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極致的安靜,彷彿整個世界的聲音都被這一刀所斬殺。
可實際廣場之吵雜一片,有因看到血淋淋的場面發出驚呼聲的,有被鮮血cìjī下興奮的大喊大叫,而更多的人卻是在彼此的議論着,議論眼前死去之人究竟有着怎樣的身份和背景。
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們得罪了東臨郡郡守,只知道郡守對他們幾個人非常憤怒。而且這些人的同伴,昨天夜裡竟然膽大包天的闖入了城主府,所以纔會出現眼前這血腥的一幕。
可是對於左風來說,周圍是那麼的安靜,他的眼只有那一蓬散發着熱氣的血霧,在空慢慢的變淡,直到徹底的消失。
他聽不到一點的聲音,彷彿整個人都被隔絕了開來,而左風的腦海之也處在一片空白,恐怕現在算有人對其出手偷襲,他也將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當然,有殷劫在他的身邊,是絕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可是殷劫對於現在的左風也感到有些無能爲力,因爲連自己釋放精神波動,到左風的腦海之,也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痛苦,此時左風的內心,最大的感受是痛苦,同時那也是他唯一的感受。自己的夥伴死在前方,彼此相距甚至不到一里遠,可偏偏又無能爲力。
曾經的左風,帶着不甘離開葉林帝國,他要尋找解藥,他要尋找妹妹的下落,同時他更需要變得強大起來,他要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所有人。
如今自己重新來到葉林這片土地,而自己不光擁有了不弱的實力,同時也擁有了不弱的勢力,可偏偏面對悲劇依舊無力阻擋。各種情緒匯聚到了一起,重新化作了痛苦和不甘,這是左風此時最爲真切的感受。
“人羣在散開,我們留在這裡實在太過顯眼,在這附近尋一個地方,先等他回覆過來再說。”
殷劫看到遠處已經有人離開廣場,這個時候他們三人還留在大街,尤其是左風此時失魂落魄的模樣,會變得異常顯眼。看出問題的殷劫,馬轉頭對那位林家武者說道。
“到那邊去吧,那邊的茶館我們可以暫時落腳,不會受到打擾的。”林家那名武者目光在周圍掃過,立刻注意到了街邊的茶館。
殷劫對這地方沒有任何異議,他點了點頭,便伸手到左風腋下將其架起來,朝着那處茶館走了過去。
遠遠看過去,會覺得左風他們的樣子十分怪異,不過這些剛剛看完“砍頭”的人,不管是震驚還是興奮,都處在一種亢奮狀態,所以也沒有誰去理會左風幾人。
這茶館位於主街之,平時客人還是很多的,只不過今天大家都到廣場湊熱鬧,此時的茶館內顯得要冷清了一些。
那林家武者當先進入,茶館的夥計看了一眼,便直接到一處靠窗的桌子邊擦拭起來。那林家武者微微一愣,本想要拒絕,可是想了想他還是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
殷劫稍加思索後便明白,這茶館應該屬於林家的產業,茶館內的人也必然都屬於林家之人。這靠窗的桌子方便觀察街的情況,想來平日裡都是專門留給林家人探聽情報的。
按理說他們幾個,並不適合在這樣的位置,可是既然那夥計已經安排好,他們也沒有再調換,殷劫似乎對這裡很滿意,直接扶着左風走了過來。
到了桌邊,殷劫先是朝外面望了一眼,這才刻意尋了一個位置後,又特意將桌椅稍微挪了挪後,才坐了下來。林家武者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他只是很隨意的在對面坐了下來。
此刻那夥計甚至都沒有讓幾人點東西,已經送了四碟茶點,另外送來了一壺好茶,刻意幫三人將茶水沏滿,才轉身離開。
林家武者看了看左風此時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略微想了想後,便直接起身朝着櫃檯走了過去。殷劫並未將林家武者放在心,尤其是對方到櫃檯後方暗說的話,他都已經一個字不落的聽在了耳。
這林家武者一直擔心左風會有過激舉動,這個時候過去也是向茶館內的人打個招呼,如果一旦有什麼特殊變化,大家一起出手將左風控制住。
顯然術芒是有過特殊的交代,所以林隊長佈置的時候,也還刻意囑咐過,一定不能傷了左風。既然對方抱着如此態度,殷劫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當然也希望有人能夠出手將左風控制住。
此時的殷劫已經將目光緩緩投向了遠處,他這具身軀非常特別,雙目能夠看到的距離也遠非普通武者可,甚至起一些七階獸族的目力還要強大的多。
而他此時所看的方向,正是剛剛行刑的廣場還要更遠的那處鐘塔,更準確的說是鐘塔的段位置。如果換做是其他納氣和育氣期強者,從這個位置只能夠模糊的看到鐘塔有幾扇窗戶,數量都無法確切的數出來。
可是這些看在殷劫的眼,那不僅僅是窗戶的數量,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鐘塔四層位置那開着的窗戶內,此時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人,而且這兩人的衣着和相貌都看的很清楚,他們其的一人,恰是昨晚曾經與自己動過手的邢夜醉。
其實早在剛剛行刑的時候,已經留意到了那鐘塔的那名女子,而這也是他發現左風靈氣迸發後,第一時間用空間之力將其控制起來的主要原因。邢夜醉是剛剛,行刑後纔剛來到。
突然,殷劫眉頭深深皺起,轉頭向旁邊的左風以精神波動傳音說道:“我聽到了一段有趣的對話,我希望你能夠儘快清醒過來,起碼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緊接着殷劫也不理會左風有沒有反應,繼續傳音道:“那邊的男人是邢夜醉,他正在質問身邊的女子,哦,那女子叫木花,看來是另外一名統領了。”
在殷劫向左風傳音的時候,那鐘塔的男子也的確正在開口,緩緩說道:“木花,你爲何要用如此過激的手段,我知道你對他們恨之入骨,可是有些事情沒有搞清楚前,我希望你還是保持冷靜爲好。
混亂之地這麼多年在三方帝國夾縫生存,自然有他特別的生存之道,如果可以我們不應該跟他們結仇太深。而且另外一批人,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身份,你這樣大開殺戒我認爲此舉更是不智。”
那木花此時神情猙獰,聞聽邢夜醉之言,立刻轉頭怒聲說道:“你憑什麼指責我,若不是你昨晚放走了那幾個潛入者,又怎麼會搞成如今的局面。
怎麼?你沒有能力將人擒住,如今我向郡守大人討來了這份差事,你難道還有什麼意見不成。若是你有能力,去直接抓人,不需要在這裡教我怎樣做事。
你之前猜的沒錯,是我向郡守大人提出的建議,是我提出的將這些人公開處刑,逼迫昨晚那幫傢伙自己現身。他們既然敢在這個時候闖入城主府救人,我有理由相信,看到同伴一個個被公開處刑,他們會做些什麼的。”
……
“什麼,你說什麼!”
左風突然開口,以近乎質問的口氣,大聲的對殷劫怒吼道。他這一開口,包括茶館老闆夥計,以及那位負責帶路的林家武者,一時間都愣在了櫃檯後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眉頭微微皺起,殷劫此時眼眸寒光爆閃,在這一瞬間左風感到一種嗜血的殺意涌來,那是屬於高階獸族才擁有的能力。並未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可左風卻是感到猶如一盆涼水從頭頂直接淋下,使他也在這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能否跟我說清楚一些?”這一次左風明顯冷靜了許多,他認真的看着殷劫,用自己的精神波動傳音過去詢問道。
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在確認左風的情緒已經平復後,殷劫這才緩緩轉頭,朝着遠處的鐘塔望去,說道:“在那鐘塔四層位置,開着的窗戶,有……”
“邢夜醉,那另外一個是木花了?”左風未等對方傳音完,已經搶先傳音過來說道。
對於左風的這份目力,殷劫也略感吃驚,不過他還是很快平復下來,繼續傳音道;“不錯是這兩個人,我剛剛告訴你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如此遠的距離,你如何能夠偷聽到他們間的談話,我不希望你用假的消息來欺騙我。”
“小子,我可沒有那麼無聊。昨天晚這邢夜醉遭到我空間之力的攻擊。那攻擊的手段並不是我最強的,可是其卻又着我們規則之獸一族的空間奧義,所以在他的身體此時仍然還有空間痕跡殘留,只不過他無從察覺而已。
雖然時間長了,這些空間之力的痕跡會消散,可是現在我仍然可以加以利用。在一定距離內,我可以瞭解到他的氣息波動,聽到他們的交談這也沒什麼。”
經過這一番解釋,左風也相信對方沒有欺騙自己,而對方也根本沒有必要編出如此謊言來欺騙自己。
見左風已經沒有疑問,殷劫便再次傳音,他開始繼續轉述起邢夜醉和木花間的交談。