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血傀獸的能力,傀重到現在仍然不太瞭解,或者說在他的觀念中,仍然還是將之當成一種獸類來對待。
可實際上血傀獸本身,早已經是超脫了獸族的存在,甚至根本不能用看待獸族的眼光去看待它。這東西雖然擁有着獸族的外形,甚至擁有一定的靈智和自主的活動能力,可若是嚴格上來說,它並不具備真正的生命。
之所以這“血葬生靈”的秘法要在“修羅煉獄”後發動,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爲了讓這些血傀獸能夠獲得生存的空間。
而這些血傀獸,如果說相比於獸族來說,它更加接近於一種武技,只是通過特殊方法,凝練出的一種特別的武技。
當血傀獸鑽入幽狼獸的身體中時,看上去好似那猴子般的身軀,縮小後“擠”進去的。可實際上血傀獸,在那一瞬間已經化作了一股包裹了特殊能量的血液,融合到了幽狼獸的身體當中。
所以在血傀獸進入後,它在幽狼獸的身體當中,已經沒有了實質性的身軀。所以即便是遭到攻擊,除非能夠一次性的毀滅幽狼獸全身上下的全部血液,否則就無法將血傀獸擊殺掉。
通過在幽狼獸的身體中,不斷的融合吞噬後,一隻血傀獸成功分裂成爲兩隻。當它們從幽狼獸的身體中鑽出的時候,也是由血液和能量,重新凝聚爲獸體的過程,也因此它們在這個時候最是虛弱。
之前那些被殺的血傀獸,也正是在重新凝聚獸體的過程中被擊殺,一旦它們重新凝結獸體後,它們的行動又變得十分靈活,想要抓住就非常困難了。
如今傀重不得其法,卻是專注於攻擊那些被鑽入血傀獸的幽狼獸身體,自然無法起到擊殺血傀獸的效果。
結果眼下大部分血傀獸都重新凝聚出了身軀,立刻又向着傀重發動了新的攻擊。看着那數量衆多的血傀獸撲來,傀重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即便身邊有着兩隻高階幽狼獸,以及另外還有七八十隻低階幽狼獸,可是他的內心之中仍然充滿了恐懼。
可是他卻不敢再有遲疑,因爲他很清楚,現在不要說是逃走,即便是自己的遲疑,都將會帶來滅頂之災。現在的傀重就好像逆流而上,只能向前不能停,更不能有半分鬆懈。
將心一橫,傀重大聲喝道:“不管如何,都要給我殺過去,給我全力向前衝殺,一定要將那個傢伙給我弄死。只要將他殺掉,大家就都可以活!”
傀重如同發瘋般聲嘶力竭的大吼着,只是在他發出吼叫聲後,才突然間想起,自己的命令還是要依靠念力才能傳遞出去,於是又趕忙動用念力發出命令。
伴隨着兩隻高階幽狼獸的怒吼,不僅僅身邊跟隨着傀重的七八十隻低階幽狼獸。還有一些在外圍沒有能夠來得及匯合的低階幽狼獸,如今也都全都不顧一切的朝着鬼魘衝了過去。
正如現在的傀重,心中感到恐懼一樣,如今自身虛弱的鬼魘,看着那些雙目如欲噴火的幽狼獸,同樣也是頭皮發麻內心緊張。
只不過他相比傀重,稍微吃虧一些的是,那些血傀獸雖然很強大,可是根本不聽從自己的命令,甚至絲毫沒有要保護自己的意思。即便是在這個時候,它們仍然還是隻顧着對幽狼獸下手,似乎不斷殺戮,不斷的分裂出新的血傀獸,就是它們最終的使命。
實際上這也的確是血傀獸的使命,鬼魘本身修爲不夠,而且對於“血葬生靈”的理解也不夠,更是無法知道那些符文中蘊含的意義。
因此在他刻畫的過程中,等於是將其獲得的符文陣法,身板硬套的刻畫在了骨骼之上。如今又被其勉強催動,自然無法達到他想要的效果,甚至能夠達到什麼效果,他在發動前心裡根本就沒有數。
鬼魘也向自己的兩名同門發出命令,可是等他看清楚後,根本連怪兩人不來保護自己的想法也都徹底打消了。
因爲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兩名同門,一邊要與幽狼獸戰鬥,一邊還要想辦法躲避血傀獸的攻擊。看他們的樣子,只要血傀獸鑽入身體,恐怕結果與那些幽狼獸不會有任何區別。
他們都已經自身難保,哪裡還能夠過來保護自己,鬼魘心中苦澀的同時,心中甚至將那個將這秘法傳授給自己的家族老祖,給臭罵了一頓。
他的咒罵倒也非常簡單,只需要直接罵自己的祖宗八輩,就可以捎帶着將傳授自己秘法的幾個老傢伙都罵了一通。可是這鬼魘卻不記得,家族的老祖曾經告誡過自己,這秘法自己最少要達到御念期巔峰層次才能勉強施展。
一邊是發動秘法完全失控的鬼魘,一邊是被逼上絕路,爲了最後一絲生機抗爭到底的傀重,彼此間的戰鬥可以說每一息都驚心動魄。
傀重帶着幽狼獸們發起了衝鋒,這也是他最後的孤注一擲,他甚至已經不去理會,那些被血傀獸鑽入身體的幽狼獸。自然也沒有去等着血傀獸鑽出時,發動攻擊將其擊殺,他現在的目標就只有鬼魘。
而鬼魘也同樣看出了傀重的目的,他第一時間迅速的逃離,絕不肯與傀重有任何的接觸。而且在逃走的過程中,將速度提到了極致,甚至於有些攻擊他連防禦都直接放棄,忍着不斷受到傷害,也要儘量與傀重周旋。
有過了數息之後,當傀重再一次發出命令,催促幽狼獸發起攻擊的時候,他才突然間注意到,身邊所剩下的低階幽狼獸,竟然就只剩下了二十多隻。
其他的幽狼獸竟然已經全部被殺死,周圍的血傀獸,數量卻已經到了驚人的數量。
看到這一幕的傀重,整個人好似被雷直接劈中般,一下就呆在了當場。他雖然還活着,可是心中卻很清楚,自己這條小命很快就要沒有了,他心中萬分不甘,他還要對付左風,他還要獲得極北冰原的寶藏,他還要建立屬於自己的超級宗門,他現在已經擁有御念期實力,只要活下去什麼都會擁有。
可是如今的他發現,那一切的一切,都將隨着自己的死亡化作泡影,即便他已經達到了御念期,卻沒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
就在傀重滿心絕望的時候,卻是不知道正有人一直注視着自己,雖然彼此都有着深深的仇恨,可此人卻是在這個關鍵時候,忽然開口道:“傀重現在還不能死,我們的行動提前吧。”
此言一出,這片由“霧牆”間隔出來的小房間內,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了過來,甚至連幻空都有些吃驚的看來。大家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開口之人的身上,而說出要救人之言的,也正是設局之人左風。
“你不是瘋了吧?這傀重可是跟咱們不死不休啊!”逆風忍不住開口。
琥珀也立刻接着道:“這麼好的機會,不需要我們動手,只要看下去他就一定會死的,爲什麼還要救他!”
斯蠻拓同樣不解,甚至有些想不通,因爲若非是傀重最先對他們圍剿,也不可能發生後面那許多事,也不會害的斯奇成爲如今不死不活的模樣。
他帶着怒火,道;“這傢伙該死,讓那鬼魘殺了他都是便宜了,應該將其剝皮抽筋,使用各種刑罰折磨,你怎麼還要救他!”
有些人也想要開口,只不過這幾個人將大家的想法都說了出來,所以大家此時也都是盯着左風,看看他要如何回答。
目光掃過衆人,最後左風的目光停留在幻空的身上,而此時的幻空倒是漸漸的冷靜下來,他用鼓勵的目光看着左風,道:“你是怎麼想的,說出來給大家聽聽,也面得自己人有什麼誤會。”
點了點頭,左風稍微一遲疑後,就開口道:“這傀重該死,若是換個地方,換個時間我絕不會對其有半點手軟。可是現在卻不是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
衆人看向左風的目光,有不解,有懷疑,有憤怒,有不服氣,對於衆人的想法左風也能夠理解,於是又耐心的解釋道。
“如果現在要死的是鬼魘,我一樣會想辦法去救,他們兩個已經鬥到這個份上。如果一方死去,這矛盾反而就此消除,那麼對我們接下來會很不利的。我希望你們不要忘記,如今還有一個神秘的鬼道強者埋伏在外。
這鬼道強者既然與傀重是一路,那麼留下傀重,鬼魘等鬼魈閣之人,就絕不會跟外面那名鬼道強者徹底聯手。即便他們暫時合作,彼此也必定會相互算計,那對我們將會非常有利。”
聽到了左風這一番分析後,衆人也都漸漸的冷靜下來。他們之前一心只想着殺人,卻沒有想過“不殺”,對自己等人更加有利。
頓了頓,左風又繼續解釋道:“還有這傀重,跟那外面的鬼道強者,他們兩個的關係非常微妙。
如果我就這樣讓傀重死去,反而有可能反過來幫助對方,那樣我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所以……直覺告訴我,這傀重不能殺!”
之前的反對和懷疑都不見了,衆人看上去反而都有些猶豫不決起來,倒是幻空在此時開口,道:“按照你想的去做,我相信你!”
衆人齊齊一怔,斯蠻拓和甄幽還沒有表態,寒冰和暴雪卻已經率先向左風點了點頭。而琥珀和逆風兩人,此時也是微微一笑,他們的態度也很明確。
這樣一來,連斯蠻拓和甄幽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