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師,我是冤枉的,剛剛他們說的話都不是真的,請您給我機會自證清白!”
琳琅依舊是單膝下跪的姿勢,說話之時都一直保持着低頭的動作,而他每一個字卻說的鏗鏘有力,盡顯其內心坦蕩。
“這卑鄙小人最擅長花言巧語,大祭師千萬不要相信!”琳鵠眉梢快速一挑,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
只不過當他開口之時,那半跪着的琳琅卻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旁伯卡反而面色難看,心中在暗暗罵着,‘這蠢貨非要畫蛇添足’,表面上卻根本不敢表現出來。
果然在聽了琳鵠所言後,鄭爐那種激動的情緒,反而稍稍平復了一些,先是深深的看了琳鵠一眼,這才望向林琅,說道。
“既然你有話,我當然想要聽一聽。假如剛剛琳鵠和伯卡他們說的那些你真的有做過,我勸你現在就如實招來,這樣大家會省去了許多的麻煩,我也會考慮給你個痛快,否則若是當一切真相大白後,你該知道我的手段。”
雙手抱拳在前,琳琅的頭又更低了幾分,同時說道:“卑職真的是大有冤屈,只希望大祭師能夠爲我做主,務必要還我一個清白。”
“好,既然你如此堅決,那我就聽聽你有何冤情。”鄭爐神情平靜的開口說道,同時伸出手來輕輕擺了擺。
琳琅再次抱拳施禮後,便直接擡起頭來,可是那單膝下跪的姿勢卻並未變,就這樣開口說道。
“大祭師應該清楚多寶交易行的來歷,它並非是我親手建立,而是將原本的多寶閣給奪來的。至於多寶交易行,這些年的發展,實際上一直也在延續着當年多寶閣的管理和經營方式,即使由琳智主持,基本上也是換湯不換藥。”
聽到琳琅如此一說,左風立刻明白過來,當初聽到多寶交易行時便有些驚訝,爲何名字如此相似,卻偏偏跟多寶閣沒有任何關係。直到琳琅說出實情,這才解了左風心中的疑惑,這多寶交易行的來歷,果然與多寶閣有着莫大幹系。
臉上有着一抹不耐煩的神色,不過琳琅所言的確是實話,鄭爐只是淡淡的發出了輕“哼”聲,這聲音十分細微,感覺上好像只是表示自己‘聽到了’而已。
琳琅倒是非常識趣,馬上就繼續說了下去,道:“如果只是琳鵠和伯卡說的那樣,多寶交易行私自售賣妖獸,這一項罪名我倒是不會否認。”
話到此處,琳琅猛的望向琳鵠、伯卡和江心,說道:“可是這私自售賣妖獸的事,誰又陣的乾淨呢?祭祀分殿也同樣有自己的交易渠道,而在城主江心個人名下,便有五間妖獸飼養售賣的獸欄。而伯卡雖然身在東臨郡,據我所知,他每年從衛城倒賣出去的妖獸數量,絕對還在我多寶交易行之上。”
聽到琳琅如此說,鄭爐雙目微微眯起,快速掃向琳鵠、伯卡和江心三人,他那目光中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本來還氣勢洶洶的三人,在接觸到鄭爐目光的同時,便下意識的將視線移開。
“哼”
這一次鄭爐發出的聲音,卻明顯帶了一絲溫怒之意,其實這件事雖然下面做的很隱秘,但是作爲大祭師的鄭爐,卻並非沒有半點耳聞。
畢竟妖獸售賣,不可能只是一隻兩隻,也不可能一年就那麼幾宗交易。如果嚴格算起來,每年的私下妖**易,最少在三五十宗,其中最小的單次交易量都要在十隻妖獸以上,多的甚至上百隻,算起來每年最少上千只妖獸的私下交易,上層若是沒有半點耳聞纔是見了鬼呢。
只不過這些妖獸的私下交易,牽涉的勢力範圍太廣,就連賁霄閣的小閣主,也存在這樣的行爲。正所謂“法不責衆”,只要私下售賣做得不過分,又儘量隱瞞的好一些,上面的人便也睜一隻閉一隻眼。
不過上層不去追究,卻還有其另外的用意,當葉林高層想要對某一個,不太聽話的勢力和家族開刀,又苦於找不到合適的罪名時,私下售賣妖獸,便成爲了現成的罪名,可以隨意拿過來使用。
所以雖然葉林帝國會損失一部分利益,但是卻對帝國的穩固有不小的好處,高層在研究後便將這種行爲默許了。
可是如今琳琅,突然將這一條拿到桌面上來說,鄭爐當然也不好表態,承認這種私自售賣妖獸的行爲不會構成重罪。
察言觀色之中的伯卡,一直在尋找機會,此刻看到鄭爐的表情,他便立刻有了判斷,說道:“琳琅,你休要避重就輕,大祭師問你的不是這一條罪過。”
鄭爐爲人稍微直一些,不善於變通,雖然對於有人插言不滿,可是對方卻幫了自己一個忙,所以他也沒有追究,而是看向琳琅,說道:“不錯,我想聽的可不是什麼私自售賣妖獸,而是你背叛帝國,引狼入室,將衛城鬧了個天翻地覆,甚至讓水祭師祝濤隕落這件事。”
在說到祝濤隕落的時候,鄭爐每一個字都幾乎是咬着牙吐出來的,看得出來對其觸動最大的,正是祝濤隕落這件事。
點了點頭,此時的琳琅神情已然完全平靜下來,在場少數幾個人,已經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
之前琳鵠、江心和伯卡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鄭爐的怒火激發出來,本想着在盛怒之下便直接將琳琅當場擊殺。
可是琳琅反應的也很快,先表現的特別恭敬,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使在盛怒下的鄭爐,也不好連多問幾句都不肯,便直接將一位郡守當場擊殺。
得到了機會的琳琅,倒是沒有急着去解釋那些最重的罪,反而開始說起了私自售賣妖獸這件事,此事在衆多罪責中,可以說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說與不說根本無關痛癢。
可是他卻偏偏將這一條罪先抗了下來,從這一點恰恰看得出來琳琅的精明。剛剛伯卡的話說的沒錯,卻又不完全對,避重就輕只是琳琅的其中一個目的而已,同時他還有更重要的目的,是爲了緩解此時的氣氛,尤其是鄭爐那種隨時就會出手的態度。
私自售賣妖獸的事情,琳琅也清楚上面是知道一些的,而且也知道上面對這種行爲是什麼態度。當自己先行承認自己的一項無足輕重的罪責後,會向鄭爐表現出自己打算徹底坦白的態度,從而讓對方放下那麼濃重的敵意。
從結果上來看,琳琅的目的已經實現了,伯卡、琳鵠和江心三人的臉色,此時變得十分難看。若是按照他們計劃的發展,現在的琳琅就算不被擊殺,也該變成殘廢被擒拿。可是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如預料中那麼順利。
而左風雙目微微眯起,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感觸。‘這琳琅果然計劃周密,最初面對暴怒下的鄭爐,他雖有短暫的慌亂,現在卻是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尤其是現在他已經開始把控住氣氛的微妙變化。
可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傢伙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有些罪名他根本無法自證,甚至在琳鵠和伯卡他們幾個,就是看準了這是一筆糊塗賬,這才故意都栽贓到琳琅的頭上,他怎麼有能力化解。
就算有我準備的“底牌”,最多也只能夠證明並非琳智發動的獸潮。可是琳智在內城一直跟着我行動,還是被我救下來,這一點完全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琳鵠和伯卡等人不相信,琳琅有什麼手段能夠自證清白,而左風是不明白,琳琅到底有什麼倚仗或辦法,按照道理來說,不管拿出多少的證據和說辭,也不可能真的化解之前琳鵠等人提到的幾項重罪。
“事情總有個前因後果,他們幾個說我女兒,是受到我的指使,這才偷偷與左風合作,在城內發動了獸潮襲擊,甚至還將那隻閃狼獸安排進入的衛城。”
說到這裡的時候,琳琅卻是滿臉委屈的望着鄭爐,說道:“大祭師,這一切當真是冤枉的。我女兒來到衛城後從未參與過交易行的任何事,她就只想要一隻閃狼獸,這事數年前就在整個新狩郡傳的沸沸揚揚,甚至已經喊出了從未有過的高價。
難道她在數年前就已經知道了左風會在隸城出事,會知道左風要來大鬧衛城,要知道那個時候左家村的人似乎還在雁城呢。”
“那你來告訴我,琳智一直跟着左風行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左風爲什麼會不惜擊殺大批的賁霄閣武者,也要將琳智救出去。”
這些事情鄭爐早就掌握,所以他纔會剛剛來到後,只聽了琳鵠幾人的說辭,便立刻打算動手的原因,他對於三人的話,早就先入爲主的認定是事實了。
琳鵠卻是面露痛苦之色,隨即狠狠的瞪着左風,說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左風,他先勾結了琳智的手下,那個叫莫尚由的管事,成功混入到了城內。
而那隻閃狼獸,正是他抓捕回來的,現在看來這一切就是左風提前佈置。否則大祭師曾經遇到過那隻閃狼獸,以莫尚由等人的力量,如何有能力抓捕得了。”
“哦,聽你的意思,這一切就是琳智手下一個管事,勾結了左風才搞出來的?那麼你要怎麼解釋,琳智到底如何會跟左風在一起行動呢?”
鄭爐這個問題拋出的時候,眼中已經有着殺機爆閃,顯然琳琅給出的答案讓他極不滿意,甚至有種被人愚弄的感覺。
匆忙擺了擺手,琳琅馬上解釋道:“大祭師請聽我言,琳智她完全是受到脅迫,這一點我可以證實,那完全就是受到脅迫的,她是逼不得已纔跟着這小子一起行動。
至於左風爲什麼會救我女兒,正因爲她是一步重要的棋子,所以纔會出手將我女兒帶走,目的就是爲了實現他接下來的救人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