將周圍的這片廣場給完全封鎖。殷無流內心的恐懼和自私,在這樣的環境和局勢中,也被不知不覺間放大。而這也恰恰是他能夠做出背叛這個決定,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
如果只是單純的背叛,鄭圖會讓人鄙視和厭惡,但是卻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發自內心的憎恨。他爲了一己之私,暗中挑唆將一些心中稍微有所動搖的人給拉走,然後又憑藉着他對奉天皇朝的瞭解,帶着人反過來專門加以針對。
他的一系列作爲,可以說是無恥齷齪到一種極致,所以本來換做其他任何人,遭遇此時鄭圖的結局,都會讓人多多少少產生一絲同情。可偏偏就是他,只會讓所有看到之人,都有種心中暗爽的感覺,甚至是多寶南閣的武者,對其都沒有半點的同情。
鄭圖從一開始的慘叫嘶吼,滿口污言穢語的咒罵,到了後來變成了痛哭悔過,苦苦哀求着讓別人殺了自己。
再就是到了後來,鄭圖的聲音也已經漸漸的低了下去,並非是受到的折磨少了,也不是他終於被人乾脆的殺掉,只是他受的傷勢嚴重,又非常的虛弱,根本無力法發出聲音了。
至於左風他也有自己的考慮,折磨鄭圖當然是其中的一個目的,不過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一個死人與活人的差距還是很大的,不光是能夠將鎧甲的效果發揮的更好,還保有活力的肌肉,也更加能夠抵抗那些攻擊。
除此之外對於左風來說,他原本就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所以鄭圖如果活着,也能夠爲自己的計劃發揮更大的作用。
“不要讓他逃了,這小子的計劃已經開始,想辦法破壞他的計劃!”這聲音是從冰臺之外傳出來的,出言提醒者正是傀襄。
與冰臺上龐林那些人不同,他作爲一名旁觀者,對於整個形勢的把握,還要更加到位一些。所以他才能夠更早,看出了左風另有目的和算計這件事。
然而他高聲提醒後,臉色卻也變得愈發陰沉起來,旁邊的成天豪顯得非常焦急,開口道:“這樣下去不行啊,龐林那幫人,根本就是被那小子牽着鼻子走,必須考慮其他辦法才行。”
這話倒是一下子提醒了傀襄,只見他雙目微微眯起,突然就轉頭向着遠處的殷無流望去。
成天豪也立刻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自然也很容易猜出,這位同伴的腦中在想着些什麼。
望着遠處殷無流那忙碌的樣子,成天豪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看這老傢伙此時的模樣,暫時應該什麼都做不了,偏偏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真是夠蠢了!”
傀襄眉頭鎖緊,同樣朝着殷無流的方向望着,搖頭道:“不論如何,我們都一定要想辦法先提醒一下殷無流。別看龐林這幫人此時折騰的挺歡,實際上根本頂不了大用,關鍵時候只能壞事,我們最後這一注,終究還是要押在殷無流和月宗那些人的身上。”
聽完了傀襄的分析,成天豪倒是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就點頭表示同意。
“好在我們從之前,就一直選擇站在殷無流那邊,而且相信因爲魂印的事情,他對我們也會多些信任,就算是真的要下黑手,我們也一定是那最後遭殃的。”
明知道在兩人周圍,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更不會有人聽到兩人間的交談,傀襄此時仍舊變得有些緊張兮兮。顯然這魂印對於兩人來說,才應該是最大的秘密和底牌。
警惕的掃視了一圈周圍,這才十分鄭重的向成天豪警告道:“此事關係到你我的身家性命,千萬不可等閒視之,更不能被殷無流看出任何破綻,否則第一個玩完的就是你我,此事萬勿慎重再慎重。”
成天豪倒也並非是不知輕重的人,馬上也是肅容的點了點頭,然後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多加小心的,殷無流那邊我這就過去說明,不論如何也要讓其知道事情的嚴重。”
“沒錯,只要能夠說服殷無流,左風就算是有更多的算計,也必然會落空。你速速去吧,這邊我留下來觀察,能夠幫助龐林他們將左風解決更好,即便不行我也一定要摸清楚,左風計劃的具體情況。
在這冰山當中,雖然精神力和靈氣都受到限制,可你我倒是還能夠稍微交流。我們隨時進行聯絡,任何事情都要及時溝通。”
這傀襄和成天豪,平時還會各自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甚至於暗中算計彼此的事也不是沒有。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左風的時候,兩人反而能夠做到一致對外,甚至可以說是默契十足。
成天豪未敢有片刻停留,便已經飛快的朝着月宗的方向飛奔而去,傀襄緩緩的將視線轉過來,重新望向冰臺之上。
雖然二人只是短短的片刻交談,在那冰臺上已經又有數名強者,或是受到重創,或是被直接擊殺。
當傀襄看過來的時候,也正好看到龐林、項鴻和沈旺三人,分別從三個方向朝左風圍攏過去。
如果說眼下這片戰場上,真正能夠對左風構成威脅,或者說帶來麻煩的人,也就是龐林他們三人了。
最先發動攻擊的換做了沈旺,而這一次他明顯學乖了許多,手中長鞭直接化作漫天的鞭影,如同一張大網般向這左風罩了過去。
龐林和項鴻兩人,都屬與那種強攻類型的武者,有過上次的經驗後,這此反而沒有急於衝出,選擇了躲藏在後方,尋找出手的最佳機會。
從左風正面出手到現在,他以十分兇蠻霸道的方式,近乎橫衝直撞的殺入到重圍當中,聲東擊西指南打北,最後成功將鄭圖重創並給抓了出來。
這一系列的行動,看上去就好像是左風爲了一己私怨,同時爲了發泄心頭的怒火,刻意針對的鄭圖。
然而瞭解左風的人卻明白,一個鄭圖其實根本不足以被左風重視,起碼不會爲了這麼一個傢伙而冒險。因此左風一步步行動,實際上都是有計劃且非常有針對性的。
直到這個時候,左風眼中也不禁閃過一抹淡淡的惋惜之色,不過馬上他那豎瞳當中,閃爍的便已經堅定的神情。
手腕微微一抖,那本來被抓在手中的鄭圖,被其狠狠的拋了出去,看上去好似要用其當做武器進攻。人們看到這一幕,都是感到大喜過望,哪裡還會阻擋,紛紛閃避開去。
遠處觀察的傀襄目光微微一凝,嘴巴已經張開,可是他卻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來提醒,鄭圖已經直接從人羣中飛了出去。
“蠢貨,到了現在仍舊被人牽着鼻子走,他們這幫傢伙若是不死,簡直就沒有天理了。”傀襄的臉上,露出了鄙夷和憤恨的表情。
如果是一般武者,也許並不會讓他如此看不起,可問題這其中還有龐林這樣的凝念期強者,還有項鴻和沈旺這種,半隻腳都踏入凝念期的育氣巔峰強者。
將鄭圖給拋出以後,此時在這冰臺上的奉天皇朝背叛者,稍微還有點戰力的人,竟然就只剩下兩個。
許多人也是在鄭圖被拋出以後才發現,原來左風這一次的攻擊,竟然特別針對的這些叛徒在出手。
不過龐林他們並不在意這些,此時抓住機會,直接對左風發動了圍攻。沈旺的那長鞭化作的大網,直接向着左風籠罩而來,可是左風卻是直接轉了一個方向。
他情願朝着武者人數衆多的地方衝殺,也不願意與那長鞭化作的大網正面衝突。這種反應正說明了他對鞭類武器的瞭解。
因爲左風清楚,沈旺發動的長鞭武技,自己雖然能夠擋住,可是卻必然會被糾纏拖延,那樣一來龐林和項鴻正好就抓住了機會。
如今看似直接衝入人羣,好似在找死一般,可是左風經歷過剛剛的戰鬥,他對於自己的這具身體,漸漸也有了一些瞭解,掌控起來也比之前稍微順暢了一點。
沒有人想到,左風面對人數衆多的南閣武者,直接正面強襲,尤其是在衝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差不多中門大開,完全是送死的一副架勢。
“小心!別正面硬碰,纏住……”這一次龐林倒是反應很快,馬上提醒道。
只是他話音還未落下,左風就如同一個人形戰車般,直接正面朝着一名土屬性武者撞擊過去。如果說眼前這些人中,糾纏能力最差的,恐怕就要數這名武者,屬性上限制了他的戰鬥手段和方式。
“不好,防禦隊形,不要單獨與他戰鬥,土屬性、金和火屬性靠後協助,風、木、水屬性武者上前!”項鴻不愧是項家的統帥,馬上就反應過來,同時開口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