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並不相信,這陣法之中能夠凝聚出“天戒”來,那種力量是人類所無法觸及的高度。眼前這陣法中所凝聚的能量,只是與“天戒”有些類似,或者只是屬性相近而已。
可就算只是這樣,左風也已經從眼前的陣法中,感受到了濃濃的危險氣息,這讓他不得不停下探查的腳步,認真考慮權衡起來。
目光糾結的望着眼前陣法,左風認真考慮了片刻後,最終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隨即向後緩緩的退去。在他慢慢後退的過程中,雙手飛快的刻畫着,隨着他的不斷操控,第二層陣法也開始慢慢的恢復。
原本就已經運轉十分緩慢的陣法,在左風的控制下,終於開始慢慢的停了下來。尤其是陣法之中的規則之力,已經慢慢的趨於平穩,同時那原本陣法上的些許熱量,也慢慢的回縮入陣法之中。
甚至不需要藉助御陣之晶,左風仍然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第二道大陣內的細微變化,要對其進行操控,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重新將第二道陣法恢復原貌,這就是左風此時能夠做的,也是他仔細考慮後作出的決斷。他不打算繼續向內探查了,按照左風的估計如果繼續向內探查,自己可能將全盤計劃都搞砸。
左風願意冒險,但是他卻不會魯莽的送死,如果感覺有機會,冒些風險也沒什麼。可是如果半點機會都沒有,那就同送死沒什麼區別了,是智者所不取。
第一道陣法,利用了所有陣法構建的固定思維,設置了幾乎無法破解的陷阱。左風如果不是佔了“運氣”的好處,那名竹舍青年出來要酒,不僅爭取了大把時間,同時還將陣法凝固下來,讓自己肆無忌憚的去嘗試破解,也不可能有機會走到第二道陣法前。
這第二道陣法,同樣設置了陷阱,只不過與第一道不同,這第二道陣法中蘊含的力量更恐怖,同時對破解陣法設置的困難,更是幾乎難以逾越。
若非左風想到了調換炎之心髓,而自己恰好離開八門空間的時候,身上還帶着不少炎之心髓,尤其是當中有一部分是消耗過般的炎之心髓,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運用,在破解第二道陣法的時候派上了巨大的用場。
這兩道陣法的破解,都有着一定的運氣成分在其中,而運氣可能一次兩次降臨,又怎麼可能在破解一套複雜大陣時,再三再四的眷顧自己。
左風已經可以預見,第三道陣法必然更加複雜,設置的陷阱會更難以規避,自己繼續破解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更重要的是那第三道大陣中,左風感覺中的那一絲“天戒”的味道,這也是促使他最終放棄探查下去的最重要原因。
如今放棄了探查後,第二道陣法在短短的半刻鐘便已經完全恢復原狀。現在就是有人要動用大陣,也無法察覺到其中有任何的問題,因爲陣法被左風本來的軌跡,只有當左風動手超控的時候,陣法纔會出現特殊變化。
繼續後退的左風,順着那第一道大陣開啓的缺口走了出去。直到他從那缺口離開後,大陣才緩慢的重新癒合恢復。
隨着第一道大陣的癒合,整套大陣也隨之慢慢的停止了運轉,一切重新歸於平靜,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轉頭望向那安靜的竹樓,左風心中雖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卻是無奈。這還是他自從學習符文陣法一道後,第一次產生濃濃的挫敗感。
不管是當初在風城時,自己需要用大陣來對付九階妖獸奇舌。或是後來在闊城,研究那強大的護城大陣。甚至於之前在八門空間中,面對那熔漿湖底部的陣法,都沒有現在這樣的無力感。
即使現在這種情況,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受到條件限制,既沒有充足的時間,同時也不能發出聲響和光亮,但是失敗就是失敗了,左風是那種不喜歡給自己的失敗極力找原因的人,所以他纔會感到十分的憋屈。
不過既然已經放棄,左風倒也沒有繼續停留,深深的望了一眼竹樓後,他便收回了目光,身形一動快速的隱入黑暗中,如同一道黑色的清風般,迅速的消失而去。
不要說這附近沒有崗哨,即使就算這邊有崗哨,沒有育氣期的修爲都休想發現左風的行蹤。
當左風從這裡離開後,竹樓周圍也徹底安靜了下來,只是過去了片刻後,其中一間竹舍的房門,緩緩的被推開。
之前沒有半點預兆,甚至連半點腳步聲都沒有發出,當那竹門被推開後,露出的是房門內暗影之中,一襲深青色長袍的身影。此人出現的有些突兀,如果要是他剛剛走過來,左風絕不可能聽不到半點聲息。
由此可以看出,這青年在門後已經站了許久,而之前左風在破解陣法的時候,對方應該就站在房門之後,竟然一直沒有讓左風察覺到。
如果不是有陣法隔絕,左風的念力只要釋放開來,沒有誰是可以避開的。如果竹樓中有人突然來到,左風相信自己敏銳的聽覺,也能夠第一時間發覺,卻完全沒有想過,有人早早就等在了那裡,似乎對方早就已經猜到左風會來一般。
那房門內的人,緩緩的走出陰影,在他的臉上帶着一張木質的面具。如果琥珀在這裡,必然可以一眼認出,眼前男子正是之前在交易樓三層,自己遇到的那一位。
男子既然早就站在門後,那他不光知道左風要來,更知道左風在做什麼。這青年不僅一直沒有揭穿左風,甚至左風在破解第一道陣法的時候,此人還特意幫忙化解危機。
其實左風和琥珀,並不是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名青年,只是左風他們一直搞不清楚眼前青年的身份,更摸不透的是他有什麼意圖,所以左風選擇暫時不去接觸,甚至是儘量避開對方。
眼前的青年,顯得要更加詭異一些,他雖然沒有刻意接觸左風,但是卻始終保持着暗中關注。他採取了一種若即若離的方式,又暗中的觀察着左風幾人的一舉一動,而此人注意的焦點,也逐漸從逆風轉到了左風的身上。
青年人踏出房門後,就那樣靜靜的矗立於門前,而他的目光平靜的望着左風離開的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而最後青年人緩緩轉頭,朝着身旁不遠處的竹樓望去,那是大小姐琳智的閨樓,而琳智早就已經睡下了。
這一點青年人很清楚,琳智酒量很普通,之前同青年共飲三杯後,早就已經甜甜的睡了過去,不要說外面根本沒有鬧出什麼動靜,就算是有些聲響,也不會被此時的琳智發現。
看着那漆黑寂靜的竹樓,青年人面具上僅露出一雙眼睛中,能夠看到其眼底有着一抹矛盾和愧疚之色,不過那眼神中,最多的還是難以掩飾的悲傷。
長長呼出一口氣,望着那竹樓,青年人緩緩的開口,說道:“小智,我從未覺得你虧欠我任何,也不認爲自己該向你討要什麼,在我心中你永遠是幼時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從未曾有過改變。
這一次是我利用了你,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如果你知道真相的那天,不知道是否能夠原諒我。不,像我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得到你的原諒呢?”
青年人望着竹樓,這番話顯然是說給琳智聽的,可是琳智早已經沉沉的睡去,這番話當然聽不到。青年人並不是發瘋,他當然知道琳智聽不到,可是這些話在心中憋了太久,到了現在也實在是忍不住說出來,他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望着那漆黑寂靜的竹樓,青年人出了會兒神,隨後緩緩的轉身,不急不緩的走下竹樓,隨即一轉身就向着一片草叢中走了過去。
當青年踏出竹樓五步範圍時,便直接進入到了竹樓陣法範圍中。在其進入陣法範圍後,那大陣之上立刻有着淡淡的光暈浮現,與此同時還有大陣的波動傳遞而出。
而青年人身上,同樣有着一絲淡淡的波動傳出,當這波動與周圍陣法接觸的瞬間,大陣也立刻發生了變化。那剛剛開始運轉的大陣,也漸漸的平息下去,正逐漸亮起的光芒也隨之迅速收斂,一切重新歸於平靜。
青年對此並不關注這些,就好像所有變化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青年自顧自的朝着前方走去,他去的地方正是之前左風破解陣法的所在。
很快,青年人就來到左風破解第二道陣法的位置,他現在就站在之前,左風破解陣法時所站立的位置。
隨即青年微微俯身,目光快速的掠過周圍的雜草,很快左風就留意到幾片長的略高一些的雜草。
擡起手來輕輕拂過,隨着衣袖的甩動,一陣狂風吹過。那幾片長草瞬間化作灰燼消散開來。並不是男子動用了特殊手段,而是那些長草之前就已經受到嚴重的破壞。
“如此炙熱的高溫,必然是第二道陣法內釋放的能量所致,可是那青年人卻並未受到什麼影響,甚至都沒有動用靈氣去抵禦,看來真的就是他了吧。”
青年人擡頭望向左風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的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